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宫璃腾地站起来,“叫谢将军过来,与我点五千兵马,我要出去!”有巨蟒在,就说明蒙书悦也在附近!
除田园外,帐中皇后和蒙书雅都并不知巨蟒、青鸟与蒙书悦的关系,皇后只以为越宫璃要去抓巨蟒,光是听名字就猜到会有多危险,赶紧出声阻止:“璃儿,那巨蟒是何等妖物?如今你是万圣之躯,冒然前去受了伤可如何是好?”
越宫璃笑着安抚皇后,“没事的,我带了五千兵马,谢将军更是百步穿杨的好手,何况我的身手母后还信不过吗?”
“信得过是一回事,可是看着你去危险的地方却不阻止,就不是一个为人母的心了。罢了,你年纪已长,又有主意,万事小心为上,切要保重自己。”皇后似乎有些无奈的说。
越宫璃点头,看看田园和蒙书雅,又看看昏迷的越宫景,对二人说:“我回来之前,诸事听候皇后的安排。”
两人低声应是,越宫璃就大步走出去了。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皇后才回过神来,叹息着坐下来说:“三阁主这几日都跟着太子,可知这巨蟒的出现有什么深意?”一般人听到巨蟒的消息都会害怕才对,或者少许惊慌,而太子刚才听到时,似乎是高兴和兴奋。
田园想起越宫璃之前对自己的告诫,具体的渊源她不清楚,但能猜到林中出现的巨蟒和青鸟应该都是跟蒙书悦有关,斟酌着说:“民妇也是今日早间才跟太子汇合,曾在林子里看到过巨蟒,彼时民妇用药引来马蜂才将巨蟒逼走,想是太子高义,欲为民除害吧。”
皇后怀疑地看着田园,这种解释她才不信,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想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又提前警告过下面的人。他们忠于主子,她是欣慰的,但母子之间却有了隔阂,心里总是有些不舒坦,说起来从乌那山之后,就再查不到蒙书悦的消息了。想到乌那山,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钟玉儿,想到了自己的老母亲,心里不禁有些黯然。
转向越宫景的目光顿时凌厉异常,问田园:“他的情况如何?多久能醒?”
田园看一眼蒙书雅,自己并不擅医术,这望闻切诊的功夫,还是要问问蒙书雅才知,低身说:“娘娘恕罪,民妇擅毒不擅医,蒙大小姐的医术更甚于民妇。”
皇后扫她一眼,看向蒙书雅,自己就是怕蒙书雅有什么私心,夸大越宫景的伤势,或者用了什么药治好他的伤,而自己并不知情,所以才开口问的田园,谁知也是个没用的。
严格说起来蒙书雅也并不擅长医术,配制毒药害人,她有的是一百零一种配方,要治好越宫景,她是半分把握也没有,可是在这里,除了自己,谁还会珍惜他的命?蒙书雅沉声说:“娘娘,瑞王的情况很不妙,表面上的蜂毒并不足为惧,涂了药一天之内便会消肿,但他身体内至少有两种毒,互相干扰牵制,若是在宫中,有太医们会诊,药材齐备,估计也不容乐观。”
“这么说,他是必死无疑没救了?”皇后的目光锐利,似要看透她的心一般。
蒙书悦的心里一颤,沉默不语,那两种毒,也不是普通的毒,其中一种她有些模糊的猜测,不敢肯定,另一种她根本看不出来。如果一直是在外面,他肯定是必死无疑,如果回到京中,请名医们集体会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安西王正领兵回京,皇后和太子根本不可能在此停留太久,她要怎么办?拖住他们的脚步,等安西王来救?救回去之后,越宫景又会承她多少情?
田园知道蒙书雅说的不是假话,太子对蒙书悦有情,她无法断定太子对这位蒙大小姐是何种态度,她是该捧还是该踩?此时看着蒙书雅的默然,再看看皇后眼中的不快,她心里突然跳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蒙书雅该不会是看上了越宫景吧?若是如此她又怎会在太子这边?要不然她又怎么会如此黯然?
田园沉吟了片刻,见蒙书雅还是不回答,于是接过话头说:“娘娘,民妇虽不擅医,却能看出此人身中剧毒,时日太久,毒性已深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能撑至今日方倒,已到极限,清醒的那一日便是他回光返照之时,除非有大罗神仙下凡,否则已无生机。”
皇后略显愕然,“你肯定?”
田园点头,看一眼蒙书雅,说:“不知蒙大小姐查出几种毒素?”
蒙书雅抬头看着她,什么意思,她要施以援手吗?怪自己过于冲动,一见到越宫景这副样子就急匆匆进来,没有事先去打听一下他是如何受伤如何被擒。心事沉了沉,低声说:“两种。”
田园一笑,对皇后说:“民妇以为至少有三种,一种为宫廷密毒,一种为蛊毒,最后一种民妇也无从得知了。”
宫廷密毒四个字让皇后的心抖了一下,面色顿时狠厉,“还望三阁主详细说一说什么密告密毒。”
而那四个字也同样让蒙书雅惊了一下,目光顿时往皇后身上飘,赶紧又收回来,她也觉得有一种是蛊毒,另一种根本闻所未闻,当下竖起耳朵听田园解释。
田园心里冷笑,装什么无辜,敢做不敢认吗?面上不显分毫,平静地说:“民妇年轻时,喜欢钻营世间各种奇诡之毒,三国皇宫都去闯过,其中西汉有一种毒名为月影,名字无辜清雅,却最是凶险,让人于无知无觉中中毒,中毒后也与平常无异,只是会无端的心悸呼吸短促,让人查也只能查出什么思虑过重的症状,让人放下心事静心休养。中毒者会在夜晚时兴奋异常,最喜在月色下漫步,染上月露便会身体逐渐衰败,一年之内必死。”
皇后心头松一口气,“西汉宫廷的毒又怎么会出现在我天正皇子的身上?”
田园耸耸肩,摇头不语。世间最无情帝王家,最狠毒也是皇室中人,皇后身为一国之后,要想得到什么东西,手段渠道多的是吧?
皇后当然也没想从她那里听到回答,这个毒肯定
跟自己无关,那么是雪珂动的手脚,还是什么人呢?“那么蛊毒呢?”
“民妇只敢这么猜测,却不敢断定,不知蒙大小姐那边查到的两种可跟我的一样?”田园说着将话题引向蒙书雅。
蛊毒本是蒙书雅擅长的,就算最厉害的阴阳蛊、阴蛇蛊,她也能解,但越宫景身上的这个蛊毒,他昏迷不醒,无法述说最后的身体状况。刚才她按他腹部,初时硬实,再按,那物仿若会游动,后来不知隐于何处,再摸不到。闻之口气略显腥臭,面肿泛黑,到底是马蜂之毒,还是体内另外的毒素沁入,她便无法断定。于是回答:“臣女不才,只隐约探出中了蛊毒,另一种就无从得知了,臣女认为不若先解了瑞王的蜂毒,待他面色好转,另寻一位名医过来,再诊。”
皇后脸上略显厌恶,扬声叫人进来又说蒙书雅说:“既然如此,就先解了蜂毒再说吧。”
“是,多谢娘娘成全。”
皇后又看着进来的几名兵士,严声说:“小心看管,除了帐内两个姑娘不得任何人靠近,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是!”
蒙书雅和田园也赶紧行礼告退,皇后看着摇晃不定的帐帘,心思隐在深处,脸色晦暗不明。她们两个都含糊其辞,不知是真不知道另一种毒,还是在她面前不敢明说。她们俩不过是初次见面,就有如此默契?蒙书雅最好不要有所隐瞒,否则别以为靖门的万人军就真的服从于她!
越宫璃走出去的时候,本想带着宁璨一起,想了想只是从她耳朵上取下一只耳环,割了半片衣袖,便带着五千人马浩浩荡荡的走了。
巨蟒是何等灵慧的动物,五千人马的动静又何其大,不过片刻功夫,巨蟒便感知了一切,迅速回到三人身边。彼时柏毅平神态悠然,东方一脸愤然,而蒙书悦则有些左右为难。望着蚕农无奈的想,早知道她应该跟着青鸟一起去找宁璨的下落,好过现在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柏毅平说外面动乱不安,他们应该跟他一起到皇陵里,过平静的生活。东方说皇陵是死人呆的地方,他是死也不愿进去,天正内乱,他们可以去柘国,他本来的身份名碟上写的就是柘国人,若不是为了找小姨,父母也不会带他到天正来。问及她有什么打算,她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柏毅平心思敏锐,看她这副样子,想起宁璨口口声声叫她姐姐叫得亲切,又念及越宫景,想了想说:“你若担心宁家的小丫头,我们可以去把她救出来。”停了一下又问:“你可知道族规里为什么会有赭翥、栢栢两族,不得与外族人通婚?”
蒙书悦摇头,东方也竖起耳朵,关于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有疑问,却从来没在书史上找到答案。柏毅平说:“我们的血与外族人不同,与外族通婚无法孕育孩子,所以直到五百年前才有了这项规定,你和越宫景,是不可能的。何况他本就时日无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