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宿舍里的电话在午夜时分惊心动魄的响起来。
“对不起!”电话那头传来郭尚亮的声音,“我没想到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
宁青敏紧紧握着话筒,紧得手都发白了。心口有气血在翻腾,沸沸的,整个身子一阵冷一阵热,双唇颤抖了半晌才说:“你不是叫人去礼堂那边的路口巡逻吗?”
“我打电话叫人去换路灯,是管理处的电工接的,他说马上去换,我想既然电工马上去换路灯,就不用叫哥们去巡逻了,所以没打第二个电话。”郭尚亮声音有点沙沙的,“我真没想到你做的梦会这么准。”
“人呢?”宁青敏只觉一颗心直沉入谷底,一些事再无法挽回了。
“管理处的人送到医院去了,说是吸入的乙醚太多,还没醒。”
陈小芊,你的人生还是没有改变,还是如以前一样。宁青敏心头无限凄酸,仿佛看到陈小芊醒来后那绝望的眼神。
躺在床上,宁青敏再也睡不着了。
多了七年经历就能改变一切吗?陈小芊的事给了宁青敏当头一棒,如果不好好努力,到头来,只怕还是改变不了什么!
自己重回现在,是为了改变一切,不是要重蹈覆辙的,为了郭尚亮,自己低微到什么地步,而最终,他却置自己的真心于不顾,这,能怪他吗?
过往种种,一一浮现在脑中,曾想过回到现在,一切事将重新开始,过往的苦痛和恋慕将像烟云般消散在空气中,再开始的,将是一段新的,美好的经历。可是陈小芊无法改变的结局重重的提醒了宁青敏,有此事,不是单凭经历就能改变的。
宁青敏在黑暗中坐了起来。撩开蚊帐在桌子上摸到小镜子。缩回蚊帐里。又摸出枕头底下地手电筒。打开手电筒。照在自己脸上。镜子里映出一张微青地小脸。除去肤色外。五管细致清楚。并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清秀。
是什么使自己一直无法摆脱土包子地称号。真地只是外表吗?
宁青敏抱膝沉思。一动不动。蚊帐内渐渐明亮了起来。原来是窗外透进曙光来。天亮了。
瞧着渐渐明亮起来地宿舍。宁青敏极长极长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要改变地不仅仅是衣着打扮。还有生活地态度。自己一直自卑。却不自量力地恋慕郭尚亮。而不是提高自己地品质。站在同一高度上。让郭尚亮注意到自己。
那些暗夜里苦苦地挣扎。那些得不到爱地苦苦等待。那些眼泪。怎么能轻易忘记?
回来,不是为了重新痛苦一次。
太阳出来了,有阳光丝丝缕缕照进了宿舍。
宁青敏下了床,仿如再次新生。
星期一。
“你真要报名参加校际运动会的三千米跑?”周凌着急,抓着宁青敏的手摇着说:“就算要参加,八百米就行了呀,三千米太难了,还不把你的小腿跑断?”
“三千米有一千元奖金呢!”宁青敏低声说:“你知道,我缺钱用,现在才大一,又没人请去家教。”
“可是,要跑第一名才有那个奖金。”
“别担心,下个月才举行,还有一个月可以准备,从明天开始,我早上五点起来跑步,坚持一个月,就算到时得不到名次,坚持跑完还是有把握的。听说长跑能坚持跑完的,也有奖励品。”
周凌看看宁青敏的脸色,吐吐舌头说:“你把目标定为坚持跑完吧,每早起来跑步,当作锻炼身体好了。”
“你早上陪我起来跑步!”宁青敏把手搭在周凌肩上,“反正你报了八百米,不小心得个名次也好。”
“好吧!”周凌眼睛瞟向另一边的蒋明志,刚听说蒋明志报名参加篮球队,早上一定会到操场去练球,自己跑步经过操场,随便可以看看他的球技过不过关。
“喂,跟你说话,眼睛看哪里去了?”宁青敏捏住周凌的下巴,把她的脸扳过来,对上她的眼睛说:“不许三心两意!”
“青敏,我发现你真有点不同了,比以前粗鲁多了。”周凌拿下宁青敏的手,打量她一下说:“透过镜片,几乎可以感觉你的眼睛炯炯有神了。”
“噗”,宁青敏不由笑了,“再过一段时间,岂止炯炯有神,可能都能电死人了。”
“哈哈……”,后边传来一阵笑声,段淑容的声音说:“秀真,你听到了没有,刚刚有土包子说她的一双蕃薯眼能电死人呢!”
“原来有人专门偷听别人说玩笑话呀!”宁青敏不回头,却毫不相让。
“秀真,原来蕃薯这种东西除了土得掉渣之外,还夜郎自大,毫无根据的自傲着呢!”段淑容不回宁青敏的话,转头和李秀真说话,务必把土包子气坏才是。
“段淑容,我究竟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你干么次次针对我?”宁青敏心里发堵,猛的回过头去,瞪着段淑容,“大家凭着差不多的成绩考上这所学校,坐在这里,你究竟凭什么觉得能欺负我?”大学期间,段淑容一直爱跟她作对,直到毕业各分东西为止。毕业后举行同学会,一碰到她,也是无话可说。
段淑容回瞪着宁青敏,正想说话,上课铃响了。
下课后,李秀真悄悄问段淑容说:“说真的,我也觉得你有点针对宁青敏呢,开学时,觉得她土渣渣的,都懒得跟她说话,怎么现在就爱跟她斗嘴?”
“我只是代我的小姨出气而已!”段淑容拉过李秀真说:“这件事只告诉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姨父,是宁青敏的爸爸。”段淑容见李秀真听不明白,咬咬牙说:“我姨父认识我小姨之前,结过婚,宁青敏是他前妻的女儿。”
“宁青敏的妈妈现在住在乡下,你姨夫小姨都是本市人,住在城里,怎么看,都是宁青敏的妈妈可怜一点,怎么用你来帮着出气?”李秀真扬扬眉,有点诧异。
“听表妹说,小姨经常跟姨夫吵架,原因就是为了他的前妻和这个宁青敏。”段淑容气愤愤,“听说姨夫偷偷寄钱给宁青敏的妈妈,说是给宁青敏当学费,被小姨知道了,吵翻了天。”
“原来这样。”李秀真“哈”的一声说:“真曲折!”
“对了,不要告诉别人!”段淑容再次叮嘱李秀真。
“知道了,你说了几次了。”李秀真笑一笑,忽然问:“你怎么知道宁青敏就是你姨夫的那个女儿?”
“开学初,姨夫想偷偷寄钱给宁青敏,在汇款单上写了地址班级和名字,给表妹看见了,报告了小姨。表妹看见写的班级竟然是和我同一个班,打电话告诉我了。小姨为这事气得住院了。”
“你姨夫运气也真差,每次想偷偷寄钱都会被抓个正着。”李秀真咕咕笑。
“就抓到两次,还辩解说寄给宁青敏当学费的那次,宁青敏的妈妈没要,退回来了。”段淑容哼哼着说:“一想到为了她,害得我小姨住院了,我就气不打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