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书悦刚从素氏那里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听到说外面闹起来了。
鲁氏好不容易才从庄子里回来,怎么甘心被关在柴房,连蒙远扬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再送回庄子?好在她手里也有两个忠心的,庆氏防着她让人到门房去截蒙远扬,却没想到这次也聪明了一回,直接让人去了宫门外等蒙远扬下朝。
朝会上皇帝只是表彰了在狩猎会表现良好的几位世家子弟,其中就有蒙书悦,赏了些新猎的皮毛和金银,嘱咐礼部和鸿胪寺官员做好和亲的各项事宜,就退了朝。
众大臣心里都一团迷糊,太子的到底是怎么了?回到京城也打听不到消息,太医院的人嘴巴都跟上了锁似的,一个字不吐。
钟峻厦准备了一本厚折子,联合了几名官员,想参越辳和越宫景,谁知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面对前来打听太子消息的众位官员,说了句无事,就去了后宫。
蒙远扬对皇帝给蒙书悦的赏赐,有些摸不着头脑。跟近侍们聊了几句才出宫,在宫门外遇到鲁氏派来的人,才知道鲁氏和蒙书棋已经回了府。
蒙远扬回来的第一句话是说:“夫人,去请悦儿来一趟。”
庆氏应一声,吩咐了人,想问那些赏赐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他说:“夫人,既然鲁氏和棋儿已经回来了,就不要再把她们放到乡下去了。特别是棋儿脸上的伤,还请夫人多费心。”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庆氏的火就上来了:“老爷以为是妾身想赶她们去乡下吗?老爷怎么不问问她们回来后都做了哪些事?”
蒙远扬赶紧安抚她的情绪,“夫人何必跟一个妾室、庶女过不去?养着她们不就是为了以后给府里争更多的荣耀吗?你看看,这些赏赐都是悦儿得来的……”
“你的庶女们个个有出息,能得皇帝赏赐,又能得皇子亲王的青眼。姨娘也是好本事,想去庄子就去庄子,想从庄子回来就从庄子回来,妾身哪敢跟她们过不去,既然老爷已经决定好了,还来问妾身做什么?”
“夫人这话怎么说的?”
话音没落,就听到鲁氏哭哭啼啼带着蒙书棋过来了:“老爷,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只怕都见不到奴婢和四小姐的最后一面了。”
蒙远扬也稍显惊讶,只不过一个多月没见,鲁氏的容貌竟然像苍老了十岁,蒙书棋脸上的伤痕更是骇人,听到她低声叫“父亲”,他竟不忍直视。
走过去,亲手扶鲁氏和蒙书棋起来,“什么最后一面,怎么说话的?”给她们使个眼色,想她们跟庆氏说几句软话,这事就当揭过去了。
谁知鲁氏却不罢休,哭喊着继续说:“奴婢求老爷做主,求老爷救救四小姐的脸,她一个年轻姑娘家,脸上留着这样的伤痕,日子怎么过啊!”
蒙远扬看她这么不识相,本有些恼,可一想到蒙书棋的脸,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当下说:“好了,我晚点请吴太医到家里来坐坐,你们先回院子去梳洗一下。”
“庄子里
什么都没有,下人们也怠慢我们,庄子上的大夫就说了,四小姐的伤疤如果有好的大夫指点,小心养着,是不会留下这样的疤痕的。奴婢悔啊!当时怎么想到要去庄子里养伤?奴婢给老爷、夫人送了多少口信,却没一个回应,奴婢担忧再拖下去,四小姐的脸就真的毁了,这才冒死带着四小姐回来,夫人却把我们关进了柴房,还安排人把我们再送回庄子去……”
鲁氏哭一声,蒙远扬的脸色就黑一分,看看庆氏也是被气得头顶冒烟,“我把你们关进柴房?你问一下自己的良心,你回来的时候,我是不是让你们回了自己的院子?问一下你们身边侍候的这些人,你们做了什么我才把你们送到柴房!”
鲁氏和蒙书棋只哭泣着,不再开口。
蒙远扬了解自己妻妾什么性格,一看就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几分真几分假,每人都有错,他主张一碗水端平,偶尔倾斜少少给主母或者是妾室,“好了!我已经跟夫人说过,你们留在府里,哪里都不会去。但最好给我安分守己一些,谁做错了事,我都不会放过!”
鲁氏达到自己的目的,立即收声,抹完眼泪,拉着蒙书棋叩谢。
蒙书悦就在这时来到上房,正好跟鲁氏母女在院子里擦肩而过。鲁氏向她行了一礼,而蒙书棋自始至终帕子挡住脸。
鲁氏说:“五小姐春风得意,有需要时不要忘了我们母女愿鞍前马后。”
蒙书悦笑一下,进了门。
庆氏的脸色不好,蒙远扬正低声说着什么,她行过礼之后才问:“见过老爷、夫人。不知叫女儿前来所为何事。”
蒙远扬在椅子上坐好,爽朗一笑,指着旁边一堆的物什说:“这是宫里赏下来的,说你陪伴雪珂公主有功,我得回来的赏赐不少,你是第一个除我之外得到皇帝赏赐的。夫人今晚做些好菜,要犒劳一下我们家的这位功臣。”
蒙书悦赶紧说:“老爷言重了,女儿是蒙府一员,怎敢居功?”
蒙远扬又是一笑,“去看看有哪些喜欢的,挑一些出来,然后再给家里人分一分,让大家沾沾你的福气。不怪父亲擅做主张,分了你的赏赐吧?”
“女儿不敢,老爷做主就好。”蒙书悦没动,她刚才扫了一眼,看到些猎物皮毛和金银,皮毛她没多大兴趣,如果金银都留给她就好了。
“女儿也不懂优劣,请老爷夫人代为挑选可好?”
蒙远扬很满意,不居功自傲,不贪图钱物,尊敬长辈,当下邀了庆氏一起去挑选。
庆氏看一眼这个言笑晏晏,看似毫无心机的庶女,两个月以前,谁会想到那样一个庶女会有今天的模样?而这两个月以来,蒙书棋折了,自己的女儿也折了一个,而大的自昨天从行宫回来,不知遭遇了什么,也变得神神叨叨的。
“来,悦儿,一起。”庆氏向她招了招手。
在蒙远扬和庆氏的指点下,蒙书悦把皮毛分成了上中下三等,平分成数量相差无几的几份,最好的两份自
然是给了当家做主的老爷夫人,第二份准备给蒙程,蒙远扬让她自己留下,另外几份就送到了大小姐、二小姐、姨娘们的屋里。
金银器物收归库房,蒙远扬让庆氏给了她两张银票,让她自己当私房。蒙书悦收了下来,暗暗惋惜,那些金银怎么也不可能才值两百银吧?
“早晚让你们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鲁氏翻看完送来的东西,又自怨自艾的蒙书棋说:“我今天看见五小姐的荷包毛边了,裙子也见短,棋儿那之前收着的衣料还有吗?挑一匹,裁了衣做成之后,给她送去。一是谢她这次相救之恩,二是请她叫神医来看一看你的伤。蒙程的病都是由她带来的神医治好的,我就不信你的伤疤不能完褪掉!”
“伤疤!伤疤……你一天要说几百次?我知道自己很丑很难看,你看不下去不看就好了,能不能不要一直在我耳边念叨伤疤伤疤啊!”蒙书棋突然发作,把正抹着的药膏扔了出去,一把掀翻了桌上的所有物品。
鲁氏一把抱住她,安慰着,“好了好了,娘不说了,都是娘不好。娘怎么会不管你呢?娘会给你报仇的,相信娘。”
看着吧!蒙书悦能做到今天的荣耀,她也可以的。蒙书礼原来一门心思要嫁给安西王,如今却突然转性,要嫁进赵家。那天的事她虽没有亲见,打听之后便想得明白了,肯定是蒙书悦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从来不想跟谁做对,唯庆氏马首是瞻,也只想在府里平安度日,她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是庆氏把她们母女当成眼中钉,要除之后快,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而蒙书悦花了大力气,帮她从庄子逃回来,这个忙也不是白帮的,她知道。
蒙书雅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听到的事告诉蒙远扬,可她看着送过来的动物皮毛,再听到外面那些人的议论,更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念头。
“父亲,今日在朝中可听到太子的什么消息吗?”
蒙远扬在书房里,正看着一封信,一筹莫展。听到蒙书雅进来后如是问,脸上的神情不虞,“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女儿有番话,不知当不当对父亲言明。”
“当说则说,不当说则不说。”
蒙书雅深吸一口气,“父亲以为皇上为什么会有赏赐给五妹?”
蒙远扬看她一眼,等她下文。
“陪伴公主有功这个理由我可不信。太子曾三番五次前来府中与五妹相见,之前更是把五妹带到健锐营,听说还对五妹做了越礼之事……”
“啪!”蒙远扬一掌拍在桌上,吓得她赶紧咽回了后面的话,“健锐营纪律严明,从无女眷踏足,更兼是太子门下,你信口胡诌也有个度!”
蒙书雅跪下来,指天为誓:“父亲知我向来不甘为女儿身,就别管我这些消息从哪里得知的。父亲可知蒙府已立于险地?皇帝是打算让太子纳了五妹,以求与雪珂公主分庭抗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