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7(二)
陈易水从梦中纷乱的场景中惊醒过来,他眨了眨有些涩的双眼,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以及昨晚发生了什么事。顿时一阵巨大的恐慌向他袭来,他们真的做了有悖常理的事吗?他与师弟,真有了夫妻之实?
陈易水迅速坐起来,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睡觉的人,单蔷的眉微微皱着,放佛梦里出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床下洒落着衣物,上面沾染的污迹,时刻在提醒陈易水昨晚发生的确实是事实,而不是自己的一晚春梦,让缺乏睡眠的脑袋越发疼痛。昨晚他和单蔷将手上和床上整理赶紧后,两人无言躺下,没有人说话,陈易水知道,单蔷和他一样,也是在将近天明的时刻才睡着。
陈易水凝视着单蔷不安的睡颜,我们该怎么办?发呆中的陈易水被单蔷的一声叮呤给惊醒过来,没有惊动单蔷,陈易水小心翼翼的穿好衣物,开门出去了。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师弟。
待单蔷醒过来,窗外已是大亮,身边空荡荡的,被角倒是被掖地严实,没让冷风透进来,显然是离开的那个人做的。想到这一点的单蔷心情好了不少,他昨晚睡不着的时候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他和陈易水从此与一般师兄弟无二,甚至关系更加淡漠,如今看来,倒也没到最坏的境地,至少,陈易水还是关心他的。单蔷很平静的起了床,先把窗户打开通风,密闭了一晚的屋内到现在还充斥着雄性的味道,叫单蔷回想起昨晚自己的主动,脸微微红了。
把一切整理好以后,单蔷到了饭厅,就只看见安安一个人坐在饭厅里,心里一滞,一瞬间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以寻常的语气问道:“安安,师傅和你大师兄还没到吗?”他今日算是晚了,平常这时刻,师徒四人早就到齐了。
安安看单蔷来了,笑着打招呼:“二师兄早,听黎叔说,师傅今天一大早就走了,走之前留下话来,说让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偷懒,他过几日就回来。至于大师兄么,我就不知道了,或许还在睡懒觉呢,嘻嘻。”
叶石兰时不时的就要出门一趟,单蔷他们也习惯了,单蔷给安安夹了一个包子,笑着说:“既然师父不在,安安你先吃吧,饭快凉了,有我在这就行了。”安安早就饿了,不过因为要等大师兄和二师兄才一直忍着,如今既然二师兄这样说,她也不客气了,夹起包子就是一口,又吸溜了一下小米粥,叫单蔷看得好笑,“慢点吃,小心噎着。”安安自己吃的同时也没忘了她的二师兄,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快速的说:“二师兄你也吃啊,边吃边等吧。”单蔷点点头,却没有动筷。
最后直到饭菜凉了,也没有等到陈易水来。
接下来的半天单蔷和安安也没看见陈易水的身影,中午时单蔷到他房间里去找也没人,最后才被守门的人告知,叶石兰前脚走了没多久,陈易水也跟着出门了,说是家里有事回家去了。安安在一旁嘟囔,“有什么事这么急啊,也没说一声就走了。”单蔷什么也没说,神色淡淡的回了厅内,安安看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说太多,两人吃了一顿无言的午饭。
后来的几天,单蔷一直很正常地做事,任何一个人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依然起得很早,依然笑如春风,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天下来,他的心是怎么一点点凉下去的,虽然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然而真正发生的时候,胸口依旧是让人难受的闷。如果自己当时将陈易水推开了,两人会不会还是亲密如兄弟,温暖如亲人?
在第四天的时候,师傅回来了,对于陈易水的不告而别没有说什么,只是叫单蔷他们照旧做自己的事。单蔷不发一语,默默回去练字了。叶石兰近些日子有事要忙,也没注意到单蔷的异常,只有敏感的安安发现,这几天二师兄心情好像不太好,倒是经常过去找单蔷玩耍,单蔷心知安安的好意,但实在提不起劲陪安安聊天玩耍,也只能强颜欢笑。
冬日里阴沉沉的天色,无端让人心情抑郁,任何事物仿佛都蒙上了一层灰,失却了他们原本应有的活力和色彩。
在叶石兰回来后的第二天,陈易水也回来了。陈易水回来的消息是安安对单蔷说的,她以为单蔷不高兴是因为陈易水的不告而别,所以一知道陈易水回来,马上就去通知单蔷了,在某种程度上,安安也算是想对了。听到陈易水回来的消息,单蔷心里闪过一丝欣喜,会不会陈易水回家是真的有急事,而不是逃避。虽然单蔷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欣喜,然而舒展开的面容泄露了他的心情变化。安安取过单蔷手里的笔,扯着单蔷的袖子往外走,嬉笑道:“二师兄,快走,一定要好好说说大师兄,上次怎么就这样走了,没得让人担心。”
书房和大厅之间隔着一个院子,中间很是种了些花草,加上养了十几只鱼和一群虾之类的活物,所以院子面积不小,两个房间之间用左右两天长廊连接。单蔷他们正走在长廊上时,看见前面走来两个年轻的女仆,许是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单蔷二人,还在自顾自得说这话,其中一个女仆单蔷他们都称她许姐,此人有一特点,嗓门挺大,所以两人说的话十有八-九都被单蔷他们听见了。
“桃子啊,我刚才可是听说,这次大师兄回去是定亲,怪不得走得那么急呢,说是过两个月就成亲,啧啧,看大师兄一表人才的,也不知道是谁家姑娘有这个好运呢?”叶宅里的仆人称呼陈易水和单蔷都是称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安安则成为小姐。
“可不是吗?我们这些个相貌出身都一般的,大师兄那样的,想都不要想!就二师兄咱们可以想想。”
“你个妮子可真是思-春了,怎么,看上人家二师兄了,也是,二师兄虽说家世比大师兄差上那么些,可其他的也不必大师兄差啊,人白白净净的,画也画的好看,性格也好,就是我这个已经成亲了的,看着二师兄也觉得招人疼呢。”
单蔷听到许姐说陈易水是回去定亲时就放开了安安的手,站在那里也不知想什么,许姐他们后面说的话他也没听到似的。直到离单蔷差不多十几米远的时候,许姐二人才注意到他们口中的人就站在前面,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他听到多少,两人的脸都有些红,尤其是许姐旁边的那个女仆,脸红得快滴下血来,哎呀,也不知道二师兄会不会觉得自己……单蔷也没管两人神色怎么样,他几个跨不上去,盯着许姐神色凝重的问:“许姐,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许姐还有些呆愣,刚才说的什么啊,难道二师兄看上桃子了?“什么,什么真的啊?”
单蔷舔了舔嘴唇,略显干涩的吐出几个字:“就是大师兄定亲的事。”
许姐终于回过神来,心里有些惋惜,原来不是看上桃子了啊,她就说嘛,二师兄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桃子这个小丫头。
“许姐?”
“哦,真的,我刚才就在厅内抹灰,可是亲耳听大师兄对老爷说的。”
许姐也不知道自己看清楚没,总觉得在自己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二师兄眼里的光彩迅速灰败下来,可看回去,二师兄还是那样,温和的模样,那里有过什么变化,估计是自己眼花了吧。
单蔷笑了笑,温和地说:“是这样啊,打扰许姐你们了。”
许姐摆摆自己的手,乐呵呵地说:“没事,没事。”
单蔷和安安安静地看着许姐他们离开,单蔷低下头朝安安笑了一下,“走吧,我们过去看看你大师兄。”在听到许姐确认这件事之后,单蔷在郁郁中竟感受到轻松,这样一来,陈易水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自己也不用困扰了,这,也是自己期翼的结果。
陈易水果然在大厅,在单蔷他们进来的时候也看过来。陈易水的脸色有些不好,神情也是恹恹的,在看到单蔷他们进来后,眼睛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转过头和叶石兰继续说话。
叶石兰依然笑眯眯的,看了单蔷他们一眼,招手让他们过来坐。单蔷拉着安安过去坐下,听叶石兰他们说话。
陈易水不着痕迹地看了单蔷一眼,却没从单蔷淡然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心里有些失望,那天家里叫他回去就是商量亲事的。他心里思绪烦杂,对母亲说他要一个人好好想想,便把自己独自关在书房不让人进去打扰。
他想了很多,关于他和单蔷之间的感情,关于他和单蔷的未来。他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他对单蔷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这样的感情是不容于世的,只看历史上记载的董贤之流是如何被世人不齿,就知道要拥有这样的感情会面临多大的压力。可是,他不想要另一个女人触碰到单蔷哪怕是一点点,他自己就能毫不顾忌的去娶一个女人吗?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他与单蔷之间是再也不可能了,单蔷看似是个容易妥协的人,可陈易水清楚的了解单蔷是不会允许自己处于那样尴尬的境况,不要问他为什么了解,他就是知道。
陈易水试着想了一下到时候的场景,就觉心痛,只是想了一下就能如此,那真的呢?自己能够忍受那样的疼痛?
他不敢说自己会永远拥有那个勇气和世俗说不,但是目前,他不想离开单蔷。
傍晚时分,陈易水打开房门,对母亲说:“我现在不想成亲,我想和哥哥们一样,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陈家兄弟当初都到日本留学过,他们的婚姻都是自由恋爱的产物,有了这两个先例在,陈易水的决定也不是那么突兀了。陈母有些遗憾,这次看中的女孩子挺符合她理想中的媳妇形象的,但她尊重儿子的想法,回头就拒绝了这门亲事。
单蔷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感受繁多,等易水成亲后,自己出去走走吧,不能掬在这一片天地,自己应该去看更多的人,去见更多的事,去吹各样各种的风,去闻各地泥土的芬芳,去经历不同快乐和幸福,去感受繁多的悲伤和不幸,到时候自己会发现,最近发生的,只不过是人生的一件小事而已,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待着在自己笔下舒展开来。
单蔷以一种轻松甚至愉快的神色对陈易水说:“易水,恭喜。”
“恭喜什么?”陈易水随即反应过来,对方估计是清楚了他这次回去的目的,但不清楚结果,误会了他要定亲了,陈易水一皱眉,“我要成亲你就那么高兴吗?”
这几章搞得胖猪心力交瘁,咱真的不适合写虐文啊,还是回归咱们的甜文吧,不过胖猪舍不得小单独自旅行的那一段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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