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这是你新买的房子?”季秋寒反手指着身后的公寓,憋了近一小时的,在下楼取车时终于忍不住问道。
“对。”云听雨点了下头,把脚踏车取出来,把肩膀上的包包放在前面车筐里。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季秋寒推着车追上来走在云听雨身侧,看着她惊诧道。
花园小区是刚刚修建的,听电视里报道,这是C市修建的最高档的公寓,带电梯。花园小区共有五十个单位,都在广告刚播出不久就被抢购一空,甚至很多人在小区还没广告前就托关系一早付了订金。
本来季明想在这里买一套的,但下手太迟只得望洋兴叹。季秋寒回头扫了一眼花园小区,的确漂亮,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啧啧,能住进这个小区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可听雨怎么有钱买这里的房子?
云听雨淡淡地看了一下季秋寒,秋寒惊叫道,“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作家,这套房子算什么,根本就是小儿科。”可是,写小说真的能赚这么多钱吗?
应该不少,不然听雨怎么舍得买这么贵的房子?四室两厅两卫,光是看云听雨刚才拿出的那叠钱没有一万也有五千。
两部小说的确让云听雨赚了不小一笔,但是还是没有父亲赚得多,三个月前父亲培育了一株新兰花,卖了一个好价钱。
把车从停车棚里取出来,季秋寒说,“听雨,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是一辈子的姐妹是吧?”
一听这话云听雨立刻停下来,戒备地看着季秋寒,这丫头又想做什么了?每次她这么说准没好事。
“诶诶诶,干嘛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又不是怪物。”季秋寒瘪瘪嘴,靠近云听雨一点,“我拜你为师,跟你学写小说好不好?”
“不好。”云听雨想也不想就拒绝道。
“为什么呀?”季秋寒快把自己的脸挤到一块了。
“写小说不适合你。”就这丫头三分钟热度,能安静坐下来写小说?云听雨才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为什么?”
为什么?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她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写小说需要心平静气,你能让自己安静在一个地方坐上几个小时,不说话吗?而且,写小说不是你想的那么好玩,很累,说不定还会因此失去很多承受很多,比如,写小说必须绝对的安静,要承受一个人的寂寞,你能做到和寂寞做朋友吗?”
季秋寒默了,好吧,不管哪一样她都做不到。让她不说话,不如直接毒哑她算了。让她坐在一个地方几个小时不动,除非把她变成雕塑。要她跟寂寞做朋友,不如干脆拿把刀杀了她算。
一时无语,两人推着各自的自行车出了花园小区,看到季秋寒垂头丧气地样子,云听雨暗暗松了口气,好在这丫头不固执,不然她怎么办?
临近中午,头顶上的太阳正毒,两人站在小区门口,看着路上打着伞匆匆而过的行人,商量着去哪里好,最后决定是何老爷子哪里蹭饭。本来云听雨是想去花圃的,一想已经两星期没去茶馆,再不去何老爷子的夺命电话就该来了。
两人一边骑车一边闲聊。
“怎么想到在这里买房?”
“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住的小区马上要拆掉,就在这里买了。这里虽然贵了点,但离学校近,这样开学我就不用住校,不用为了写小说偷偷摸摸。”
在学校里每次写小说都弄得跟做贼一样,这里离花圃也比较近,这样就能每天见到父亲。还有就是,等服装比赛结束,设计服装是绝对少不了了,她能把写小说的事瞒得滴水不漏,要是两件事一起做,想瞒,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到了茶馆,果然跟预料的一样,被何老爷子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一顿,下午,张老爷子来了,又被张老爷子噼里啪啦说教了一番。
唉,谁说被人喜欢是一种幸福,太多人喜欢,自己顾及不了,就成了麻烦。不过……她似乎还挺享受这样的发麻。
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父亲还没回来,前两天父亲说花圃这段时间接了不少订单,忙得不可开交,叫她不要等门。
让父亲离开研究所就是不希望父亲太累,现在看来,花圃比研究所更让父亲操劳。
洗漱一番,云听雨把笔记本拿出来,盘膝坐在沙发上,按开一旁的电风扇,浏览着网络,这时候的网络真干净,不像后来几年群魔乱舞。看了下小说网站,虽然她把小说网站时间提前几年,成绩还不错,已经有不少作者在这里写文,其中有几个是她认识的大神。
关门了小说网站,打开音乐盒,轻柔舒缓的钢琴曲缓缓溢出,打开文档,闭着眼睛沉淀了一下情绪,便开始写小说。
“嘀铃铃……嘀铃铃……”
云听雨把右手握成拳锤着额头,写小说最忌讳的就是写小说时突然被打断,打断的不是时间,是灵感啊,呃,好吧,虽然她的小说是抄来了,不需要什么灵感。
“喂,请问哪位?”云听雨接起电话,轻声问道。
电话那边传来欢快的童声,“老婆,我就知道你没睡,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想老公?老公好想老婆。”
老婆,老公,心有灵犀,三个词钻进耳朵里听得云听雨一阵恶寒,这个小宝还真是把外国文化学的青出于蓝,屁大点孩子就整天把这些挂在嘴边,看来顾老爷子的教育计划要付诸流出了。
“老婆怎么不说话?”听到没有回答,小宝在那边追问道。“老婆不想我吗?老婆不想我,我好伤心啊。”说完居然哭了起来。
一听就知道是装的,云听雨还是很配合地立刻回答道,“怎么会,我也想小宝的。小宝,你怎么不睡觉?很晚了。”这时后美国那边应该是凌晨吧,这小子不好好睡觉在干嘛?都没人管的吗?
“我刚梦到老婆,醒了很想老婆,就给老婆打电话了。”小宝在那边揉揉眼睛,双手握住电话,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我好后悔没有待老婆的照片回来,我想老婆都看不到。老婆,你给寄你的照片好不好?”
老婆老婆,叫得真不含糊。听着小宝每次在电话里这样叫自己,云听雨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一地,但还是答应道,“好,等我拍了照片就给你寄过去。”什么时候拍就不知道了。
小宝在电话里呵呵地笑了,然后继续问,“老婆猜猜,看你猜不猜得到我在梦里梦见什么了?”
云听雨很想说,我没兴趣不想知道,但还是不能啊,小宝的眼睛堪比水龙头,拧开了可不好关,于是只好装做很好奇的问,“小宝梦见了什么?”
小宝的声音是稚嫩的,回答却是认真的,“我梦见我亲老婆,老婆生了小宝宝,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叫他小小宝。”
云听雨立刻被一口口水呛到,她错了,她不该装好奇,“小宝,很晚了,你早点睡好不好?你不是说要快点长大么,不按时睡觉怎么长得大?”
“嗯,我马上睡,我要快点长大,长大娶老婆,不然老婆会被别人抢走的。老婆,一定要等我啊”不等云听雨缓过神,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忙音。
挂了电话,云听雨自顾地摇摇头,这孩子现在就这样,长大怎么得了?顾老爷子恐怕每天头疼了。
放下电话手放到键盘上刚要继续写小说,电话又响了,云听雨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会又是小宝打来的吧?要不要接?
迟疑着把电话拿起来,云听雨轻声哄道,“小宝,不是说好睡了吗?怎么不听话了?”
“谁是小宝?”
一听是张一鸣,不是小宝的声音,云听雨对着电话大大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如释重负,“三哥,这么晚不睡觉在做什么?”
“这才九点,晚吗?对了,刚才和谁打电话那么久?”
“哦,我老公,哦,不是不是,是一个小孩子。”云听雨恨不得拍自己两嘴巴子,连忙转移 话题,“你找我什么事?你通知书拿到了?”张一鸣第一志愿是清华,第二志愿是北京法政,第三志愿是上海复旦。
“哪有那么快?”电话那边,张一鸣身长腿放到矮几上,立刻被张新宇一掌扫下去,“两天后我和月月来C市,本来想叫爷爷奶奶接我们,他们年纪大了,你来接我们吧。”
不会自己来啊,又不是找不到路。云听雨在心里嘀咕,嘴上说,“你和月月什么时候到,我去接你们。”
“两天后下午两点。”
“好,我知道了。”
接着又跟张筱月,张新宇夫妻说了会话,挂断电话习惯性地看了下墙上的时间,好家伙,又是一个小时。
捧着头摇了摇,这下总不会有人打电话来了吧,扭头朝房门口那边看了下,老爸怎么还没回来,电话也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