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中军想来离开西原市局也是告别过去,重新开始,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重新开始几乎还没开始就戛然而止。
当他看到几个面无表情的人径直走向自己的时候,石中军就知道自己有麻烦了,
他不是没想到过自己会出事,徐良出事他也知道,他甚至还知道徐良出的事儿是金顺会所的事情,不过他和金顺会所没啥瓜葛,顶多也就是金顺会所过年过节来意思意思,仅仅是意思意思而已,这方面他一向都是极有分寸,这应该是不会牵连到他。
当然,这样的娱乐场所就算是徐良是后台,没有打通西原市局和治安总队,肯定是混不下去的,市局有什么人参与,他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他想来,中纪委的人找到他,只是协助调查西原市局牵扯其中的人员。
但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是,中纪委的人把他带到这个连他这个老西原也叫不出名的地方时,并没有人和他进行任何谈话,而是把他晾在哪里,问一遍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的人,人家也是毫不理会。
这让他心里微微有些不安起来,直到一个清矍的老者进来,丢下一句话,让他好好想想在西原市局这些年的事情,他才知道事情远没他想的这么简单。
或许是市局的吕金波为了争取宽大乱咬人把自己咬了出来?
石中军脑海里急速的转动着,从中纪委的动作看,这应该是掌握了绝对确凿的东西,完全照图索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抵赖的余地,到这个份上。为了少判几年,完全是有可能乱咬人的。
吕金波这个怂货真不是玩意!
不过,就算是吕金波影影绰绰听到一些风声。但石中军知道吕金波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具体事情,更谈不上掌握证据。
作为一个从事多年公*安工作的人来讲。他审讯过的人不计数,如何应对纪委、检察院,他非常的熟悉,也非常的有经验,想用讹的方式诈出自己的底来,那是痴人说梦。
何况,现在自己最大的软肋刘雨梦他已经安排出去了,虽然说不上死无对证。但查无实据是没问题的,所以石中军还是比较笃定。
可是,他很笃定,对方似乎比他更为笃定,把他丢在这里,根本就没管他,时间久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一天两天,一连三天,对方丝毫没有主动要找他交代的意思。
难道对方也很清楚自己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把自己隔阻在里面,在外面满世界的找罪证?
有本事儿就拿出证据来直接定自己的罪,指望自己主动交代。纯属做梦!他倒是想要看看这帮中纪委的有多大能耐想要撬开自己的嘴巴!
石中军非常清楚,只要咬紧牙关,这一关就能挺过去,真要是挺过这一关,按照组织上的说法,这也是对干部的保护,之前的事情也就真正做了一个结论,是经得起检验的干部,说不定今后还能有所寸进……
一直过了四天。那位清矍的老者才终于又现身了。
“石中军,给你的时间够长的吧?事实上。自己做过的事情其实并不需要这么长时间久该想得很清楚了,只是你愿不愿意想。愿不愿争取主动而已,是吧?”
石中军心里冷冷一笑,若是他还是不讲,这老者应该会讲这些天他们在外面又发现了些什么,以这样的方式来讹他,这也太小儿科了吧。
“我说这位同志,你也知道,要做点工作,总是会得罪人的,你也不能偏听偏信,我石中军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还不至于和那些人为伍。如果说你们怀疑我和徐良一案有关联,那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们,我不是那种人,和徐良除了工作上的正常往来,并没有其他其他任何的非正常往来,如果硬要说有关联,确实我在有些工作上没做好,没有能及时发现金顺会所竟然是藏污纳垢之地……”
清矍老者一听却是淡淡一笑:
“我有说过你和徐良的案件有关联吗?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关于你的事情,我们给贝湖省委的报告是另案处理,也就是说,我们并不是因为徐良的案子把你请到这里来的。”
清矍老者的话很简单,但在石中军心里却是犹如一声炸雷响起。但脸上他却是丝毫没有改变,这或许是另外一种诈他的手法。
石中军也暗自警惕,这个清矍的老者很是有些道行,这样的突袭换了别人肯定会在神情之类的暴露心底里的想法。
不过他是注定会让对方失望的,所以对方又继续说道:
“老石你是公*安出身,平常怎么审讯是内行,没有掌握证据,也能通过审讯得到想要的证据,不过你们公安办案和我们纪委办案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我们纪委面对的都是领导干部,没有相当的证据,是不会请你到这里来的,何况,按照你的级别,本来还不够格让我们中纪委来操心。”
石中军也是争锋相对:
“按照你的说法,这意思是准备直接把我移送司法机关,然后直接定我的罪?”
清矍老者也不以为忤,依然淡淡一笑: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纪委的办案,纪委所作出的结论,将会是你定罪量刑的一个最为重要的参考,也就是说你在这里所交代的算是可以从轻的情节,这个程序我们必须履行到。”
石中军依然不为所动:
“这位同志,你说讲的我清楚,但是我以我的党性原则担保,我没有那些问题,所以也用不着这样。”
“石中军!你也有脸提党性原则?!你同刘雨梦是什么关系?你在西原人和小区的那本护照是怎么回事?你用化名钟君石存在建行的钱是哪里来的?”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清矍老者似乎听到他用党性做保证极为震怒:
“若不是徐良,你也享受不了这样的待遇,过我手的都是副部以上级别的,之所以你能享受这样的待遇,是因为你的问题比徐良严重得多!”
作为中纪委纪检室的主任,江信元倒是没说假话,基本上也是副省级的他才会亲自上阵,而眼前的石中军,肯定有问题,而且问题良多。
而江信元也很清楚,石中军之所以这样死硬的挺着,也就是因为刘雨梦这个关键人出逃了,可是他没想到刘雨梦虽然是走了,但是刘雨梦之前还是背着他做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又和徐良的人发生交集,虽然线索不多,但这就为他留下了很好的突破口。
而石中军的表现也证明了他的判断,这个一直嘴硬,反侦察能力相当强悍的石中军,在这大冬天里,出汗了,这就说明他的问题不小。
江信元甚至敢肯定,石中军一旦交待的第一个问题肯定不是自己这边已经掌握的问题,他有这个直觉,越是这样嘴硬的一旦被攻克,只怕吐出来的东西会让很多人都大吃一惊,甚至比那个副省长问题还要大,所以他才会亲自出马。江信元清楚,只要突破石中军的心理防线,可以说那简直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会交代,作为专业搞这方面工作,这些年这方面他见得太多了。
有些时候甚至都不想把问题深挖下去,倒不是想要袒护或者隐藏什么人,实在是这些事情一一深挖下去,盘根错节,枝蔓丛生,这个案子就越来越难以收口,就像一个已经交待了十次八次受贿,每一笔都是上百万,然后他又回忆起了还曾经住院或者春节收受过某人多少红包,作为办案人员,这很难办,因为牵扯太广,很难结案,对被查地也会影响非常负面的影响。
“如果你愿意,这边党纪部分调查结束之后,我们很快会移送检察机关的,你自己很清楚你的事情有多严重,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
江信元抛下这句话,转头就离开了,这是他使出的杀手锏之一,这个时候,估计自己会判死刑的总是希望能判死缓,判死缓的希望判无期,无期的希望判有期,有期的希望判得更短一点,由不得他们不去想。
而对于这个反侦察能力超强的前公安局长而言,江信元使出这一手,也是利用石中军自认自己反侦察能力很强的这个感觉,自己往里面跳……
当然,江信元并不认会就只有这一手杀手锏,用这一手能突破石中军的心防就足够了,要是不奏效,他自然还有其他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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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军的心真是乱了,这几天之所以一直把他晾在这里,是刘雨梦还没找到,而现在终于开始找他谈了,是不是刘雨梦根本就没有出国,而是在中途下了飞机?结果被抓了?
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知道他护照上的假名?怎么会知道银行存款他的化名,这些都只有刘雨梦知道。而如果刘雨梦真的在他们手里,就她那娇滴滴的样子是肯定扛不住的,想来也是会把什么都交代吧,如果是那样,如果他不争取主动,那真的只能是死路一条……
但石中军又怕这是一个局,一个经过精心筹划的局,目的就是让他自己往里跳,但不管如何,石中军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真的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