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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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4日,曾纪泽与沙俄代表订立了《中俄伊犁条约》和《陆路通商章程》。

3月9日——慈安太后,孝贞显皇后。

6月9日——唐山至胥各庄运煤铁路建成中国自办最早的铁路。

单蔷与陈易水大眼瞪小眼的站着,单蔷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师傅指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对他们说什么来着,从今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师妹了,好生照顾着。小女孩约莫5、6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碎花棉布做的衣衫,因为女孩一直低着头玩着她的手指,看不清长相,单蔷从高处只能看见女孩头顶上的两个发旋,和两条编的整整齐齐的辫子。单蔷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倒也是一个乖巧的孩子,应该不难带的吧。

单蔷弯下腰低声问这个好像有些内向的小女孩:“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呀?”陈易水也站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这个新鲜出炉的师妹。

小女孩抬头看了一眼对他说话的大哥哥,见单蔷眉眼带着笑意,脸又长得白净,小女孩一见之下就心生好感,心里的紧张也去了一些,只是手指仍然拧着。

“我叫安安,今年六岁。”女孩脆脆的童音里还带着身处陌生之地的不安。单蔷不知道师傅为什么突然带了这个小女孩回来,照理说做他们这行的人很少收女弟子,不过师父既然收了她估计有自己的道理吧。

单蔷摸了摸女孩的头顶,笑指着旁边站着的陈易水说:“这是你大师兄,陈易水,我是单蔷,你叫我二师兄就好。”

女孩看向旁边的另一个哥哥,发现那个哥哥也看着他,女孩敏感的察觉到这个人也没有恶意,脆脆的叫了一声:“大师兄。”陈易水笑眯眯的‘唉’了一声。女孩又对着单蔷叫了一声‘二师兄’,单蔷应了然后拉起女孩的手,慢慢地朝外走去,“走,到你的房间看看去。”手里握着的小手软软的,单蔷笑了一下,还只是个孩子啊。

如同当初单蔷到来时所经历过的,安安被单蔷二人带着熟悉了一下叶宅,依然是由陈易水来讲解,这个地方有什么妙处,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单蔷觉得这些话很耳熟,不由一笑。童心尚存的人是很容易熟悉起来的,没一会工夫安安就已经叫着要让陈易水带他去那条小沟里捉虾了。

陈易水认真的在宣纸上勾勒着线条,往日时常嬉笑着的脸此时绷紧了,就连嘴唇也是微抿着,好像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事都无法干扰他一样。叶石兰从陈易水身后静静地走过来,视线越过陈易水的肩看向陈易水正在完成的作品。

自去年从河南回来以后,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忽然开窍了还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得努力起来,陈易水的天赋本来就是上等的,这一认真进步就很明显了,叶石兰点点头。陈易水的风格已经出现端倪,他的风格就是多变跳脱,无论哪种画风陈易水都可以画得似模似样,难得的是陈易水能在前人的风格之上加上自己的一些东西,这就十分不简单了。

没有打扰陈易水作画,叶石兰又静静地走开,来到正在练字的单蔷旁边。不同于陈易水的快速进步,单蔷的进步是循序渐进的,虽然单蔷的天赋也是好的,可叶石兰知道单蔷能到今天这样的水平下了多少工夫。都说字如其人其实也不尽然,至少单蔷不是,单蔷给人的印象是温和有礼但又带着一点疏离的,按理说他的字应该平和大气,但更多的时候单蔷的字是极有气势的,笔走龙蛇,十分雄健洒脱。这样的字很难让人相信是一个14岁的少年写出来的,叶石兰现在已经很少给单蔷指导书法了,单蔷缺少的,只有阅历了。

对单蔷现在的状态也很满意,叶石兰心情很好的走到下一个弟子那里,一看清这个弟子纸上画的是什么的时候,饶是淡定如叶石兰的眼角也抽了抽。纸上一大团黑墨,只在中间留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叶石兰笑眯眯的问他新收的弟子,“安安,你这画的是什么啊?”他明明给她布置了固定的作业!

安安抬起头,笑颜如花的答道:“叶伯伯,我画的是月亮。”

一旁的单蔷已经完成了他的练习,听到安安的话走了过来,探头一看,入眼就被一大坨黑墨晃了眼,单蔷好笑的指着中间的空白说:“安安,这是月亮?”

安安点头。

单蔷复指着纸上那一大团的黑墨问:“那这是什么啊?”

安安用一种你很笨的眼神看着单蔷说:“这当然是天啊。”

单蔷一愣,随即很佩服地看着安安说:“安安,说不定你会是中国抽象画法的第一人。”安安虽然不懂单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听得出这是夸奖她,笑得得意的点头。

叶石兰无奈的看着这个小姑娘,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罢了,随她喜欢吧,反正故人也只是托自己照顾她,没说一定要她学会这些。倒是刚才单蔷说的那种画法是什么意思,他都没听过。

听到叶石兰提出的疑问,单蔷暗道一声糟糕,这抽象画法是西方画派里的,要怎么解释自己从哪里知道的呢?

单蔷干笑两声,含糊道:“哎呀,我就是觉得安安这画够抽象的,胡乱说的一个画法。”叶石兰怀疑的看过去,单蔷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诚恳无比,最后叶石兰也不得不相信单蔷的说辞,要说中国画法的种类叶石兰不说全部清楚,但十之八-九是知道的,所以单蔷胡诌的可能性也很大的。叶石兰怎么也想不到,这画法会是属于西方画派的,他当然不知道。

单蔷在叶石兰身后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好在过关了。

傍晚时起了大风,单蔷走到窗前关了窗户,“看来今天晚上要下大雨了,晚上睡的时候要记得关窗户啊。”

陈易水的注意力还集中在桌上下了一半的棋盘上,挥挥手回道:“晓得了晓得了,快过来下,该你了。”

将陈易水赶回他自己的房间之后,单蔷自己也洗洗就睡了,没一会就听见外面的雨声,噼里啪啦地掩盖了夏夜里其余的声音,反倒让人安心,单蔷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之前还想,这这么大的雨估计要打雷吧。

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单蔷,此时外面正好炸了一个惊雷,轰隆一声巨响让单蔷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他以为自己刚才是做梦,可随即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单蔷下床开了门,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双手环抱着肩膀,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待看清这个小人是谁后,单蔷诧异道:“安安,怎么了?”

安安扑到单蔷的身上,带着哭音道:“二师兄,好吓人啊,安安怕。”单蔷这才明白安安是被这雷声给吓着了。

单蔷把安安拉进来,关上了门,摸索着点上了灯,灯光下能看清安安的脸色很差。单蔷拍拍安安的背,发现安安的身体冰凉,单蔷一蹙眉,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这样的下雨夜还是很冷的。

“二师兄,安安和你睡好不好?”她实在是怕地不行,实在忍不住了过来找人,就想到了单蔷,一看到单蔷,刚才被雷声惊吓到的心神一下就安稳下来,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再自己一个人呆着了。

又一个惊雷。

安安瑟缩了一下,单蔷看着安安快要哭出来的小脸,叹了一口气,安抚道:“好吧,快点上来,看你冷的。”

安安先躺进了被窝,被窝里的温暖舒服的她鼻头一酸,随即屋里的灯灭了,一个带着一点凉气的身体也进来了。安安只觉得无比安心,拉着单蔷的袖子,睡意很快的涌上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陈易水看见从单蔷屋里走出来的睡眼惺忪的安安时,心底涌起强烈的嫉妒,总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动了,可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来源于何处。心里有股火气想要发泄,可从小被教导要尊老爱幼的陈易水对着安安发不了火,只好把矛头转向单蔷:“师弟啊,安安咋会睡在你那里喃?”

陈易水的语气比较冲,单蔷不知道陈易水一大早哪里来的火气,但也是好脾气的解释道:“哦,昨天晚上打雷了,安安害怕就过来找我了。”

陈易水张口想说话,可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扭过脸哼了一声,单蔷不知道他这又是闹得什么别扭,也不管他,只招呼安安,“安安,过来洗脸。”

陈易水心里更憋屈,心里对安安也生出一股子怨气来,怎么就多了一个师妹来和他抢师弟呢,到了最后陈易水连带着也怪起把安安带回来的叶石兰了。

一整天的,陈易水都是阴阳怪气的,到了晚上他赖着在单蔷的屋里不走,单蔷对他的赖皮也无可奈何,只好和陈易水挤着睡了一晚。第二天陈易水的阴阳怪气在单蔷看来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又怎么会明白这是某个人无意识的独占欲作的怪呢。

囧,当我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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