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实话,蓉庆听着风逝雨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本能的就要大喊一声:“是!队长!”然后跟在那些侍卫们的身后一起去审问犯人了。
回想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蓉庆是个威风凛凛的女刑警,也只是一个傻傻的女刑警。没有过度的关注,也没有刻意的忽视,虽然也会有人说:“小庆,该考虑一下嫁人的事了啊!”但是一阵嬉笑怒骂过后,就可以抛之脑后。
而现在,16岁的花样年纪就要整天在各种关系中来回,小心翼翼的过日子,连婚姻也不能自主。要说劳累程度,当个现代小警察肯定比当个每走一步都会被婢女们担心“格格是不是累着了”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蓉庆格格来的劳累得多。
但是蓉庆还是更喜欢过去的那些没心没肺的日子,努力的打拼生活,然后为泡面里多出来的一根火腿肠欣喜不已。
蓉庆觉得,自己想家了。风逝雨不知道蓉庆格格的心理活动,只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是被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吓坏了,于是上前低声安慰她说:“格格,现在已经安全了,我以后都叫侍卫守着您的房间门,不许别人进出。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您就放心的休息吧!”
蓉庆心事重重地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细心的关好门,然后慢慢的靠着门滑了下来,她突然感觉好无力,连简单的站着也做不到。她靠着门坐在冰冷的地上,呆呆的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房间。
从某种意义上,自己是已经重生了,当初那个叫瞳庆的小警察还有着那个世界的所有记忆,还能呼吸,还能思考,还能笑……
但是现在蓉庆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活着,现在这个名字,这个房间,这个王府还有那些家丁和侍卫都不是属于瞳庆的,甚至连这个身体和穆王爷这个阿玛也都不是自己的,这些烦恼和幸福都是属于原本的蓉庆格格。是她不要了之后自己硬抢来的,现在,蓉庆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重生是用一种卑劣的手段抢夺了别人的人生。她甚至为自己感觉到深深的羞耻!
可是自己幸福吗?自己虽然拼命的想要活着,但是这样用别人的生命活着,真的会开心快乐么?每天都担心自己的身份会被人发现,自己和所有人不一样的地方会被人翻找出来。
死死的藏着自己的兴趣爱好,但是又绝望的发现自己的本性在一点点的挣脱自己的束缚,日渐延伸出自己的枝叶。就算会被人发现也无所谓,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在呐喊,这声音足以让所有的人都听见……
反正,死了就什么都不会有了。蓉庆又听见了那个小小的声音,这个声音在每当她觉得自己熬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出现,一遍一遍执拗重复的说这:“死了,就什么都不会改变了。”蓉庆感觉到力量又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来。心想:死,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啊!但是只有承担着痛苦,努力活
着的人才会有机会改变一切。这个世界,她,总会创造出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重新躺回了床上,却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哽得她浑身上下难受得要命。她突然想起刚才偶然发现的那个暗格,便赶快伸手去摸那些刻在床里面雕花,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从手感上感觉到任何的不同。
蓉庆回想了一下发现暗格时的场景,便转过身像刚才一样,用自己的背死死的抵住那片雕花。这一下,她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个明显触感不同的地方,就好像是比别的地方微微的少了那么一两毫米的高度,这样微小的差距,无论如何用手去试探都是不可能发现的。
只有小格格平整光滑而且又敏感的背部才能觉察出机关的所在。这样的设计简直是巧妙至极,也不会想到找到暗格开关的办法是要整个人躺在蓉庆格格的闺床上,然后紧贴床里面的雕花。也怪不得福晋找了三天三夜没有头绪,而自己找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有任何的收获。
用感觉对那朵特定的雕花定了位,蓉庆小心翼翼的用手从背和雕花的床板间探了进去,慢慢地摸到那个小点的地方,稍微用力的一摁。蓉庆就听见枕头底下有轻微的机关触动的声音,然后感觉到自己脑袋下的床板松动了一下,蓉庆知道,那暗格的所在就在这小格格的枕头底下。
找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找到了暗格,蓉庆的喜悦之情简直是溢于言表。她连忙把枕头移开,掀开褥子,便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大约长宽各30厘米的小空挡,但是由于房间里实在太黑,蓉庆完全看不见那小暗格里到底放了些什么。自己又担心机关古怪而不敢直接伸手去摸。
这种局面僵持了一会儿,蓉庆一拍脑袋想起那房间的书桌上就有一对烧剩下一半多的红烛么?她赶紧起身去拿来蜡烛和打火石,学着婢女们打火的样子狠狠的摩擦了两下。火星点燃了蜡烛,借着这点微弱的光,蓉庆失望的看见这暗格里放的东西,是一盘黑黑的秀发,和两只模样古怪的小布偶。
她不甘心的又用手去翻找了两下,发现除了这两样东西以外,还有一张黄黄的薄薄的小纸头,蓉庆连忙把那纸头拿起来,看见上面用极其娟秀的小字写着:x年x月xx日,锦瑟于云山寺剃发为尼,从此誓不再与人言语,不再与慧本师父以外第二人书写交流,此生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这样平淡的语言里涵盖的信息量太大,蓉庆一时间难以消化。写这纸条的人,必定是一个女人,可是她为什么要剃发为尼呢?难道真的是一心向佛看破红尘了么?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发誓不与她师父以外的第二个人沟通交流了呢?不光是装哑巴,还不能和任何人交流,除了另外一个尼姑以外。那她的日子该是过得多么的孤独和寂寞啊!这种痛苦根本就是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
看着暗格里的那盘长长的黑发,蓉庆心
想,这应该就是那个女人剃发为尼时剃下来的长发了。看看那张红色的小字笺的陈旧残破程度,就知道这头发起码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但是如今在这昏暗的烛光下一看,居然还反射着丝丝光泽,仿佛还在主人的头上摇曳一般。可以想象这长发当年是多么的茂密黑亮,长长的披散在那个女人的肩膀上,背上,让她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这画面足以让所有男人浮想联翩,让所有的女人妒恨无比。
长着这样一头美发的女人,不用说,一定是个大美人!可是这么美的人,为什么突然出家了呢?这头发里还有许多的疑问,不过也没有人能替蓉庆解答了。
蓉庆一边疑惑,一边拿出了那个两个布偶。这两个布偶,一个歪歪扭扭的缝成兔子的形状,另一个做得像马又像驴,形状勉强可以辨认。可见做布偶的人,并不精于手工。但是这一针一线缝得非常的密实,足可见这人花了很大的心思来做这个玩偶。
说到兔子,蓉庆不就是属兔的么,还记得第一天自己问那些婢女,今年是什么年。婢女答:兔年,还特别说明了蓉庆的本命年。自己还感觉到非常崩溃,就是当时那种崩溃的感觉,让她记住了蓉庆是属兔的。那么这个小兔子,一定是做给蓉庆格格的,看着这个玩偶的陈旧程度。蓉庆大胆的猜想这玩偶一定是做给快出生的小格格的。
那另一个布偶是做给谁的呢?一个属马的人?
记得小格格有两个兄长,说不定这个布偶就是做给他们的。属马的话,就比蓉庆大了九岁。到底是哪个哥哥的呢?
翻过兔子玩偶,看看它的正面,它有着用一对红豆点缀而成的眼睛,黑黑的鼻子,三长一短的四肢,最重要的是,它白白的肚子上绣着歪歪扭扭的“庆”字。而马形玩偶上则绣着“川”字,看来这个字是哥哥的名字。
蓉庆大概可以猜到这个玩偶可能是小格格的妈妈做给她的孩子的,虽然这个母亲并不擅长手工,但是还是一针一线的缝制了这个小玩偶,想要逗自己的孩子开心。所以这个玩偶上的每一针一线才会那么细致。那么这个两个玩偶为什么会在小格格枕头底下的暗格里,就完全可以解释了。枕着妈妈做的玩偶睡觉,一定会让孤孤单单受人排挤的小格格感受到一点点的安心吧!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那一盘长发,黑黝黝的头发被暗暗的烛光一照,简直有种恐怖的感觉。小格格看起来也不是恐怖爱好者啊,怎么会让这样的头发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还有那奇怪的纸笺上的那些话,倒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翻来覆去的把那张纸上的话读了好几遍,蓉庆都没有得到新的情报。
外面的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蓉庆隐隐的听见了鸡鸣的声音,不行了,睡一会儿吧,今天还得去看看那个昨天晚上偷闯入她房间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就这么想着想着,蓉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