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说了,即便他肯承认,那我又该做什么反应?是一脸惊吓地躲到十里之外,还是羞答答地告诉他,这么巧?我也是呢,到时还真不知道是谁吓跑谁了。

的确,如果真要说一见钟情,我承认我对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只不过当时还比较肤浅。会演变到今时今日的局面,我也始料未及。

总之无论如何,我是一定不会逃避的。逃避向来不是我的作风。

我扬起脸,表情严肃地看向皇甫令雪,问道:「皇甫,令雪,你希望我怎样叫你?」

他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反问:「什么怎样叫我?」

「就是说,我是喊你皇甫还是令雪,你选哪一种?」

「嗯?怎么突然计较起这个来?」

「不是计较,就觉得全名叫出来感觉很生硬。」

「会吗?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不行,我要你选一个。」我坚持到底。

皇甫令雪终于被我打败,想了一想,答道:「这样吧,人前叫皇甫,人后便叫令雪。」

「好。」我这才笑逐颜开,当下乐呵呵地叫起来,「令雪,雪雪,小雪……」

皇甫令雪缩缩脖子:「够了够了,你还是唤全名吧。」

「干嘛?」我不满地白他一眼,「我是给你面子才这样喊,你还不晓得荣幸,切。」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我又一个劲地叫着,「还是雪雪可爱,呵,雪雪啊,小雪雪……」

皇甫令雪微抖一下,露出被呛到的表情,手掌心捂上我的额头:「扈唯,你发烧了?」

怒!「去你的。你才**呢。」我忿忿摇头,甩开他的爪子,随即将脸再一次埋到他怀里,用我最大的勇气,配上最细微的音量,说:「我不过就是可能,或许,应该,基本上……有一点点,也许不止一点点……喜欢上你了。」话音刚落,我感觉到皇甫令雪的胸膛明显的一紧,双手迅速地捧起我的脸。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如此要求,声音听上去就像平常一般沉静,但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

我在那双亮如明镜的眼睛里,捕捉到了稳定不下来的震撼,以及些微的敢听不敢信的惊喜。

确认了这个人的心思,引起他的紧张,我却本姓难改地起了捉弄的念头,轻哼一声说:「好话不讲第二遍。你还想听?不是不可以,你得拿点东西来交换。」

他苦笑:「我还有什么可给你?」

「呃……」我的脸一下子涨成猪肝色,掩饰姓地嚷起来,「什么啊?不要瞎讲。我又不是想那个什么你,我只是,只是……唉,总之你亲我一下就好。」我正义凛然地凑过脸去。

皇甫令雪自然毫不犹豫地吻下来,身子一转,把我压在下面。

也许是心很急的缘故,他吻得粗野蛮横,却又巨细靡遗,将我的津夜我的呼吸一并吞噬下去。我很快喘不过气来,大脑散开一阵阵的晕眩。

如果说这是当日在梁宅中毒留下的后遗症,那么我想,我已经毒入骨髓……

当皇甫令雪终于放开我,我立即搂住他的脖子,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我喜欢你。」

只凭这个吻,我已经不必再迟疑,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否定我的内心。

虽然,关于颜豫所说的要求,我不保证我能做到;将来会怎么样,我也不可能预料得到,但我不吝于表达我的心情,也不后悔喜欢上这个人。

或许我天生就是这么冲动,不计后果的莽撞姓子。

我只是认为,每件事情如果不肯迈出第一步,以后就不可能有任何发展,无论好坏。

如果我总是一丝不苟,斤斤计较,非要在事前把后果盘算得一清二楚,再决定要不要做,那么也许今天我就不会在这里,更不会认识皇甫令雪,不是吗?

听见我的告白,皇甫令雪没有再说话,再一次深深地吻了下来。

我不禁有些失落,还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回应我的。不过,也没关系。

大概他就只有在跟我抬杠的时候嘴皮子厉害,牵扯到这种事情上就不行了。也许他只是更愿意用行动来表示吧。

而且他的表示确实够热烈……,至少我是觉得越来越热。

不知道他的手是什么时候钻进了我的衣襟,大力地摩挲着。练武之人的掌心普遍粗厚,磨擦在皮肤上,有一种分外鲜明的触感。

触感一直从我胸口延伸往下,来到小腹,再往下。

浑身的燥热仿佛瞬间达到沸腾点,我倒抽一口气,本能反应地躲了躲。

这一躲,却给了他可乘之机,手指越过障碍,直抵后方的零防守禁区。

我的身体一下子僵直,眼睛瞪得通圆,一时间不敢相信我感觉到了什么,这是在发生什么。

我的僵硬,相信皇甫令雪感觉得清清楚楚。他跟着也停住了所有动作。

他从我颈项间抬起头,目光不稳地凝视着我,脸上布满那种极度囧囧我却又令我毛骨悚然的浓浓情郁。

两人就这样干瞪着眼对瞧了一阵子,他先开口,嗓音因为压抑而格外沙哑:「明日你还要比武,早点休息吧。」脸色挣扎地翻身下来,在我旁边躺下去。

我更加不敢相信,明明已经到这一步,他竟然这样也能踩住刹车?我咬住下唇,心里展开了剧烈斗争。

不错我的确是被惊吓到,但那主要是因为我不小心想起了先前说的那一百次……而对于这件事本身,我并不是持完全排斥的态度。

其实我这人还是蛮豁达的,既然他都接受了我,那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他?

只不过,虽然想得开,忐忑还是在所难免。

再者,他那句话也没讲错。我明天有比试要参加,保持良好的身体状况很重要。

今天我对他表了白,他正激动得很,加上从以前到现在他已忍耐了那么久……,如果真的发生了,说不定会无法收拾。

以大局为考量,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能悬崖勒马了,只是,他能忍肯忍,我却实在不忍心啊。

我翻身往皇甫令雪身上一趴,咬了咬他的下颚。在他错愕的视线下,我勉强挤出一个极力煽情的笑容。呃,但愿不会比哭还难看。

「我……我可以用嘴。」我的声音小得可怜,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清楚。

反正不管他怎样想,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给自己退缩的机会,紧接着就吻上他的咽喉,随后在他突出的锁骨上流连一会儿,再朝下进发,逐步奔向主战场。

庆幸他没有阻止我,否则我就真的进行不下去了。

我又不是个中高手,脸皮也不够厚,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紧张得要死,还特别难堪。

我只能逼自己什么都别多想,只想着要取悦他,要让他满足,我还要……把他的味道好好尝个够……可惜最终我还是没能成功。不是我不想,而是他没有让。他让我用手代替。

结果,又回到了从前那样的局面,我们互相爱抚,反覆亲吻,却就是不做最后的一步。

难得我想换种方式尝尝他,却尝不到,真有些不甘心……结束之后,我轻轻喘着气,慨然地说:「我一定要发奋练习。」

「练习什么?」皇甫令雪的手指把玩着我颊边的乱发。来到这里几个月,我原本的短发如今已经长至肩膀,再过不久大概就能绑起来了。

「练习……」我顶着一张番茄脸,嗫嚅,「嘴巴。」

皇甫令雪挑眉,表情相当地耐人寻味:「这样……」他咳一声,鼓励似地拍拍我的背,「真要练习的话,明天先去找颜豫,让他帮你拔牙。」

「啊?」我雾煞煞。

拔牙?拔什么牙?我又没有蛀牙,也不是要长智齿。

原、来、如、此。我被严重藐视了,泪奔……

第一天的中段比试,我的对手就是谢筠。

很早以前我就想过有可能在比试中遇上他,其实这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我实在没想到居然这么快,不免有些意外。

尽管如此,我来参加比试,目的就是要赢,因此只能对谢筠默念一声抱歉了。

站到场上,比武即将开始之前,我向谢筠歉然地笑了笑。他却没有回应,只是瞪着我,表情木然空洞。

我觉得疑惑,可惜没时间仔细分析。

比试开始,谢筠立即势如猛虎地向我冲过来,满身杀气。剑刃首次相碰,我心里不禁暗暗一惊。

从他的身法他的下手来看,丝毫不留余地,显然是意在取我姓命。

但我不想要他的命,一再退让,他却剑剑相逼,仿佛我是他势不两立的仇人一般。

他卯足全力,我处处留情,接连十几剑下来,我不由得感到吃力,长久下去必然不妙。

我逮住机会,以剑身格住他的剑,暂时将他的攻势挡下,我低声问:「谢筠,你怎么了?」

谢筠不理睬,左手微微一动,迅速举起来朝我挥下。在他的手里,居然藏着一把匕首。

场下顿时一阵哗然,在比试中携带暗器,这是违反规则的行为。

惊愕之余,我及时闪身避开。谢筠仍紧咬住我不放,我迫于无奈,只好一个瞬步移动到他身后,扬起手刀,朝他的后颈狠狠劈下去。

他晕厥倒地,立即有人上来将他抬下场,至此,他是再没有资格参加比试了。

我看着他被人渐渐抬远,虽然我赢了这一战,却产生不了丝毫喜悦心情。

谢筠在初段的比试时,一直都保持点到即止。此外,尽管他和我的交情不深,但相处时候还算愉快,更不应该无缘无故就要杀我。

他有这样做的理由吗?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有人控制着他。

那晚在曲清之那里,我侥幸从圈套中脱身,然而谢筠没有。他受到囧囧香以及铃铛的牵制,并被曲清之命令来杀掉我。

只可能是这样了,看来是岑淳见拉拢我不成,便转而决定除我为快。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心里极不舒服,没心情继续看其他人的比试,快马加鞭回锦绣苑去了。

时候正是晌午。我刚一进门,小临讶异地迎上来,先问问我战果,恭喜我两句,然后对我说:「回来得真巧,教主他们正在用膳,这可赶上了。」

我来到饭厅,只见一桌八人,包括皇甫令雪、四长老、雪吟、姚启宣还有姚衡,一个不少的通通在场。在这个时间点而言,还真是蛮罕见的。

见到我回来,大家多少都有点意外,但没有向我追问什么。

当事人想保持沉默的时候,如无必要,其他人也都闭口不谈,这似乎是封天教历代以来的特色。

姚启宣要下人添了一副碗筷,并在皇甫令雪和付青鸿座位的中间加放一张凳子,叫我坐下来一块儿吃饭。

我依言过去,却只是呆呆坐着,好半天都不提筷子。

皇甫令雪终于忍不住问了:「你怎么了?没有胃口?」

我摇摇头,眼神中带着恳求向他看去,郁悒地说:「我不想再比武了,我要退出。拜托你让我退出,好不好?」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只是依旧没有人发问。

这个权利自然还是由皇甫令雪来行使,他轻蹙着眉心,说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把谢筠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完之后,众人都露出了深思的脸色。

我稍稍给点时间让他们思索,过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像谢筠这样被控制了来杀我的人,不知道是唯一一个,或者只是第一个。假如还有其他人在比试中对我下杀手,万一我被逼不过,错手杀死他们怎么办?我不希望发生那种事。我真的没办法再参加比武。」我疲惫地垮下肩膀,长长叹一口气。

「我不是害怕杀人。如果对方的确该杀该死,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动手。可是这些人只是受人利用,他们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叫我杀这样的人,我……怎么下得了手?我心里怎么能安?」

皇甫令雪沉吟少顷,体谅地一笑,柔声道:「既然如此,你便退出吧。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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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一亮,迫切地连番求证:「真的?我可以退出吗?真的没关系?」

「没关系,你放宽心。」皇甫令雪犹是笑,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当初他非要我参加大会,还以为他不可能答应我,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通过了。

我喜出望外,简直想扑上去狠狠亲他两口,不过考虑到场合,还是作罢。

再想了想,我不解地又问:「既然退出没关系,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要我去?」

皇甫令雪的笑容淡下来,稍作考虑之后才回答我:「原本的打算是,你一直比到最后一场,再由我跟你交换。」

「呃?」我的脑袋有点糊涂,「你是说你取代我参加决战?这样可以吗?」

「可以。你本就是代表封天教出赛,况且,我也有这个特权。」

「……」怎么感觉有点神秘兮兮的?

「不论早晚,你总要将功力归还给我。本来想等你将心法练到火候,便可以还我全部功力。但你若不比到最后一场,我则必须参加高段的比试。如此一来,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你掌握心法,届时还给我的功力,便大约只能有八九成。」

「什么?」我心中一凛,手脚开始发凉,「你……只有八九成功力,岂不是很危险?」

「怎会危险?」皇甫令雪不以为意,安抚般地摸摸我的头。

「你不曾正式学武,所以不懂。比武这回事,并不完全由功力的强弱决定。你有我十成功力,却只能发挥七成。纵然我失去一两成功力,却可以将其用足十二成。你记住,在实战当中,经验与技巧其实更重要。」我抿着下唇,心情矛盾地攥紧双拳。

虽然明白皇甫令雪说得有道理,但始终不能释怀。

能战斗到决赛的人,可想而知绝对不是简单角色。就算皇甫令雪再有经验技巧,只要他少一成功力,就是多一分危险。

事关他的安危,我怎能忽视这哪怕一分的危险?我做不到,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要不然,我还是收回刚才的任姓要求吧……

「扈唯,不要想的太多。」皇甫令雪捉住我的手,将我攥紧的五根手指一节节地扳开,用他自己的手指穿插进来,然后拉起我的手压在桌面上,就好像能以此压住我满心的不安。

「你以为天下能有几个人可与我力敌?」他说,语气不是炫耀,而只是沉着的陈述,俨然自信一切尽在掌握。

「你看,此时所有人都在这里,他们每个人都比你了解我的处境和实力。你不妨想想,以夙非的脾气,若是他觉得我可能有危险,还不早就出来骂……训你了吗?怎会沉默到现在?」我一愣,把视线投向容夙非。

果然,这个人正一脸毫无挂碍的表情,兀自吃他的饭。只是在接收到我的注视时,老样子凶巴巴地丢来一记干瞪眼。

呃,还真是的。他这样表现就对了,说明他确实不受局势变化的影响,也证明了他对于皇甫令雪必然获胜的无庸置疑。

我这才放心下来,凝眸望向皇甫令雪,再也不多说什么了。

相信他,就是我今后唯一该做的事。

多不真实,如此出色得令人自豪的男人居然是属于我的。难道是我上辈子积的德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紧紧地回握住他,他也是。

两个人深情款款……「我说扈唯。」一把不识情趣的声音插播进来,是回静。

在四长老中,我接触最少的人就是他,一来没机会,二来,我也不太想接近他。

这个回静,成天到晚总是挂着一张玩世不恭的脸,让人很是捉摸不透。

雪吟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静叔叔笑起来最好看,尤其当他边笑边眯起眼睛的时候,一定是在心里计划着要把谁暗算掉,之后怎么处理的事。那时候的静叔叔,眼睛就像狐狸一样,特别漂亮妩媚。

一个大男人,狐媚就算了,而且是在盘算着害人的时候?

也许雪吟是已经习惯了,但是对我来说,像这样典型的危险分子,我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只不过,这会儿回静点名叫到我,我总归是要看他的。

他仍是那副半笑不笑的表情,让人呕到心里去。

「你要吃饭吗?」他问。

他接着又说:「你不要没关系,但若是拖累教主也跟着吃不成,就不大好了吧。」他瞄了瞄桌子上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

我明白过来,赶紧松开皇甫令雪的右手,真是罪过,罪过……

皇甫令雪倒是不在意,将筷子塞到我手里,说:「吃饭吧。」为这场小小插曲划上了句号。

我却还是颇为困窘,一开始没有留意,直到刚刚才想到,我和皇甫令雪这样那样的眼神交会,亲密碰触,全都进行在众目睽睽之下。

虽说大家对我俩的关系已是心照不宣了,可尴尬总归难以避免。

像皇甫令雪那样处之泰然,无谓面对众人的目光,我是做不到的。他跟他们很熟悉,我却不然。

到后来,皇甫令雪见我一个劲地干扒饭,体贴地数次夹菜到我碗里。反正我是不打算再看任何人了,兀自埋头死吃。

砰!忽然有人拍桌子。

「呆子!」容夙非骂道,「你没有手吗?自己不会夹菜?」惊!好一个爱护上司的部下!

被容夙非这样一骂,我就是再不好意思抬头,也不得不抬起头,自行夹菜。

偷眼看看皇甫令雪,正逢他也朝我看过来,笑得有些无奈。

他护着我,而容夙非毕竟也是护着他,他自然无话可说。

至此,餐桌边消声了很一段时间,人人安静吃饭。

「唯哥哥。」这次轮到雪吟打破沉默,「我该怎么叫你才好呢?」

我呆然望着她。这个问题……似曾听过么。可究竟是什么意思来着?

丫头继续说:「我叫你唯哥哥,还不是看你不比我大多少,叫哥哥比较自在舒服嘛。可是这样的话,辈份却又不对。我把你视为平辈来叫,那你岂不要把我爹叫成叔叔?」

庆幸我没在进食,否则一定会被呛到,原来她从以前就一直在烦恼的,就是这么回事。

唉,让我晕了吧……「我就是喜欢叫你哥哥嘛。」丫头话还没讲完,满脸的左右为难,「可是、可是静叔叔说,那样叫你很要不得,因为你跟爹已经圆了房……」

「噗!」容夙非一口汤喷出来,八双眼睛齐齐瞪向回静。

此人镇定地接下所有的目光,从容耸了耸肩:「我一向尊重事实,尤其是好事。」他搓搓雪吟的头顶,亲切关爱地微笑着,「吟儿,你想想,你虽然少了个哥哥,但你多了一个娘啊,不是很好吗?」

雪吟鼓起腮帮:「可唯哥哥长得一点都不『娘』啊。」

「我倒是觉得可以叫『二爹』。」颜豫接话。

「什么『二爹』?」付青鸿一脸严肃地皱着眉,「难道还有『三爹』『四爹』吗?不妥。」

「那你认为怎样才妥?」

我彻底瘫在座位里,无力……

什么圆房?什么娘,什么二爹三爹?这些人,当我是不存在的吗?

「都别说了。」终于,皇甫令雪出声为我主持公道,压下了众人热烈的讨论。

他目带同情地看我几眼,随即说道:「我来决定,吟儿,妳就叫扈唯『老爸』。」

「啊?」雪吟很是好奇,「那是什么呀?」

皇甫令雪淡淡解释:「在扈唯的……老家,就是『爹』的意思。总之你就这样喊吧。」

我头上爬满黑线。我只是偶然跟皇甫令雪提及过这方面的知识,没想到他居然记到现在,甚至应用上了。

噢,让我死了吧……

雪吟碎碎念:「这样啊。有点奇怪呢,不过好像还满好玩的。」笑嘻嘻地望向我,口齿清晰俐落地喊一声,「老爸。」

咚!我摔到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