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不甘受辱,偏遇轻视

尽管江月在决定嫁给虞洲那一刻,对他的“爱慕”就不报希望,不过当三媒六聘大礼告成,做了结发夫妻后,始终还是对虞洲的冷落与疏漠耿耿于怀——娶她为妻是他心甘情愿,没人硬逼着他,昨日那脸色就像冬月飞霜一样,这会子又摆着黑脸给谁看?

洞房花烛夜,朗星挨的那一脚究竟是踢给谁看?

大晚上还去西苑里把个狐媚子叫来新房,他倒和颜悦色了,完全不在意她的体面。

新婚当晚屋子里留人侍候,竟是个姨娘院儿里的婢女,别说自己的陪嫁丫鬟,便是婆母看重的朗星都被拒之门外,巴巴在廊子里受了半夜的冷风,今儿个一早,见朗星那模样,黄江月只觉得一阵心寒。

不是说朗星是婆母的陪房,又在二郎身边侍候多年,一直是有头有脸的管事丫鬟,更是婆母默许的“准姨娘”?哪知这人说打就打,那一脚定是不轻,今日见朗星走路时尚且一瘸一拐。

黄江月十分气闷。

昨日朗星进来拜见新主,江月瞧见她一身穿戴不似普通丫鬟,再一问话,晓得果然是料想那般,心里始终还是有些别扭——莫说将来,便是眼下就有个早她进门身有品阶的贵妾,江月一早就打消了“专房独宠”的妄想,可到底还是信任自己身边的丫鬟一些,朗星背后有婆母撑腰,与虞洲又有多年情份,今后可不是个好拿捏摆弄的主,换作任何人,心里也会计较。

不过看她举止持恭,听着说话也明白,虽是初见,却也没有试探藏私,有问必答,更是连那“聘礼”风波都知无不言,江月这才如同醍醐灌顶,知道自己受辱的背后是谁下的黑手,心里对旖景积厚多年的妒恨,更添了几分怨愤。

旁人不知,她可对旖景的“底细”清楚得很,大长公主一贯把她宠得没边儿,不知私下贴补了多少嫁妆,那时旖景才十二、三的年龄,竟就将产业统统交给她自理,许多回去绿卿苑里作客见她几个丫鬟理帐,厚厚几叠子帐薄竟还仅只是她名下在锦阳京里的商铺,那些个良田农庄还不知多少,更别提旧年被封郡主,又添了广平的食邑!

不说楚王府,光是她自己手里的钱财,六万白银于她而言连九牛一毛都论不上。

亏她还是赫赫勋贵嫡女,竟小器孤寒至此,居然连脸面都不顾了。

与那些爱钱如命、满身铜臭的商贾有什么区别!

如此品性,不过就是身世尊贵,又凭着一副好模样,竟引得皇子宗室们心心念念,仿佛世间女子除她以外都是庸脂俗粉入不得眼。

让人如何心服?

黄江月边走边咬牙妒嫉,不觉虞洲已经走开了几十步,两人拉开长长一段距离。

到发觉时,虞洲竟不知转去了哪条路径,江月举目四顾,但见站着的地方五、六条小径通幽,两面游廊七曲八折仿佛不见尽头,眼睛里只见亭台楼阁、草木扶疏,沿着廊庑好几扇月亮门洞——

她迷路了。

好在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虽是候府陪嫁来的,也不熟王府里的路径,不过没有随着主子跑神,至少留意着二郎的去向,这时见江月驻足,忙上前提醒,指着东角的一处月亮门示意。

黄江月气急,稍提了大红色绣着金丝珠蕊的裙套,踩着又急又快的步伐追了过去,果然进了门洞就看见虞洲的背影,一鼓作气又追了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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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丫鬟一见情形不对,倒知趣地没有步步紧趋,拉开十余步的距离远远跟着。

“二郎稍候!”新妇气喘吁吁,一张脂浓粉淡的面容因为小段疾行,越发显得嫣红。

江月眼见虞洲虽站住步伐,可眉间蹙成个死结,转身看来的目光透着厌烦和不耐,仿佛她就是一块揭之不去的牛皮糖,越发觉得胸闷气短,长吸了口气才忍住嗓子里的怒意,着意把语音放得柔和低缓:“若按父亲的主意,阿景可讨不得好,别说我祖母那边从此厌恶了她,连老王妃也会恨她心狠手辣,就算有国公府撑腰,对她只能小惩大戒,不至于直接休弃,不过在王府却再难立足,二郎可是心疼了?”

却不待虞洲说话,江月又是缓缓一笑:“二郎也当明白,得以大局为重,父亲的主意干脆利落,使阿景声名狼藉,王府这中馈必不能让她染指,母亲才能后顾无忧,别的不说,咱们只能留在王府,才便于图谋后事……”

“不需你来提醒。”虞洲也只是冷冷一笑:“注意你的言行,这是什么地方,也敢无所顾忌地说话。”

江月冷笑:“无非是说中了二郎的心事罢了,四处无人,地方又开阔,还怕隔墙有耳?”

眼见虞洲拂袖而去,江月再紧追几步:“二郎心有不忍,怎不想阿景何尝把你当作家人看待?聘金的事我都知道了,连老王妃都一口赞同,偏偏是她爱财如命……若不是她从中挑唆,六万聘金抬去了建宁候府,那是何等风光,我大伯再怎么小器,也找不出借口用两万陪嫁就敷衍过去的理儿……”

总算是到了霁霞院的屏门处,江月这才没再喋喋不休,这院子不大,她一眼瞧见正在廊庑底下候着的女子,不是芷姨娘是谁?

这才微微减缓了步伐,昂首慢步,唇角轻卷,维持着端方庄重的仪态,口里倒是客气:“妹妹来了?进屋吧。”却连眼睛都没斜睨一下。

朗星昨晚就跟她通过气——夫人极恶芷姨娘。

再加上今日小谢氏背了虞洲也有叮嘱——留心着芷娘,她就是个狐媚子,仔细她引得洲儿瞎胡闹,你是正妻,屋子里头可得维持着尊卑分明。

这让黄江月如释重负,看来,芷姨娘虽是小谢氏的内侄女,不过姑侄间关系并不亲近,如此就好,免得她堂堂宗室夫人,还得对个妾室小意讨好。

纵使黄江月这会对虞洲的情意有限,不过芷姨娘始终是她眼里的一枚钉子,无关妒忌,而是关系尊严,论是哪个正妻,身边放着这么个贵妾也是伤及颜面,若虞洲是皇子或者亲王、郡王,皇室册有侧妃那叫无可奈何,偏偏楚王府里,贵为世子的虞沨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虞洲却先有个公候府邸出身的贵妾,还经了喜轿入门,列宴庆贺,昨日亲迎礼,平乐便是用这碴当面讽刺!

黄江月能不知平乐与旖景交好?这笔帐毫不犹豫又记在了世子妃头上。

更何况朗星也说了,旖景待芷姨娘可亲近得很,连夫人等闲也不能进关睢苑,芷姨娘却能随出随入,和世子妃姐妹相称。

自甘下贱,再贵也是个小妾,堂堂世子妃竟如此不顾礼仪廉耻。

总算是看着虞洲对芷姨娘也是冷颜相待,黄江月稍觉平衡,稳稳坐在炕上,受了芷姨娘的叩首礼,又接过茶来,微沾了沾唇,就放在炕几上,瞄了一眼旁边侍立的明月,目中冷厉坦然。

相比芷姨娘,这个叫明月的丫鬟只怕更难对付,别看她是个奴婢,似乎与朗星多有过节,更受婆母忌防,奈何虞洲似乎对她极为上心。

“昨晚二郎饮多了酒,我身边的丫鬟到底生疏,生怕照顾不周,听朗星说明月往常最是仔细,这才叫了她来服侍,可她到底是妹妹身边的丫鬟,临时来了这处,只怕妹妹会有不便,今日正好与你陪个不是。”黄江月先说了句客套话,微抬了抬手,示意芷姨娘起来,却并没有让她落坐。

朗星这时也垂眸静立,听了这话,又飞速抬起眼睑打量了一下少夫人的神情,心里压着的沉重才消散了几分——她恼恨明月已经不是一日两日,这个妖妖媚媚的小蹄子,仗着是老王妃赐给二郎,从来就不把她放在眼里,自己可是夫人的陪房,七、八岁就侍候在二郎身边,多年来秉持夫人嘱托,对二郎大事小情无不经心,兢兢业业这么些年,从不肯行那狐媚手段,事事都以“贤惠”为重,将二郎院子里的事打理得妥妥当当,这才得了夫人信重,两年前就涨了月钱。

奈何明月生得妖娆明丽,又有一张巧口,全不在意那些规矩礼仪,尽使狐媚手段,勾引得二郎心猿意马,还赞她“风流灵巧”“心思玲珑”。

不要脸的下贱蹄子,只知道狐媚惑主。

夫人怎能容她!

定是这蹄子在二郎面前挑拨离间,昨晚二郎趁着酒劲,才责打了自己!

这么多年,二郎哪曾对丫鬟动过手,更何况自己还不比旁人。

哼,这下好了,小蹄子机关算尽,非但让夫人越发厌恶,又得罪了少夫人,今后哪有她好果子吃!

朗星心里磨着牙,表面上却依然持恭肃立,眼睛规规矩矩地盯着脚尖。

就听芷姨娘诚惶诚恐说道:“少夫人言重了,明月虽侍候着妾身,也是少夫人与二郎的奴婢,自然使唤得,可不敢当少夫人歉意的话。”

论理芷娘原比江月年长,可妻妾有别,江月称她一声妹妹也不为过——若是贱籍出身的妾室,正妻无论如何也不会自降身份姐妹相称,便是普通平民,经正式下了文书聘为妾室,不能任打任卖,但也仅止于此,正妻多数也不会和她客套,到底还是芷娘出身不同,虽是庶出,可却是公府世子的女儿,论来与黄江月也不相上下,又有个宜人的品阶,黄江月即使不甘,嘴上仍要唤她一声“妹妹”以示大度。

不过芷娘不是轻狂人,当年一念之差,沦为妾室已经让她饱受教训,为此在闺阁时地位就一落千丈,这时哪还敢大意,所以尽管江月以姐妹相称,她也得恭恭敬敬口称“少夫人”。

黄江月又对虞洲说道:“二郎,明月虽说能干,妹妹身边却也缺不得,妾身不敢夺爱,还是让明月回妹妹院儿里侍候才好。”

虞洲见这对妻妾总归和睦,心里的郁烦才消解下来,淡淡恩了一声。

这下江月与朗星都是喜上眉梢——

一个心里庆幸,这试探的结果还是勉强如意,虞洲不过是因为昨日心烦,又喝多了酒,才借题发挥罢了。

一个忍不住扫了一眼明月,心说“小蹄子看你还不死心?二郎就算喜你妩媚,到底只是个奴婢,没根没底没人撑腰,还敢妄想姨娘,不知天高地厚!”

明月却始终像个影子一般,低垂的视线里不含半点情绪,早没了当初的顾盼多情。

黄江月一着得逞,连忙趁胜追击:“不过妹妹,早前也就罢了,是你一时疏忽,可眼下……也该给明月另换个名儿。”

堂堂少夫人闺字江月,一个奴婢怎么敢也带“月”字,在望族之家,奴婢名字可不能与主人相冲。

芷姨娘心下一惊,暗暗责备自己疏忽大意,正要致歉与应诺下来。

哪知刚才还十分好说话的虞洲却皱了眉头,不耐烦地说道:“多大点事,这么麻烦?明月是祖母从前赐的名儿,咱们这些晚辈能随意更改?别这么小心眼……芷娘茶也上了,礼也尽了,今儿个就这么着吧,明月,我掂记着你做的绿豆糯,正好西苑有小厨房,你先回去准备,中午我去西苑用膳。”

西苑那小厨房还是江薇客居时设的,一时没撤,保留了下来,本也只是一件小事,不过这时对黄江月来说却是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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