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你好,我是易寒”
柳俊在办公室接到易寒的电话。
自从到兴盛蝶炭能源公司担任副经理以后,易寒也算是真正踏入了官场。以前还会偶尔脱口而出叫一声“柳俊”现在是再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一口一个县长,一点都不觉得别扭。
“易寒,什么事?”
柳俊随口问道,语气十分随意,并没有刻意的温和,也不曾故作威严。只有在完全信任的下属面前。柳俊才是这么随意的。
“嗯,县检察院那边,发来一个检察建议,说是在五里桥镇发现有一个私采的小煤窑,矿主姓孙,叫孙元汉,无证开采,要求我们进行调查了解,”
易寒在电话里说道。
柳俊就微微皱起眉头,说道:“这个事情,好像不归你们蝶炭能源公司管吧?”
“本来是不归我们管,检察院发出的检察建议,也是给县安监局安全执法大队发出的。安监局那边,给我们转过来了,说是请我们酌情处理。”
шωш ▪тт kдn ▪℃O “胡扯!田红军干什么吃的?这样的事情,正是他们该管的,怎么又推给你们?”
柳俊顿时很是不悦。
田红军就是县安监局的局长。柳俊对他印象一贯不佳,只是一直都在稳定干部队伍,关闭全县小烘窑之后,煤矿安全的情况大为好转,没出什么大事故,也就由得他呆在安监局长的位置上。不料现在脸该管的工作都推三阻四了。
易寒见柳俊发火,就没了声息。
“再说了,就算安监局给你们转了过来,也该是钟迷糊给我汇报。怎么把你推出来了?”
柳俊很不客毛地说道。
越是自己人,柳俊说话就越不留什么情面。
易寒额头上开始冒汗,期期艾艾地说道:“老钟说,他”他怕你”。
柳俊不耸愕然。
这样的话,也就钟迷糊会说。还要易寒这样的傻蛋,才会给他“传”!
“这个钟迷糊什么意思?我是老虎会吃人啊!”
柳县长哭笑不得。
下属公然说害怕自己,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县长,这个发现私采小煤窑的检察官,是县检察院侦查监督科的。名字叫做易玉宏”呃,是我的本家呢”
易寒就转移话题,絮絮叨叨的介绍那个易玉宏。
“他也是在外出办案的现这个小蝶窑的,无证开采,安全措施几乎为零。不过,听易玉宏说,那个矿主孙元汉,听说与五里桥镇的书记梅文华有点亲戚关系,”
柳俊听着,眉头又皱了起来。
县委去年就下了禁止私采的红头文件,全县进行整顿,不想这个孙小元汉竟然敢顶风作案。对于这种行为,柳俊丝毫不打算姑息连就。也不仅仅走出自维护县委权威的需要。另一个方面,柳俊对漠视群众生命安全的私采小媒窑,深恶痛绝。
这个事情,已经超出了柳俊的心理底线。
至于孙元汉与五里桥镇党委书记梅文华的什么亲戚关系,到全然不放在柳俊心上。他不会因此有所顾忌,亦不会因此影响对梅文华的看法。当然,前提是梅文华在此事的处理上要识进退。
他这个县长,毕竟与一般的县长是有所区别的,最起码没有那些蝇营狗芶的小算盘。这个也就是严玉成经常挂在嘴边的格局问题。
“嗯。我知道了。易寒,今后这样的事情,你知道就好,该谁做的,就让谁去做,不要什么事都揽在自己头上,明白了吗?”
柳俊吩咐道。
这也是在教导易寒一些官场规则。柳俊了解易寒的性格,自然不会怪罪于他,但是易寒不能养成如此习惯,毕竟日后在官场上,他不可能永远都碰到柳俊这样的上级。
易寒就唯唯诺诺地应了。
挂掉易寒的电话,柳俊吩咐潘知仁。通知安监局长田红军马上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田红军得到潘知仁的通知,吓的差点打翻了茶杯。似乎每一个没怎么与柳俊打过交道的中层干部。听说柳县长召唤,都是这斤。德行。
前者县教委主任钱平如此,网才易寒更是明白无误地告知柳俊,钟长生害怕他,现下田红军亦复如此。件不是说柳俊整人的手段当真如此出神入化,实在是这位县长同志太“另类。”与大家印象中的县里领导区别太明显。
柳俊才调任宁北县的时候,大家都认定他是一位只会搞女人的纨绔衙内,花花公子。然则一年下来。发现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官场上盛行的“吹捧跑送”诸般手段,在他面前完全不起作用。壮着胆子第一批“吃螃蟹”的吕旺兴与陈宝贵,现下还在牢房里呆着,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重获自由。
柳县长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老大一幅中堂,上书六个苍劲有力的大家公生明廉生威!
送钱不行,送女人更不行,就剩下一个“吹捧”了。可是人家柳县长压根不吃这一套,无论大会小会。话是说得明明白白:想进步?出!
你若想靠吹捧来取得柳县长的青睐,趁早死了这份心。
何况田红军对自己工作做得如何,心知肚明。之所以还能坐在这个局长的宝座之,皮因为柳县长一时半会没想起今想起来了,估计懈”
少”。
可是县长召唤,却是万万耽搁不得的。
没奈何,田红军只得壮着胆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赴县政府办公大楼。跑到县长办公室,当真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潘知仁见了这副模样,暗暗好笑。
虽说眼下流行气喘吁吁见领导。这位田局长也实在太过了些,都喘成风车了!
从停车场到县长办公室,不过数百米距离,至于的吗?
“田局,我看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喘均匀了再进去吧!”
潘知仁好心提醒道。
“不不不”请”请潘科给通报一田红军咽着口水,结结巴巴地恳求道。
笑话!
喘均匀了再进去,那我跑斤,什么劲?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你这样子,就算进去,也没法子向县长汇报啊”
潘知仁提醒道。
“没”没关系,马上”马上就好了”
田红军就差给潘知仁下跪磕头了,心里头早已将老潘家所有女性候到位。
叫你整人!
潘知仁就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向柳俊做了通报。
“请他进来!”
柳俊的声音很威严,不过用了一斤。“请”字,听在田红军耳朵里面,多少好受了一些。殊不知柳县长硕士研究生毕业,只是很讲究文明礼貌罢了,却不是对他田局长有多大好感。
“县,,县长好田红军进得办公室,先就深深给柳俊鞠了一躬,气喘吁吁地问好。
“田局长,你好!”
柳俊淡淡说道。
田红军就有些不知所措。盖因他以前晋见县里领导,还没有谁给他问好的。就算是和他关系处得不错的常务副县长石重,也不曾对他如此客气过。只是柳县长这个客气。却令得田局长心里头直打鼓。
不妙啊,哪有领导对下属这么客气的!
“县长好!”
慌乱之中,田红军又再给柳俊鞠了一躬。
“田局长,听说检察院的同志在五里桥镇发现有人私自开采小煤窑。矿主姓孙,叫孙元汉,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柳俊也不和他握手,更不让座,直截了当问道。
这倒是柳俊的一贯作风,在办公室召见一般部属,从来都是就事论事,很少东拉西扯的打哈哈。事情一谈完,立马请你离开,别在这逢迎拍马。
“呃,是的,县长,是有这么回事”
田红军暗暗叫苦。
其实这个情况他早就知道,孙元汉还是他家的座上嘉宾呢。接到检察院的检察建议,早在心里将易玉宏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够!原本他打算将皮球踢给钟迷糊,叫他去做恶人。谁知道钟长生大事上头一点都不迷糊,直接就摘到了柳县长这里。
真是大大失算!
更没想到,这样一件小事,柳县长居然也会亲自过问。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不处理?县委发的文件,是摆着好看的吗?”
柳俊的语气严厉起来,目光炯炯,盯着田红军。
“是是,县长,我们马上处理!”
田红军哪里还敢踢皮球,忙不迭地应诺下来,与孙元汉的所谓交情。这会子是半点都顾不上的了。火烧眉毛,且顾眼前再说。
“田红军同志,我觉得,你们安监局的工作方式,很成问题”
柳俊缓缓说道。
田红军身子就明显的晃动了一下,脸色变得苍白。
“这样的情况,照理你们应该主动去发现。发现一起,就处理一起。现在却要等人家检察院的同志来提醒。尤其离谱的是,检察院已经发出了正式的检察建议,你们安监局竟然推给煤炭能源公司。很显然。这是读职行为!”
“是的是的,县长,我们工作上很不到位,我”我完全接受县长的批评,向您做深刻检讨柳俊摆了摆手,说道:“这样的话,我不想听。你马上回去布置。在全县范围内再进行一次大清查,绝对不允许小煤窑死灰复燃,私自开采。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一周之后,我要听取你们安监局的专题汇报。如果清查过后,还有私自开采的小煤窑,我会向县委建议,换一个人去主持安监局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