12

12

来人,是小雷曼的继亚父,再次身怀六甲的克雷尔先生。

卡洛克脸色极差,显然雷帕德没有跟来,而且天色已经全黑,此时就是他也无法狠心把有孕在身的非兽人撵出去。

克雷尔是故意的,他知道只有这样卡洛克才会允许他进入伊登堡,如果这次还不能修复自己与继子雷曼之间的关系,那么成兽礼之后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通知雷帕德过来接人!”卡洛克吩咐亨利,没再多看来人一眼,阔步走远的背影散发着刺人的寒气。

……

祭司府邸,

陶德大祭司看着眼前完全由金币贴面儿的安睡椅,先叹为观止地“啧啧”两声,“这又是亚莱先生的创意?兄弟一场,来探望我不用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上手要占为己有。

巴里特赶紧把心爱的椅子压在屁股底下,“谁说是给你的?你那一堆花花绿绿的椅子还不够看?”

“金色更能衬托我的超凡气质。”陶德眼神迷幻。

巴里特龇牙。

陶德挑眉,“椅子都搬来了,你想在我这儿常住?收费哦~”

巴里特叹气,“躲过这一阵儿再说,我可不想回去受卡洛克和雷帕德的夹板儿气,反正他们折腾的再厉害也不敢过来烦你。”

陶德拿起花里胡哨的扇子扇啊扇,“我还以为你被他们俩使唤地挺开心呢。”

巴里特嫌恶地说道:“你手里的算扇子吗,太丑了,赶明儿我让亚莱帮你设计一个。”

陶德笑道,“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认识认识这位亚莱先生,看你把他当个宝,卡洛克那别扭性子也巴不得赶紧把人直接拿下,真是不得了的非兽人。”

“那是,”巴里特得意又得意,“人才最值钱,还可遇不可求,就上周新出的那个跳棋,那订单就跟雪片儿似的。”

“想必亚莱先生一定是跳棋高手喽。”陶德从桌子底下也拿出来一副,他对这种老少皆宜的游戏也挺上瘾,关键是棋子花花绿绿的,很符合他的审美要求。

巴里特摇头,带着不可思议,“还真不是,教会雷曼那个小东西后,亚莱就再也没赢过,不过亚莱人好,从来不计较无关紧要的得失。”

“呵呵,真是有意思的非兽人。”陶德眼睛里溜过一丝试探,“其实,你也在埋怨雷帕德,对不对?”

巴里特撇嘴,“哪儿敢啊,人家现在是深得城主器重的长老会首席长老。”

“哎呀,瞧你把雷帕德说得不像自己兄长似的。”陶德没有生气的意思。

巴里特咕噜一口茶水,“安格斯也是我兄长,更是卡洛克的亲兄长。”

陶德有些无奈地闭上了嘴。

巴里特突然想起来,“你又把家庭医生辞了?身体不好还总不消停。这可好,伊登堡倒腾家庭教师,祭司府倒腾家庭医生。”

陶德有些期期艾艾,“可惜我现在还没有像卡卡那样已经找到想要的了。”全身的忧伤感能让无数非兽人为之倾心。

巴里特道:“也就你还敢管卡洛克叫卡卡。”

陶德一副我理解你在吃醋的表情,“我也可以继续宠爱地叫你‘小秃毛’哦!”

巴里特闷头抬脚回自己的房间,不忘扛着心爱的金光闪闪的椅子一起走。

陶德先是嗤嗤笑,接着却无力地摊在长椅上,漂亮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当做跳棋子的玻璃珠,自己才是夹在兄弟中间左右不讨好的那个。

亨利已经让亚莱发现安格斯的日记本了吧?按计划,克雷尔现在也应该到伊登堡了。雷帕德知道后可不能批评自己胡乱出主意,谁让克雷尔也不是坏人……

不一会儿,巴里特又拎着一大包营养品回来,“吃吧,彩虹男,别撑死,找不着和你相配的花里胡哨的棺材!”

陶德心里甜丝丝,挑出一块儿最鲜艳的点心,优雅地咬了一口。

巴里特来了一句,“明天别忘付钱。”

啪,包装纸被陶德揉成一团儿砸在巴里特的脑袋上,臭小子!

……

小雷曼变成小豹子窝在亚莱怀里,更确切地说是黏在亚莱身上。

亚莱无奈地抱着他在地毯上坐好,“不是说过,不必要的时候最好不要变成兽型,会浪费生命力的。”

小豹子仰起头,水润润的灰蓝色大眼睛里全是委屈,看得人即使没做坏事也有一种良心不安的激动。

亚莱妥协了,偶尔任性一次应该没关系,好像也没人说生命力是限量供应,的吧?

亨利进来没说什么,放下雷曼少爷专用的用品,欠身出门。

亚莱明白亨利欠身的含义,有拜托的意思,拜托他今晚陪陪小雷曼,当然没问题。

不一会儿,亨利抱着另一套被褥进门,然后大大欠身出门。

亚莱倒抽一口气,果然身着睡衣的大贵族趾高气昂地跟着进了门。

小豹子在老师的大水床上蹦啊蹦,扑啊扑,滚啊滚地发小疯儿,大家一起睡,好高兴哦!

“阁下,我还要维护自己的名誉。”亚莱当然要拒绝,这要是传出去,就算作品获奖,也许会被人说成以色事人,虽说伊登堡没有嚼舌头根儿的人,但是也不能听之任之!

卡洛克不屑道,“你以为你现在在外面是什么名声!”锁门,谁也不许走!

亚莱抿嘴,看着变成人型趴在床上双手托腮傻呵呵笑的小雷曼,比较之下,自己真是郁闷!

卡洛克总算有分寸,只是变成兽型睡在地板上。

亚莱却没有这种旁边躺着猛兽怀里抱着小兽还能睡得踏实的能力,不睡了!

卡洛克听见声响,抬头看着起身的人。

亚莱吓得好悬一蹦,绿幽幽的眼睛死死盯人,除了可怕又恐怖的“可怖”,真就没有更好的形容词了。

兽型夜间视力极佳,明白过来亚莱脸上一瞬间惊恐的原因,卡洛克恢复人型。

“夜间凉,请您穿上衣服。”亚莱赶紧转身,死贵族,变︱态︱变︱态地!身上就穿了条低腰睡裤!

卡洛克挑嘴角,慢悠悠道:“穿上了。”

亚莱睁眼,丫的,睡裤又往下退了几分,“您就不怕我说出去!”不看白不看,真有看头……

卡洛克侵略性地向人压近,亚莱本能地一步步后退。

“你不是要画管家的人体像吗?”卡洛克阴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亚莱怕吵醒小雷曼,也不敢发出大动静,其实他也知道这里的世风比较保守,裸︱体画儿算得上伤风败俗,他还没有胆大妄为到挑战权威的地步,所以平时也就是嘴上说说和亨利开玩笑而已,“是我失言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卡洛克这才慢条斯理地把睡袍穿在身上,“记住你的话。”变成兽型重新趴回地铺。

亚莱松了一口气,抿抿嘴,心里念叨,大贵族的脾气也太怪了,自己又不是油盐不进的愣头青,有意见不会好好说,大半夜弄这么一出!

这人又抿嘴,卡洛克现在有点儿猜到其背后的含义了。

下半夜,城堡里响起一阵嘈杂。

亨利敲门请示主人。

“呆在房间里。”卡洛克嘱咐亚莱,然后和亨利出门。

“医生说克雷尔先生动了胎气,需要静养,近期不宜远行。”亨利一字不差地回禀。

“想赖在这里不走?真是大费周章。”卡洛克冷言。

“克雷尔到伊登堡的事情,恐怕雷帕德事前真的不知情。”亨利直言道。

卡洛克看向漆黑的窗外,“有区别吗?”他也知道当初能一怒之下带着新欢搬离伊登堡的人不会想出这么有失颜面的办法。

亚莱侧身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熟睡中缩成一团儿的小雷曼。

他向来不是多管闲事儿的人,只是希望自己能尽量避免被卷入贵族的家庭纷争之中,因为能做炮灰的人,好像命都不太长。

但是,如果是为了这孩子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