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处置皇上?”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脸上,泛着一丝柔和的光,欧阳嬴衍凝视着前面开得正盛的水仙花,说道,“好美的水仙花。”
楚曦诧异的走上前,看了看那花,浅声叹了口气,“他已成不了威胁,放过他吧,嬴衍,我知道,你之前答应过欧阳钰放他一条性命。”
欧阳嬴衍回头,在夕阳下,宠溺的揽着楚曦的肩膀,“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他们二人牵着手在御花园里散步,路过一个凉亭时,远处的石山后面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嬉闹与抽泣声,欧阳嬴衍让身边的暗卫去探了一个究竟,才知是王家的大少爷在后面和一群上等宫女调?情,衣衫不整,有辱视线,听那暗卫说,那些女人中还有几个是临天皇的妃妾。
楚曦脸色变得严肃,“这里离后宫很近,王家的男眷怎会出现?”
欧阳嬴衍脸上毫无该有的愤怒,只是失笑道,“这十几年,无影楼帮助秋王三家崛起,成为临天/朝最富有的三大世家之二,但不可否认,本宫要拿回如今的一切,少不了他们,三大世家尊无影楼为主,早年原本三大世家的家训是不得入朝为官,可前段日子,秋王二家联合上书草拟了一份朝廷新任官员的推荐名单。”
楚曦一惊,三大世家与无影楼的关系错综复杂,嬴衍刚刚回宫稳定地位,不曾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有异心,迫不及待的培植党羽。
“人都是贪婪的,不安于本命,三大世家是多么响亮的名号,即便当初三大家族无人在朝为官,临天皇也对他们礼让三分,但是仅靠做皇商是无法保证家族荣耀显赫地位长存的,唯有在朝为官,掌握中心权力,他们才放心,可是只怕这些也满足不了他们。”
欧阳嬴衍摇头表示叹息,“这是无可避免的,孟家与这些事牵扯的较少,孟员外也比较低调,目前最重要就是平衡秋王二家的势力,令其互相牵制,更何况如今没了无影楼,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了。”
难怪当初无人知晓无影楼的真正位置,欧阳嬴衍却突然让其曝光,甚至之后让朝廷的人联合天龙国查封无影楼,这一切,原来都是做给三大世家看的,让他们掉以轻心。
那个时候嬴衍就料到了三大世家必然会生出异心。所以今日,三家以为嬴衍手中已没了无影楼这张王牌,便提前显露出了野心。
见楚曦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欧阳嬴衍开口道,“水水,无影楼的真正实力除了你我,还有玉锦,这天下并无人知晓,三大世家只以为我网罗了江湖中不少的奇人异士,你不必担忧。”
二人聊到这里,突然有内侍过来禀报说是王员外求见,说是求见,那内侍说完,王员外已经来到了二人跟前。
楚曦只听他咕哩呱啦讲了一大堆,主要内容就是两件事,其一,劝太子衍重用他推荐的那些人,其二,想要提醒太子衍该纳妃了。
欧阳嬴衍和楚曦无奈地对望一眼,找些借口敷衍了王员外,不过能成为三大世家之一,那王员外也不好糊弄,他心中对楚曦还是心存几分顾忌的,自从秦青战死之后的这些日子,她一个人掀起了多少腥风血雨,他们心中都知道,这个太子妃极难对付。
“王员外莫不是看上了本宫,这么打探?”
楚曦狭长的眼眸微微扬起,扫过王员外,表情恬淡,但这句话却透着浑然天成的冰冷,王员外注视着那张冷艳的脸,方才凌人的气焰立刻熄了大半,那张如仙如画的脸上明明是带着笑,眼里却黑暗得像是只装满了森寒的杀意,而不带任何感情。明明是这么一个黄毛丫头,身上散发的冰冷之意却似乎带着魔力,能叫人窒息。
这样僵滞了许久,王员外猛然惊醒,慌张的掩饰着自己心底的情绪,傲然负手于楚曦面前,不屑道,“太子妃,这玩笑可开不得,以免有损太子妃名声!”
欧阳嬴衍面色冷了下来,“那就给本座记着,曦儿不仅是太子妃,还是无影楼主的夫人!若有下次,让本座发现有人对她不敬,本座不介意用着夺来的江山同你们斗上一斗。”
这句话有着绝对的威慑力,似乎脸周围的空气也感受到了欧阳嬴衍的愤怒,识趣的消停了下来,这句话欧阳嬴衍是以无影楼主的身份来压制他的,无影楼虽说被皇上封了,但掌握着三大世家多年以来通商的资料以及账务,那王员外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但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有些太过张狂,终于退了下去。
“哎!”看着他的背影,楚曦无奈的叹了口气,“娶了王姐大小姐,就得娶秋月那个丫头,我是怕你不清净,女人多了就是麻烦。再说我还要和你一起平定朝野上下,对付天龙国....哪有时间陪那些蠢女人玩,你说是吗...呃,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欧阳嬴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淡淡的笑了笑,“口是心非的家伙!”
远处,隐身在树枝后头的两个身影开始转身离去,后面的十七八岁的少女快速跟上王贵妃的步伐,脑中却因一直回想着远处那个白衣男子俊美的容颜而显得嫣红。
“青雪,你方才也看到了,即便父亲出马也无用,我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么好。”王贵妃回忆着方才的一幕,痴痴的说着。
原以为只是因为楚曦的美貌,太子衍只是感一时之趣,可以一个女人的知觉,方才的一幕让她明白了,太子衍对楚曦的那种维护,不是一时的兴趣,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关爱,君王的专一极其难得,可这世上却有一个女人得到了。
“姐姐,我跟你说话呢!”王青雪推了推失神的王贵妃,诧异的打探着她。
王贵妃拉回思绪,她这一生的使命就是要以王家的利益为主,绝不能多想,不可以多想。
“你方才说什么?”
王青雪嘟了嘟嘴,“姐姐,这么多年,我在王家学的东西不是白学的,不过一个男人的心,她楚曦没有娘家依靠,我是不会输给她的,只要姐姐帮我就行。”
王贵妃丝毫没将王青雪的话听进去,脑中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便和自己的妹妹道,“姐姐会帮你的,你先回去,我想休息了。”
王贵妃回到寝殿后,摒退了一切下人,幽静的宫殿深处突然蹒跚地走出一个白发老者。
王贵妃端起一杯水,猛地喝了下去,开口问道,“你之前跟本宫说的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楚曦成不了我的威胁?”
那老者慢慢的走进,嘿嘿的笑了几声之后说道,“娘娘,此时皇上已经失势,您在皇宫之所以还有立足之地那便是因为你是王家嫡长女,不过也无法改变你已经是临天皇妃子这个事实,你父亲将幼妹嫁给欧阳嬴衍,你心中难道没有半分不舒服?”
王贵妃脑中渐渐浮现出欧阳嬴衍那温柔而又俊冷的脸,心不由自主的颤了一颤,慌张的放下茶杯,问道,“无缘禅师,你为何要帮本宫?本宫又为什么要相信你?”
不错,那个老者正是失踪已久的无缘。
“老衲只想对付楚曦而已,贵妃娘娘,老衲帮你,也需要你的帮助!不出半年,我必定除掉她,令太子衍对你千般宠爱。”
“你...说的话当真?”王贵妃神情一紧,紧张的看着无缘。为了王家的地位,她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几岁的临天皇,如今皇上失势她也曾想过自己的未来,她还这么年轻,不想在这孤寂的宫殿守一辈子活寡,她也有嫉妒过自己的幼妹,因为王贵妃知道,即便太子衍此刻不愿,但总有一日,为了平衡秋王两家,秋月和自己的幼妹他是必须娶的。
“自然当真,老衲年龄大了,只有这个余愿,太子妃的命是偷来的,老衲只要带她去她该去的地方就完成了使命!”
东宫中,楚曦再次进来底下的暗室,方才,她派老二老三他们去将王神医捉了过来,因上次堕胎一事,王神医一直躲着楚曦,若不是这次老二老三一棒槌将他打晕再套进麻袋打包过来,楚曦恐怕这辈子都难见他。
“夫人哪,您身体这么健康还找老夫作何?”说罢,那王神医拔腿欲走,却被四面八方的老二老三他们拦住。
楚曦翘了翘腿,慵懒地说道,“王神医,只要你告诉我为何嬴衍要帮我堕胎,我就放你走!”
“这...”那王神医一脸的为难,这件事他要是告诉夫人,那楼主非得杀了他不可,他虽一大半年纪了,但还是想寿终正寝。
他的这种态度更加证实了嬴衍有事情瞒着她,楚曦心中猜测,莫非是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被这个老家伙看了出来?联想起她那日的痛苦,神情猛然变冷,走到那神医面前,言辞严肃,“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