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杰弗里子爵还是期待着能在南方的维尔诺城中渡过一个光荣而温暖的冬天。
首攻失利后的第四天一大早,东部军团开始对索尔堡发起强攻。
这次强攻动用了整个军团的兵力。
索尔堡的四座城门有三座都处于东部军团的攻击之中,仅有南城门缺了出来。
攻击的队伍被分成了四个大小不一的部分——北城门仍是主攻方向,由军团精锐的第一连队和弓弩队共计近三百人负责,辅助攻城的器械有四架配重投石机、一架覆顶破城锤、二十架登城梯;东西两侧的城门各由第二、第四连队派来的一个旗队负责,均配有两架投石机和破城锤、登城梯等器械;在北城外的后阵,杰弗里子爵亲自率领第二、四连队剩余的旗队以及骑兵队共计二百四十人作为候补队伍,一旦某个攻击面撕开了口子,这些人将猛扑上去撕裂缺口。
中军指挥三声催征号角响起,东西北三面同时展开攻击。
这次并非试探性攻击,所以投石机是士兵冲锋前的重头戏,索尔堡周边几乎所有庄园村庄里适合拿来作为投掷物的石块都被搬到了投石机后面堆放。
八架投石机不停地摇摆着长短臂将人头大的石块砸向索尔堡的外墙,索尔堡外墙上碎石飞天,垛墙后的伦巴第守兵被砸得更本不敢抬头,几十轮投掷下来,索尔堡外墙上的箭塔被砸得四处坍塌,外墙里侧的宽沟落石打得臭水四溅,偶尔一两块飞得远的石块冲到了内城,将城中的房舍砸出一个大窟窿......
北城墙垛后,一个伦巴第小兵蹲在垛口下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城外的四架投石机不间断地朝墙头飞来擂石,擂石砸在城墙上震得整个墙头都在颤抖。
“普罗旺斯人的投石机真TM厉害,这么远威力还这么大。”伦巴第小兵身旁一个年纪稍长得老兵说道。
小兵已经被石块砸来震天的巨响和颤动吓得半死,哪能听见老兵的话。
“和你说话呢,小杂种。”老兵伸脚踢了小兵一下。
“我~我~怕死。”小兵蹑蹑诺诺地答道。
“没用的东西,这么厚的城墙,他们还能砸穿?”
老兵鄙夷地瞥了一眼小兵,然后打算抬头瞧一眼城外,就在这时,一颗石球砸穿了墙垛,老兵的脑袋瞬间被削掉了......
............
“对,就这么给我砸,四架投石机全都给我钉着那段城墙集中猛砸,砸不塌整个北城,我还不能在墙垛上砸出一个缺口吗?”北城攻击队伍中,第一连队的指挥官对操作投石机的士兵大声令道。
投石机对坚硬的条石外墙作用不大,他索性不再遍地开花地给伦巴第人送石头,而是集中所有投石机攻击一处墙垛。这不,四架投石机不停地抛掷,北城那段墙垛上很快被砸出了缺口。
又对准那处缺口砸了好一会儿,指挥官令道:“投石机给我继续砸,直到攀城士兵冲到城下。”
“破城锤小队,攻击北城大门。”
“盾兵掩护弓弩小队靠近城下,弓弩掩护步兵登城。”
“步兵旗队,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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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持续了一整天的索尔堡攻防战仍在继续。
白天主攻的北城的军团第一连队险些占领了北城外墙,可是当十几个精锐步兵刚刚在被砸出窟窿的那段墙头立足,二十几个身穿半身板甲的伦巴第重步兵就从门洞中冲上墙头将攻上来的军团士兵全都给打退了回去。
这些身穿半身板甲的重装步兵是伦巴第人最精锐的战兵,他们身上的盔甲由南陆的盔甲匠师们打制,普通刀剑锤斧更本无法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
攻入普罗旺斯两年来,伦巴第人就是靠这些躲在铁板后的重装步兵在一次次战斗中扭转局面。
攻城战从早上持续到傍晚,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进攻强度,所以当太阳落下地平线的时候,东部军团中军指挥吹响了撤退的号音,那些被伦巴第人砸得步步紧退的攻城士兵终于得到救赎,纷纷顺着登城梯跳下城墙,逃也似的返回后阵。
主攻的北城战场尚且如此,两侧佯攻战场更是不堪,雇佣兵们可都是领军饷吃军粮的人,他们眼中可没有丝毫的荣誉感可言,若不是东部军团给予了他们充足而稳定的军饷以及攻城后允许劫掠的承诺,这些雇佣兵面对坚城恐怕连佯攻助力的事情都不会卖力。
第一天的强攻功败垂成,东部军团付出了四十八死,三十二重伤,八十余人轻伤的代价。
杰弗里子爵再次碰灰,情绪十分低落。
接下来的几天,军团基本放弃了登城蚁附的策略,改用制造攻城塔、聚集破城锤的手段。
但伦巴第人也是有着充分准备的,他们使用了大量的投石机、火油等远程武器攻击军团的攻城塔和破城锤等器械,早在东部军团进入索尔堡前,他们已经将城外的各点进行了标记,索尔堡城内的投石机总能准确的将火油罐砸到攻城队伍制作的攻城塔和破城锤。
一连攻击了数日,东部军团制作的攻城器械几乎全都被伦巴第人破坏掉,士兵也死伤惨重。
没办***巴第公国是火油的主要贸易源,他们拥有大量的火油储备,在北地视如珍宝的火油对他们而言只是寻常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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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热闹了十数天的索尔堡外墙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是因为东部军团经历了近半月的艰苦战斗,武备辎重消耗太大、士兵过于疲惫、士气十分低落,索尔堡的外墙仿佛已经成为了东部军团不可逾越的高墙鸿沟。
二是因为天空开始飘雪,积雪覆盖了整个索尔堡内外,城外地面湿滑,于攻城一方而言实在不利。
索尔堡北边的东部军团营寨。
除了一些巡逻和值哨的哨兵以外几乎没有人走动,士兵们都窝进了营帐中躲避严寒,整个营地一片清冷。
与寂静清冷营地形成强烈对比,中军指挥营帐中满是噪热。
包括另外三处城堡驻守的军团指挥官在内的整个东部军团所有旗队长以上军官全都聚集在杰弗里子爵的营帐中,营帐四周都摆了烧着木柴的火盆,军官们围坐在两侧争论不休。
啪~
杰弗里子爵将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
“都给我安静!让你们来是商议如何攻下索尔堡的,不是听你们争攻夺利哭穷叫惨的!军团的武备物资就剩这些,我要把力量集中到索尔堡战场,那里还能给其他地方分派物资?你们驻守三处城堡的守军先想办法自行筹集,等拿下索尔堡了军团再补上。”杰弗里子爵平定了营帐中军官们为了索要武备物资喋喋不休地争论。
见帐中终于安静下来,杰弗里子爵侧头对坐上一旁的第一连队长查瑞斯骑士说道:“查瑞斯,给大家说说军团最近的攻击情况。”
查瑞斯抬起头看了一眼帐中众人,说道:“十二月初以来,军团对索尔堡展开了六次强攻,最有希望获胜的一次我们已经拿下了北城外墙,但是当我们立足城墙后伦巴第人不顾城上混战的守军,直接向城头抛掷了大量火油,连同墙头伦巴第守军一起生生烧死了三十余人,烧伤者更多。”
“一个礼拜前,我们停止了强攻,派出了一支精锐的战兵小队通过西城水刀潜入了索尔堡城中,打算焚烧敌军粮食辎重,但是伦巴第人早就防备我们偷袭,他们将城中的粮食分别藏匿储存在十余处地方,而且都是条石垒砌的石屋,我们的潜入士兵仅仅焚毁了两处就被伦巴第人发觉,潜入城中的六名精锐全都战死。”
一个军官提问道:“焚烧粮食不成,难道不能切断城中水源?城外的河水是由一条人挖的水渠引入,我们直接从外面把水渠填上不久行了吗?”
“我们试过,而且还曾在入城河水中投过毒,作用不大,伦巴第人早已经在城中挖掘了几口深井,根本不缺水源。之前我们已经派人潜入城中向水井投毒,但是伦巴第人居然还在几处驻守军队的房屋中挖了几口井。我们向城中露天深井中投毒,伦巴第人直接改用藏在屋内深井取水~”
“经过两次潜入偷袭,警觉的伦巴第人已经将河道和几处可以潜入得暗口给封了起来,每日城中都有大量的军队巡逻放哨,现在别说一个外人了,就算一只陌生的老鼠进入城中都会被伦巴第人抓住。”查瑞斯骑士一脸的无奈,能够想到的阴招他们都已经差不多用光了。
“根据我们从被俘施密特男爵那里得到的消息,索尔堡城中储备了八个月的粮食辎重,而且在他被俘过后伦巴第人还陆续将几批粮草辎重运进了索尔堡,如果指望围城索尔堡,恐怕我们是没有那么多粮食物资的。况且维尔诺的伦巴第军队也不会一直坐视不管,一旦我们在丘陵地带的普罗旺斯友邦军队无法牵制南方的伦巴第军队,东部军团就得面临伦巴第援军的威胁~”
查瑞斯骑士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东部军团目前的情况,帐中众人听得都摇头晃脑。
“行了,战况都了解了,局势也清楚了,现在各位能言善辩的指挥官们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叫苦的废话就不用讲了,直接说有用的东西。”杰弗里子爵环视了一圈众人。
一众军官都偃旗息鼓,纷纷低头不语。
杰弗里嗤笑了一声,“平日一个个智勇非凡,现在需要你们了,你们倒谦恭了。”
“亚特爵士,你不用躲在最后面,你是中军前哨,不是一般的旗队长。”
“你不是很擅长出其不意吗?说说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