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连烨惊诧无比,他的堂叔号称小袁天罡,算命测相要么不说一说必中,关键是他还有一对阴阳眼,能看清一切鬼怪灵体,捉鬼驱邪的功夫也是有一套的。
无奈他脾气乖张好吃懒做,三天打鱼两天筛网的,就算做生意也特别挑客,所以这么一番下来,基本是入不敷出。
所以他说看不见凤亦让连烨目瞪口呆,嘴巴张合半天才说出一句:“老头你眼睛没用了?”
“呸呸呸,胡说什么,眼睛好好的,可是我的确没有看到你所说的凤亦……”连绝压低了声音,又说:“此处不方便说话,你随我来。”
连绝掀开被子下了床,就这么穿着病人的白衣白裤,脚步稳健的朝外走去。病房其他人无比看呆在原地,这位之前还意识全无的男人,此时跟没事人一样居然可以下床活动了?
连绝带着连烨走到楼梯的转角处,医院楼层甚高,都是走的电梯,楼梯鲜少有人使用。
“他还在吗?”连绝巡视了下周围,这里是医院病死事故死枉死的人很多,一些没有得以超度往生灵体鬼魂就飘荡在附近。样子十分可怖,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它们会时不时的凑近看看,或者毫无目的的飘荡游走,但是无非都是些毫无杀伤力的浮灵,其中绝没有连烨所说的能力强大到足以捉住梦魇鬼的鬼怪。
连烨看了眼身旁一起跟来的凤亦,点点头,“在这里。”
深吸口凉气,连绝一脸严肃,“若不是你所说的凤亦把附身在我身上的梦魇鬼清除了,我还真要以为你是精神分裂了……”
连烨惊愕的看着凤亦,喃喃道:“你怎么会……看不到他……”
同样是一脸费解的连绝突然瞅见了他挂在脖子上的古玉,上前伸手一把抓住,皱眉询问:“你为何将它翻出来了?”
连绝的力道很大,拉的连烨往前一个踉跄,看他这么怒气冲冲,好一阵语结,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那天你不在,我遇上了凤亦,掐指算来是阴时阴刻,我怕来者是夺命的猛鬼……才将这古玉翻了出来,你不是说这是张道陵张天师的……”
还未说完就被连绝厉声打断,“蠢货,我说你就信啊?这是家传的古玉,哪有一点辟邪驱鬼的作用……”越说眉头攥的越紧凝视着凤亦所站的地方,那里在自己看来空无一物,不可置信的继续说:“你难道是戴上了他才看得见这凤亦的?”
“是啊,老头你可以松开了吗?伤了本帅你可赔得起?”连烨也不明白其中原委,装模作样的回答。
一个拳头打在他的头上,也顺势松开了他颈项上套着古玉的红绳,“帅你个头。”眼中似有丝精光闪过,一纵即逝,随即换了副吊儿郎当的表情,讽道:“你还未告诉我你钱是哪个路子来的,告诉我也让我捞一笔啊。”
斜眼睨着连绝,“你也要来一起卖?”
连绝大怒:“你这丧家玩意真去干那档子事了?”
又是一个拳头砸过来,连烨这次学乖了迅速跳开,收敛了笑意,正经道:“老头,我明天随李德友去陕西考古了,此行应该能赚不少……”
没耐性的连绝又打断了他,“胡闹!李德友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就算是亲戚都能把你拐了卖到大山里,还有什么下三滥的事情是他不会做的?你还敢跟着他去?”
被堵的是哑口无言,李德友确实是个良心都坏透了的主,今年也三十多岁了,一直不务正业。之前听说在一些小乡镇里面卖什么远红外保暖内衣,其实都是几十块进来的玩意,然后对那些爹爹婆婆进行洗脑推销又给他们免费坐按摩椅,最后以上千的卖了出去。
他也不傻都是初秋的时候跑去卖,那会哪会体验得到保暖内衣的效果,穿上一套就觉得燥热的很。等入了冬,李德友和朋友就关店跑路,去别的地方用其他东西骗人了。
这类事情多的不胜枚举,他每次都钻的是法律的空子,事先也给当地管辖送了不少礼,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一直都没有被抓到过。
像这次的“考古队”倒算是最铤而走险的一回了,不知道是李德友穷疯了,还是真找到绝佳的地点,连烨比较相信是后者。
“可是房东已经先垫了一笔钱给我,我花完了……”连烨边说边退,几乎要退下了楼梯,因为此刻连绝的眼中已经盈满了怒意。
“你个丧家玩意!罢了,这钱我去赚回来……”连绝气得胸腔都在鼓动,突然这时有人靠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话语。
“你是连绝吗?怎么不在床位上,醒了也要叫我们医生啊,害我好找。”来人是一位穿着蓝色护士服的小护士,说着哒哒哒下楼走到楼道的转角处,与连烨对视了下,对他俊逸的容貌有片刻的惊愣,又转头对连绝尖声说:“你知道你欠了多少医药费吗?要不是看你昏迷早将你扔出去了,还不快付清!”
之前盛气凌人的连绝立刻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了下来,一脸堆笑,“呵呵呵,好说好说,我肯定会付清啊……那个……多少钱?”
小护士冷哼一声,拿起手中的资料版,翻了翻上面的几页纸,一项项逐一念来:“抢救费、重症病房费、手术费、看护费、医疗费、药费、病床费、卫生费、园林维护费等等,一共十五万八千九百二十一块两毛。”
“……”连绝愣在原地嘴唇开合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连烨忍不住插嘴:“你们医院也太黑了吧,这才住了几个星期就要十五万?而且还有什么园林维护费?这不是坑爹吗?”
小护士不屑的斜着他,冷冷的说:“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从我们这边直接跳下去,弄坏了我们的树干和草坪……”
“咳……肤浅的人类怎么会懂我……”连烨难得的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凤亦,后者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环抱着手臂睨着他。
凤亦可是自始至终都跟着自己,所有的事情,他都应该知晓吧……
“神经!”小护士白了他一眼,拍了拍收费单,“反正你们尽快筹齐,不然我们可要采取法律的手段了。”
说完就不可一世的挺着胸一颤一颤的上了楼,还一边小声嘀咕:“怎么现在帅哥不是基佬就是二逼呢……”
“哎呀!”突然她脚下好像绊倒了什么,身子一歪就摔下了楼梯。又摔倒了他们面前,裙子被撩起,连内裤都露出来了,样子好不狼狈……
小护士脸都红透了,赶忙拉下裙子,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逃也似的离开了。
这一下摔得蹊跷,连烨有些赞叹的看着凤亦,对方却毫不领情,脸撇向一边,一副关我鸟事的模样。
连绝瘪瘪嘴,无奈的上前拍拍连烨的肩膀,“那个小烨啊……”
只有在推自己上火坑的时候才会这么叫自己,连烨下意识一个激灵,想要退开点,“老头有话快说,别装模作样了。”
连绝附耳上去轻声说:“你也看到了,这么多的医药费……我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好歹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不是参加李德友的考古队吗,顺便摸两件名器回来。”
名器指的就是死人陪葬的宝贝,这连绝居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连烨摆摆手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态,“我怎么会做这么低俗的事情,散发铜臭尸臭的玩意,我才不稀罕。”
连绝根本不想听他的傻话,“别逼逼叨叨的,我房间门梁上藏着两块黑驴蹄子,你且带着防僵尸尸变,突然知晓你要前去也没准备什么。想来那李德友是个贪生怕死的,也不会去太危险的地方。”
“哦。”连烨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下来。
连绝医药费没付清,人家根本不让他走,他也就继续住在医院里。而连烨则回家拿黑驴蹄子,准备在家过最后一夜。
回到家后,房梁上果真放着两个黑乎乎的玩意,已经落了不少灰。
这黑驴蹄子并非真的就是黑色驴子的蹄子,而是用古法所制,据说主材料是糯米,埋了朱砂参了黑狗血等辟邪克制僵尸之物。
因为样子像是驴蹄子,故有此名。掘墓的行家基本都会随身带几个黑驴蹄子,但它只能克制僵尸,对别的鬼怪毫无作用。
连烨拿着它掂量掂量,转头看见凤亦正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一脸平淡无波不知道在想什么。作死的心思又窜了上来,连烨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
凤亦怎会没有察觉他的靠近,心中藏着事想不明白也懒得去管他。
一块黑乎乎的物件凑到了脸旁,腥呼呼的味道直冲而来,凤亦皱眉向后一闪,用长袖捂着鼻子,不悦的问“你作甚拿它过来?”
连烨看了看手中的黑驴蹄子,惊道:“你什么辟邪之物都不怕,老头的阴阳眼也寻不到你,你居然怕这个?难道你是僵尸不成?”
凤亦放下长袖,俊脸上腾起显而易见的怒意,沉声说:“你在拿它……试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