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有蛇!”
顿时整个场面就乱了,一众官员及其家眷都惊慌失措花容失色,越宫璃大喊一声“保护皇上”,率先站到皇帝身边,严阵以待。
短暂地喧闹过后,御林军很快掌握现场。
惊叫的是工部侍郎秦光迁的女儿秦卓丽,说她当时正在欣赏歌舞,只感觉有个湿嗒嗒粘乎乎的东西从她小腿上爬过,初时没在意,没一会又是这样的感觉,她用手摸了一下,那个东西就飞快的从她手里滑走了,只留下一手粘液,她才想起这个时节多爬虫,就叫了出来。
此时秦卓丽一家战战兢兢跪在舞台中央,请求饶恕殿前失仪之罪。
皇后很满意秦卓丽的表现,如若不是她这一打岔,还不知道皇上要被柘国的狐狸精迷到何种程度呢。
皇帝并没有责怪他们,反而吩咐了太医,给秦小姐瞧瞧,有没有受伤。
皇后更是好一番安抚。
太医建议秦小姐受了惊吓,最好回家先休息。皇帝便允了她们离席。
秦卓丽离开时,蒙书悦清楚的看到,她欲言还休地望了一眼越宫璃。越宫璃则全程皱着眉头,只字未言。
真的有蛇吗?蒙书悦很怀疑,倒是对一直站在皇帝身旁的赫喧很感兴趣。柘国的公主原来是豪放派?
御林军仔细排查一番,并未见到蛇的影子,奏请皇帝皇后是否宴会到此为止,以便他们进一步查控。
赫喧一直站在皇帝的身边,看了看他的脸色,说:“好可惜,我还未尽兴呢。”天正朝的女人和官员们也太柔弱了,一条小蛇就吓成了那个样子。
皇后笑着说:“柘国的舞蹈当真让我们大开眼界,此次未尽兴,还有下次机会。”
赫喧看着皇帝的脸,问:“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沉声答:“朕还不至于被几条蛇吓破了胆。如不愿留下来的,可以自行退场,宴会继续。”
越宫璃招来内务总管,要求他马上准备雄黄,在宴席外撒一圈。
柘国的舞蹈撤了下去,换上了天正的舞者。蒙书雅和蒙书礼也同时离席,大概到她们出场了。刚才柘国的舞蹈时,蒙书礼的拳头都快攥破了呢!
蒙书雅一曲《照影》弹得如泣如诉,蒙书礼一身银色衣裳如月光铺满大地,舞姿也是美轮美奂,却在柘国的舞蹈和乐曲面前,婉约有余大气不足,玲珑有致豪气全无。怪不得人家说太过小家子气。
再加上那一场子虚乌有的蛇的惊吓,留下来的大部分人精力也未在欣赏歌舞之上了。这一次反响平平,连皇后都没有了点评的兴致。
倒是赫喧端了酒杯站起来说:“各有各的风情,两位尚书府的小姐,久仰大名,得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敬两位一杯,欢迎两位到柘国做客。”
雅、礼两姐妹赶紧回敬。一旁的庆氏也与荣有焉的模样。
蒙书悦则猜测赫喧出访天正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虽说柘国和天正同是两百年前从前朝分裂出去的,前几十年,也是你争我抢,点火连绵不绝,谁也打不过谁,反而
把两方都打得伤痕累累民不聊生,之后两位国君才坐下来,和平谈判,互不侵扰,结为同盟,任何一方受到第三方的攻击时,对方将派出兵力支援。
和平维系了不到百年,别人还没打过来,他们又自己打起来了。先是边境有些小打小闹,然后开始正式大动干戈。这一战打了五年,柘国占了天正西北的高山草原,天正占领了柘国东北的海港边城,谁也没真正占到什么便宜,两国边境又民不聊生国库告急了。然后皇帝们又坐下来,谈了一次,互相补偿了对方不少东西,重申了之前的和平条约,再加了一条贸易合约,这事就算这么了了。
听说现在的柘国国君没有子嗣,太子和公主都是自己弟弟的孩子。两国实力相当,又有条约为约束,两百年来从来没有过和亲,这一次公主怎么跑到天正来打驸马了?而且找的还不是年轻的皇子们,柘国君的算盘,打得很精啊!这是要让天正乱起来的节奏吗?
蒙书悦静静地想着这些事,突然感觉到一股打探的目光,她抬眼一看,赫喧竟朝她笑了一下,然后坐下来,听自己的使女说话。
宴席散了之后,蒙远扬进宫坐的是轿子,之后就让轿夫回去了,现在回家就坐上庆氏的马车。雅、礼两姐妹上了第二辆马车,蒙书礼上车前,傲慢地说:“我可不跟臭虫坐在一起。”
蒙书悦笑了笑,来到庆氏的马车前,躬身说道:“父亲,女儿有事禀告。”
蒙远扬喝了点酒,微醺,庆氏正给他按着太阳穴,听到是她的声音,庆氏说:“什么事不能等回家了再说?你父亲现在醉了。”
蒙书悦只重复说:“父亲,女儿有事禀告。”
蒙远扬让庆氏停住,摁着眉头说:“悦儿是吧?上来吧。烦请夫人去跟雅儿她们挤一挤。”
庆氏恨恨地下了车。
蒙书悦上车后,蒙远扬就闻到一股怪味,只觉得喉咙里翻涌,哇地一声,吐了。
蒙书悦手忙脚乱地给他收拾,暗想,真是不划算,想搭个车还要付出劳动,而人家自她落水后这么久,问都没有问一声。
吐了之后蒙远扬觉得舒服多了,“落水的事让你受惊了,下次还有这种事,你就直接来告诉我。”
蒙书悦淡淡说:“告诉父亲又怎样呢?远水解不了近渴。没事,我都已经习惯了。”
蒙远扬被她一激,脸上顿时就有些下不来,好在此时也没有别人在,也就拉下脸说:“你就带着这一身怪味去参加宴会,人家会以为我们蒙府的家教竟如此之差。”
不高兴了?蒙书悦针锋相对:“本来就不好,看蒙书礼就知道了。”
蒙远扬气得真要按捺不住!“你这脾气也要改一改,刚才说有事禀告,是什么事?”
“无事,二姐嫌我身上臭,不让我上马车,我想跟父亲同坐找的借口。”蒙书悦直接答。
蒙远扬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下次直接说要坐马车就行了,不然你下次再说有事禀告我就不信你了。”
蒙书悦撇撇嘴,说的他好像有多相信她似的。
“父亲觉得赫喧公主是作如何打算?柘国又有何图谋?”
蒙远扬愣了一下,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蒙书悦笑一下,“父亲这么明目张胆的支持三皇子,好么?”
“我不支持任何人,我只忠于皇上。”蒙远扬正色道,据他所知,这个女儿自那天出现在他面前之后,果真如传言般,性情大变,时常外出,似乎与三皇子还有了交情。她想做什么?
蒙书悦笑着答:“父亲记住自己为人臣子的本分就好,可不要做错什么选择,让蒙府陷入万劫不复的后果中。”
“这不是你一个闺阁女子该关心的事,既然不肯回老家,就安心呆在后院里,等着我给你安排婚事。回去就开始给自己绣嫁衣吧!”
这才是尚书大人该有的面目吧?蒙书悦看着一身凛然的蒙远扬,继续她那云淡风轻的笑:“父亲可能不知道,姐姐们正设计着让我嫁给太子殿下呢!”
“胡闹!”蒙远扬怒斥一声,看着她的笑容,突然觉得不耐烦,这个笑,跟她娘亲一模一样,真让他不舒服。“你的性格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这是好事。但也不要得寸进尺,去招惹你惹不起的人。我会尽快把你的婚事确定下来,从明天开始,你就在院子里安心绣自己的嫁衣,不准再出门。”
“只是姐姐们的婚事都没订下来,就先给我订了亲,是不是不太好?大姐姐很喜欢三皇子,二姐姐又那么喜欢安西王,姐妹突然变成侄媳跟婶婶的关系,好好笑啊!”蒙书悦笑得停不下来。
凤仪宫里,此时还灯火通明,太子神情阴冷地坐在大殿上,皇后问:“蒙府五小姐我远远看了一眼,都不如她那两位姐姐出彩,璃儿又是送首饰又是受伤陪护她的,对她如此另眼相待,是做如何打算?”
“一个庶出的丫头而已,有什么好打算的。老大我都看不上,还能看上她不成?”
“似乎有跟老三结亲的意思,这事也不能让他们成。”
说起越宫景,越宫璃的脸色更加不好了,这么多年来,越宫景始终戴着那一张不正经的面具,从来没有让他看清过,他做了那么多小动作,也始终没有成功,反而父皇一直对他宠溺有加。这个弟弟,会是他最强劲的对手吗?
“放心,我知道。倒是母后这边,父皇正值壮年,虽然有十年未选秀,自柔妃两姐妹之后,也未再纳新人,这位柘国的公主,似乎颇不甘心啊!”
皇后也真是气到了极点,这位公主美其名曰代表柘国君前来跟皇帝商议双边贸易的事,不是昨晚她还真不知道,她竟然还敢觊觎她的丈夫!
“璃儿,不如你收了她?”
娶柘国公主为正妃,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赫喧初到天正时,他作为一国太子,亲自相迎接待,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就为在她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他都要认为自己真对她情深意浓了,人家却说她的目光只停留在天下最强的男人身上,而他不是。
“我不会收她,她若不死心,我会在她踏入天正宫前杀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