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铁骨柔情(求订阅)

她睡梦中,翻了个身,滚进他怀里,温暖的感觉瞬间把她包裹,她心安地笑叹了口气。

殇王愣住了,他守了七年,从来没看过她这样笑过,这笑触动他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那缕柔情。

他轻叹了口气,抱着她走进寝屋,放上他的榻。

她感觉到他的手臂从身体下抽离,忙拽住他的衣襟,低声呢喃,“别走,我不要你死。”

他搂在环在她肩膀下的手臂瞬间僵住,她在担心他,她没有恨不得他死去。

眼里凝着的冰慢慢融化,换成浓浓爱意,握了拽住他衣襟的小手,柔声轻道:“我即便是要走,也会带上你一起。”

如故轻嘘了口气,绷紧的身体随之放松,沉沉地睡去。

他等她睡得安稳了,才从她身冂下抽出手臂,轻轻脱下她被露水打湿的衣裳,只留小衣,拉过薄被为她轻轻盖上。

为她脱衣盖被,是她还小的时候,他常做的事,熟悉得不能熟悉。

但现在做来,却莫名地撩起体冂内一撮邪火。

他转到后面浴房,拧了一桶冷水当头淋下,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欲冂望却入骨附髓般蔓延开去,丝毫不见减弱。

这是怎么了?

她不到两个月大,就在他手中,吃喝拉无不是他一手拉扯着,直到她长到生活可以自理,懂得了羞涩,这样的日子才算结束,她的身体对他而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在他眼中,她就是一个孩子。

他做梦都没有想过,她少女初成的身子对他竟是这样不能抗拒的诱冂惑,对着她,失控到连起码的理智都荡然无存。

仰头背靠了身后冰冷的石壁,石壁透骨的湿寒渗入体中,许久才褪去让他烦躁的萌动。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如故,你真是我命中魔星。

如故梦见儿时的时候,三支羽箭射向她的后心,小郎飞扑过来,把她抱入怀中,抬手正要拂开飞来的箭,却见人群中推出一个美丽的女子,她脖子上架着两把钢刀,他停下了所有反抗,只是目如止波地低头看了着她背转了身,三支箭直没冂入他的身体,血丝从他嘴角渗出,红得刺眼。

凤承武挥起手中长刀,猛挥落,如故赫然惊醒,猛坐起身来,有风拂过,身上一片冰冷,才发现汗涅了一身。

烛光摇曳,灯芯‘叭’地一声炸开几个火星子。

凤承武已经死了,这是梦。

如故长松了口气,往一旁的书案看去。

他每次回来,除了睡觉,基本上都是坐在那书案后处理公务。

她不指望他能回来,只是习惯性地看过去,或许内心还有一丝奢望,书案后空空无人。

如故苦笑了一下,心底是她不能否认的失望。

忽地,见他从屏风后转出来,披着件黑色暗纹便袍从后间转出,仍戴着面具。

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几缕碎发俏皮地拂到前额,令他冷寒的眼里多了几分柔和,发梢的水珠一滴滴地滴在赤冂裸的匈脯上,性感而魅惑。

如故怔了,恍然如梦。

他见她神色有异,快步奔到榻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眼里残余的恐惧,“出了什么事?”

“没事。”如故回过神,立刻察觉身上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只身只穿着一件小衣,再看面前男人半遮半掩在松袍下的匈脯。

怒火‘腾’地一下窜了上来,凭什么把她吃干抹净,还关在这里不理不问?

又凭什么他发到兴致来了,就跑来对她为所欲为?

当她是什么?

性奴?

狠狠拍开托着她下巴的手,“你对我做了什么?”

殇王视线在她光裸的手臂上扫过,明白她误解了什么。

关切的眸子再次转冷,沉下脸,还能骂人,看来也没什么事,“你认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对一个女人做什么?”

一句话,把如故这些日子积压着的怒火全点燃了,亏她还担心他死在外头,抓起枕头向他砸去,“你这个卑鄙小人,不得好死。”

他接过枕头,锁紧了眉头,扣住她的手臂,提到自己前面,“你越来越放肆了,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真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

虐心虐身,除了杀她,能做的他全做尽了,还有脸说不能把她怎么着?

如故气极反而冷静下来,冷冷道:“殇王大人对付我这种弱女子,确实有千百种办法。但除了欺负弱女子,你还有什么本事?”

他看着像炸毛的刺猬一样的小女人,好气又好笑,蓦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了起来,手臂环过她的腰,把她牢牢箍进怀里,“看来我真该对你做点什么,免得虚当个骂名。”

如故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异样,怒力瞬间泄没了,暗叫了声苦,这下真是自讨苦吃了,不自在地在他怀里左扭右扭,道:“我梦游呢,你无视我吧。”

他好费劲才退下去的火,被她生生地给乱拱了上来,皱了眉头,把她的头按向他的肩膀,不许她再乱动半分。

如故张口就咬。

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女人,别动,再动,我就真要了你。”

如故立刻安静,连手指都不敢动一动,绷着身子,僵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有所动作,他真的不会碰她?

他抱着她静静地一动不动,如故闻着他刚刚沐浴后的干净味道,脸慢慢地红了,连带着那耳廓通红,在烛光下隐隐透明,看得见一丝丝的细小血脉,娇冂嫩十分惹人怜惜。

颈中渗着微汗,烘似梅似兰的幽香绵绵飘来,低头向那嫣冂红的耳吻了下去,在她耳边低唤了一声,“如故。”声音柔得如阳春的水。

她身子一软,却被他紧紧地揽着,不能动弹,心跳得又急又快,只觉得四周极静,静得不知所措。

刚才发脾气,不过是发泄内心的害怕,害怕他这一走,就是永别。

她固然恨他混蛋,但更不想他死去。

如果他死了,她以后站得再高,又有什么意义?

过了许久,他才压下蓄势待发的欲望,道:“如果不是怕你明天赶路拖我的后腿,我今天不会这么放过你。”

“赶路?我?你是说让我和你一起上路?”

殇王侧过头,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女人,墨玉般的眸子在烛光下深邃如梦。

如故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结果他什么也没说,抱着她滚倒在榻上,闭上了眼,“睡吧。”

她看着他戴着面具的俊颜,慢慢伸手出,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面具,被他捉住,“既然记不起我的样子,又何必看。”

“看了,或许就想起了。”

“还是想起来了再看吧。”

如故碰了个软钉子,愤愤转身,不看也好,省得揭了面具,丑得人鬼共愤,看了发恶梦。

只要可以离开这个死人谷,就有机会逃出他的手掌心,如故心肝雀跃得差点飞上天,闭眼就睡,养足了精神,明天才好跑路。

如故从小在训练营长大,习惯了早起。

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殇王的人影。

如故心里一咯噔,难道他反悔了,丢下她自己走了?

扯了衣裳披上,跳下榻就直扑门外,到了门口见他正在刷马,长松了口气。

殇王回头瞥了眼她赤着的小脚,眸子微微一黯,她对他倒也不是全无意义,口却道:“就这么迫不及待得想离开这里?”

“废话,谁原意被囚禁?”如故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打了个哈欠,回屋洗漱。

她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裹,再出来时,他已经骑在了马上,手里握着一柄紫金盘龙枪。

他本来就长得极好,气质更是好得没话说,拿了柄长枪笔直地坐在马上,更是英姿爽郎,酷毙了。

如故肚子里诋毁了一句,“人模狗样。”看向左右,没给她备马,想到来之前像货物一样驮在马上的滋味,胃开如难受,“给我一匹马。”

他俯身下来,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提上马背,递了一块巴掌宽的黑布带给她。

和他一马匹有一个好,就是可以当他是大号暖手袋,冷的时候往他身上蹭一蹭,能少受不少罪。

缺点就是减少了逃跑的机会。

但以如故对魔鬼教官的了解,讨价还价只会被克扣福利。

没被他像货物一样打横丢在马背上,说明他心情还算不错,识趣得没再吵着要马,从善如流地用黑布带蒙住眼睛。

他冷眼看着,道:“还算没把以前学的全喂了狗。”他以前教她生存之道的第一条就是识事务。

如故心道:“喂了你。”他=狗,还是恶狗。

他‘驾’了一声,径直出了龙祥殿。

如故眼睛不能视物,只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可以断定,他没有走大路,一直穿梭在树林里,而且速度快得出奇。

等她被解开眼睛上的黑布带,是在一家饭馆里,面前摆了简单的两菜一汤。

他吃相看似随意,却一看就是极有教养的模样。

如故记得,他们小时候很穷,能有东西填肚子就已经很好。

但当时哪怕只是一碗糊糊,他都不许她像村里其他孩童一样端着碗到处乱走,必须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

以前一直觉得他这个习惯和村里的孩子们格格不入,但现在看来就了然了。

他本是南朝的太子,平时的言行按着皇家的规矩,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如故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知道这是逃跑的最好机会。

假说,提了裙子就去了茅房,他把她盯得再紧,不可能她脱裤子便便也盯着吧。

茅房里有一个小窗户,如故瞅着左右没人,直接从小窗口钻了出去,三蹦两窜地翻过对面围墙。

围墙里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晾着许多女人衣裳。

如故拽下一套衣裙,如飞地缩进旁边柴房,以最快的速度剥掉身上衣衫塞进包裹,把偷来的衣裳穿上,发现这衣衫前露匈后透明,像是青冂楼女子穿的玩意。

把门打开一缝,外头晾着的衣裳五颜六色,不是露就是透。

如故立刻肯定这里是青冂楼。

在二十一世纪比基尼都穿过,哪里还会在乎露这点肉,穿好衣裳,还重挽了个和衣服款式搭配的发髻,溜进前厅。

大厅正中间载歌载舞,周围座无虚席,花姑娘锦绣花团一般堆满了每个角落,眼花缭乱。

心里一喜,这种地方人蛇混杂,是藏身的最好地方。

正想溜边走人,见那熟悉的笔直修长身影出现在门口。

如果这时候走人,或者一直杵在这里,都会立刻引起他的注意。

如故乘他的视线还没扫过来,看准最近一个客人,往他大腿腿上一蹦,那人很配合接住她,她双手环上那人脖子,拿后脑勺对着门口。

衣服换过,发型换过,她就不相信他还能认出她来。

闻到一股干净清爽,不错,是个爱干净的男人。

但是这个味道怎么和殇王那恶魔身上的味道一样?

那人明明穿着绣着金线的葱绿色衣服,怎么变成了黑色?还有,肚子呢,那人的大肚子呢?

眼角一斜,发现本该被她坐在屁股下的胖男人,捂着腰歪在地上,刚开口要骂,看清来人,哆嗦了一下,连滚带爬地跑了。

如故目送那人跑开,那么抱着她四平八稳坐在这里的男人是……

木讷抬头,入眼就是迷死人的漂亮唇线,然后是那张从不离脸的鬼面具,再往上,墨染出来的眸子似笑非笑,那笑后头燃着的怒火,让如故连打了三个寒战。

“嗨,你吃完了?”

殇王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开,落在她匈口上,轻纱半掩,大红肚冂兜松松垮垮,像是一碰就掉。

“我的衣裳不小心弄湿了,所以换了件。”如故把肚冂兜往上提提,再提提。

“嗯,衣裳换过了,是不是可以上路了?”他抱着她起身,大步走向门口,连下地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露了,放在地上给人看吗?

他的出现让所有女子看呆了,直到他迈出门槛才回过神来,他怀中女人穿的是她的衣裳,叫道:“那女人偷了……”

殇王手一扬,一张银票贴上她的嘴,把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他抱着她翻身上马,抖开宽大的斗篷把她从薄纱下透出的肉色盖住,往镇外急驰而去,“限你两分钟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如故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呆过那么多年的他,会这么古板守旧。

问题是,要换下这身衣服,得脱得一丝不挂,他这是让她就在这马背上,他斗篷里脱?

他还能再无耻些不?

“还不换,是要我帮你?”他在披风里抓着她的衣裳就开始撕,她身上这类衣裳方便嫖客,是最容易脱的,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剥得一干二净。

如故就算她脸皮再厚,也撑不住,怒了。

把雪白的一双手臂伸出斗篷,扬了扬,张口就唱:“伸手么姐白腿儿,好相冬瓜白丝丝,伸手么姐白膝湾,好相犁牛挽泥尘……”

他在百姓中的声誉口碑好,是不?

怕别人看她走光露肉,是吧?

那她偏招人来看,让人看看这百姓心目中的神,是什么样的淫浪货色。

大白天抱着个全裸女人到处乱跑,在这个年代,也没几个人做得出来,这事传出去,他立马能上采冂花淫魔的头榜。

以后谁见了他,都害怕自家老婆闺女被他糟蹋,看谁还会相信他,支持他。

让他政治生涯栽在这里。

突然身子一旋,被转了半圈,坐在了他紧实的腿上,腿盘在他没有一点赘肉的紧实腰上,这姿式太过暧昧,暧昧得让人面红耳赤。

手掌按住她的臀,令她紧贴上他,没了一点缝隙,冰冷的面具贴着她的脸,耳边热息拂拂,“横竖还有好几个时辰的路程,你如果是想了,在这马背上,我也能好好满足你。”十八么都唱上了,这脸也是不要的了。

如故如遭雷亟,三魂吓飞了两魂半,干嚎着的嗓门立刻没了声,扫了眼两侧,发现马匹离开大道,穿进树林,再没有行人走动。

她相信,他真干得出那事,到头来,没把他的政治生涯灭了,反而把自己白送给他爽一回。

与恶魔硬碰硬,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缩回手臂,开始翻包裹里的衣服。

好在,他没继续为难她,穿好衣服,如故踏实了。

中午的时候,为了逃跑,什么也没吃,饿得前匈贴后背,正寻思着能不能找点东西吃吃,手上多了馒头。

真是贴贴心啊。

如果不是他人品太差,不能乱碰,如故真想抱着他啃一口。

“你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认亲戚。”他面无表情。

如故被馒头渣子呛得面红耳赤,这笑话太冷。

等他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他放了马,任马在溪边吃草,递了两个干馒头给她就自己坐到树下。

无视她紧盯着自己的视线,吃完馒头,喝了两口水,就靠着树杆,闭目养神。

长枪插在他身边,带着股凛凛的霸气,让她第一次把这个世界和战争联系在一起。

马吃饭喝足,走到他身边,他起身牵马去了溪边,仔细地为它清洗蹄子,预防马蹄子被小石子磨伤。

他对那匹马,都比对她温柔。

“你对我难道就不能像对你的马那样好点?”

他不屑地睨发她一眼,“这马是我的战友,和我出生入死,你呢?”

“其实,如果你对我好点,以我们的交情,我也可以和你出生入死的。”

“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他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转身去溪边洗手。

“三脚猫功夫也是你教出来的。”她恨不得把手里馒头砸到他后脑勺上,不过最终把馒头当成他,狠狠地啃,咬死你,咬死你这个狂妄自大的家伙。

他眼角余光瞧着她的模样,莞尔一笑。

如故隔着茂密的树枝,远远看见前方一座城池。

这片树林离城池很远,却隐约能听见城中哭哭嚷嚷的声音,也不知那城里出了什么事。

如故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

“婉城。”他闭着眼,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一丝表情变化,“你最好乘现在好好睡一觉,到了晚上,你想睡也睡不成了。”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殇王仰头靠着树杆,连话都懒得回她了。

“喂,说话。”如故踢踢他的小腿。

“换了个地方,连尊师之道都忘了?”他漫不经心。

他无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为师这道?如故的脸直接黑了,起身就走,和这种不要脸的强盗一起,早晚会被他气死。

“嗖”地一声,他的长枪飞过来,枪尖穿过她层层叠叠的裙摆,贴着她的脚后跟钉在地上。

“不许离开我五步之外。”他慵懒的声音响起。

如故咬牙切齿,吃他的心都有,拔枪,结果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也没能把枪拔出来,撕裙子,好几层料子叠在一起,结实得完全撕不动,如故感觉这些年的训练全训在了狗身上。

殇王闭着的眼角化开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如故折腾了半天,才把裙摆一层层撕开,累得直喘粗气,取了水囊,一屁股坐到他身边,拔开塞子,递了给他,“你知道婉城出了什么事,是不?”她直觉,他是冲婉城来的。

殇王顺手接过水囊,喝了口水,递还给她。

如故伸手来接,手无意中覆盖在他的手上。

二人视线同时落在叠在一起的手上。

如故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忙装作没事一样,把手挪开。

为了掩饰心里的慌乱,把水囊送到嘴边,就着囊嘴喝了一口。

眼角余光见他的眸子瞬间黯了下去,才想起,这壶口他刚刚喝过。

气氛瞬间变得怪异。

她被他吻也吻过,吃也吃过,但那些都不是她愿意的,不断地抵触反抗,虽然过后想起也会脸红心乱,但这奇怪的感觉,却没有过,如故不自在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偷偷看他,他却仍闭上了眼休息,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如故轻咬了咬唇,盖好水囊,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直到婉城又一次哭喊声传来,打乱了她纷乱的情愫,回头,他仍没有半点反应。

她完全猜不出他来这里的目的。

直到天黑尽了,他才睁开眼。

夜晚,云层压得很低,四处漆黑一片。

如故被婉城突然大起来的哭喊声惊醒,正要开口问话,身体一僵,被点了穴道,不能动弹,也说不出话来,惊得睁大了眼瞪向身边男子。

心里气苦,气自己鬼迷心窍,他不过是对她稍稍温柔了一点,她立马放松警惕,活该中招。

他伸臂把她揽在怀中,出了树林,借着夜色,如鬼魅般欺近婉城,避开巡逻,攀进城内。

城里火把通明,到处是官兵,整个城池把守得像铁桶一样严,而他带着一个人,却丝毫不见累赘,借着阴暗之处巧妙地绕过几条街,轻飘飘地跃上背光处的一所屋顶,唇轻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你睁大眼看清楚了。”

如故看向光亮处,只见一些官兵正在挖掘大坑,旁边绑着许多百姓打扮的人,一个武将打扮的男子,正在一一查看被推出来的年轻女子。

将那些女子按姿色划分开来,挑出一些姿色较好的,扬扬手,“这些送去给王爷,剩下的赏给立了功的将士们。”

那些女子哭喊着拽住自己的亲人不肯离去,但哪里抵得过那些男人的力气,很快被强带走。

接着如故听见,屋顶下一侧的院子里传来男子的淫笑声和女子的哭喊声,回头看去,那院子中,到处是官兵抓着女子就地行乐的身影,荒淫至极。

殇王紧抿着薄唇,脸黑如锅底,眼里闪着森森怒火,“看到了吗?那就是凤氏的兵。”

“他们是谁和我没半毛钱关系。”如故仰起头,倔强地回瞪着他的眼,四目相对,无声地交锋。

这些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能因为她没见过面的娘是越皇,凤氏的荒淫暴虐就该由她来承担。

殇王冷笑一声,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屋顶之上,飘身离去。

忽地听下头一个声音发号施令,“杀。”

刹时间,刀光血影,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如故的脸瞬间白了。

如故想出声叫他们停下,可一句话也叫不出来,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一批批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

如故虽然不认为凤氏做的这些事和她有关,但目睹败国城民的凄惨下场,心里沉甸甸地绝不好过。

蹙了眉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这些可怜的百姓解救出来?

她名义上是越皇的义女,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这个身份?

但她这次离开临安府,除了一些盘缠,就只带了两件换洗衣服,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别说她现在动不了,就算动得了,跳下去,她说自己是临安,又有谁会相信?

饶是她平时机智伶俐,这时却毫无办法。

她讨厌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等最后一个百姓倒下,军官回过身来,走进身后的大宅的一瞬间,如故看清他的模样,那人是凤承武当年的副将。

果然是越国的人。

耳边反复响着殇王的声音,而当年被虞氏占去的南朝城池,欺凌妇孺,血洗城民,该做的全做尽了。

这一瞬间,如故突然有些恨自己是越皇的女儿,有着个凤氏的姓氏。

虽然她即便不是越皇的女儿,杀伐同样存在。

如故缩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有生以来,第一次迫切地向往权利,强大,强大到可以阻止这一切。

官兵把残杀的百姓弃在大坑之中,一把土都不加掩埋就急着离开,加入侧院淫乐的队伍。

带着血杀之气的夜风森冷刺骨,也不知过了多久,殇王飘身落在她身旁,

把她重新卷进怀中。

如故在他沉默中感觉到他的愤怒,他怒,她又何尝不怒?

骏马驮着他们如飞远离婉城。

穴道一解,如故立刻揪住他的衣襟,“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百姓有什么罪?为什么要被这么惨无人道的屠杀?”

“那不是我的兵。”殇王意外地没甩开她的手,反而把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手指轻抚过她冰冷的面颊,“如故,这就是战争。”

二十一世纪,即便是有战争,也不会有残忍的屠城事件,她在那样的地方长大,几时见过这样的杀伐。

“对,他们不是你的兵,是越国凤氏的兵。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如故胸口闷涨得象是透不过气。

他摩挲着她脸庞的手指滑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面向自己,“如故,你会是下一任的越皇。”

如故用力摔开他手,挣扎出他的怀抱,往马下滚去。

他微蹙了眉头,飘身下马,在她落地前,把她接住。

如故推开他,站稳脚,“你弄错了,我只是麻婆村的一个遗孤,越国的皇位落不到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头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再说话,转身向前走去。

无论她肯不肯承认,都改变不了她是凤真唯一的女儿的事实,只要凤真坐得住那个位置,皇位终究有一天会落在她的手中,她不亲眼看看这世间的丑陋百态,以后怎么能不被奸人蒙蔽耳目,正确判断是非?

夜风袭来,冷得刺骨。

如故大口地吸气,让自己尽快地冷静。

望向四周,到处黑茫茫的一片,不知道该去哪里。

喉咙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向他追去。

“你为什么不想办法救那些可怜的百姓?”

“救不了。”

“都说殇王有通天的能耐,难道那些全是骗人的鬼话?”

“是。”他头也不回。

如故噎住,简直对牛弹琴,猛地转身,往反方向急走。

人影一晃,他拦住她的去路。

“你以为,凭你能制止那些屠杀?”

“你不是说,我将是下一任的越皇。既然这样,我说的话,总能有些用处。”

“在你坐上那个位置以前,你的话,什么也不是。”

如故沉默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救救他们。”

“还不是时候。”他拉住她的手,拽着她继续前行。

“难道等婉城的百姓全部被杀光了,才是时候?”如故铁青着脸,用力摔开他手。

“你看了一晚,难道看不出,这是一个圈套?”殇王的眼冷得如同寒冬夜潭。

以凤氏一贯的作风,占了城,立刻就会大面积屠城,而今天却迟迟不动手,一直到了晚上才开始屠城,屠的还仅仅是极少数的人。

他的人马已经潜伏在附近,他感觉到有诈,才不发令攻城,单枪匹马地进城侦察了一番,果然如他所料,城中到处布下陷井。

小面积屠杀城民,装出淫乐散慢的假象,是诱他们进城。

他们盲目进城,只有一个下场,瓮中捉鳖,全军覆没,到那时,凤氏才是真正大开杀戒的时候。

婉城的百姓和他们的人马一个也别想活。

他这次进城,已经把对方设下的陷阱摸得一清二楚。

不能小忍则乱大谋,他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如故做了那么久的卧底,当然懂得必要的时候得舍,得牺牲,但她实在憎恨这样的无力感。

视线落在被他紧紧抓住的手上,觉得自己特别的无辜。

六岁就死了,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却摊上了他这么大的仇恨。

夕日的温柔夫君,变成了变着法子折磨她的恶魔。

她没小说里的受虐嗜好,被人虐得要死,还能无怨无悔。

“放我回去。”既然无能为力,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想回去?”

“是。”她宁肯去对着临安府里的那几个混蛋,然后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也不愿在这里对着他的仇恨,浪费时间。

“那你就好好想想,怎么讨我高兴,我一高兴,没准就放了你回去。”

“难道你都是用老二想问题?”婉城百姓还流着血,他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如故觉得这个人真是冷酷无情,又荒淫无耻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这些年,你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好气又好笑。

“这还是斯文的。”

“还有什么,说,我听着。”

“见过厚脸皮,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自个问着挨骂。”

他真要她骂,如故反而骂不出来了,那些年,遇上欠抽的,她都是动拳头,哪里会动嘴皮子,骂人不是她的长项。

他睨了她一眼,懒得再和她斗嘴,吹了声口哨,唤来马匹,带着她翻身上马,‘驾’了一声,窜进无边的黑夜。

一刻钟后,他们进了一个营地。

一个身穿盔甲的军官迎上来,“敌方情形可探查好?”

殇王点了点头,如故这才知道,他进婉城是为了探查敌情。

军官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殇王道:“立刻行动。”

如故迷惑了,拽住他的衣袖,“你不是说,他们设下了陷阱,诱你们上当?”她虽然心疼那些百姓,但他们这样贸然前去,也不过是给婉城添多一批亡魂。

他睨了她一眼,把她交给两个士兵,转身离去。

这确实是对方的一个陷阱,但探清了对方底子,他们来个将计就计,给对方釜底抽薪地一击。

如故虽然跟他学了不少本,但到了这样的战场上,就全无用武之地,随着那两个士兵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部队除了脚步声和马嘶声,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可见军纪十分严谨。

如故这才知道,地宫并不是想象中,只在暗处行事的组织。

他们有自己的队伍,自己的兵。

这会不会是以后南朝复兴的一支队伍?

前方杀身四起,如故抬头望去,一个矫捷的高大身影身披银甲黑色风氅翻飞骑着汗血宝马,挥动长枪,拨打着城墙上射来的箭雨,勇猛得如天将一般。

到了城下,弃马带着先锋部队冒着箭雨巨石,冲上城墙。

不断有人被乱箭穿身,巨石击中滚落竹梯,惨叫声绵绵不绝……

如故的心瞬间揪紧,是他……

冲在最前面的黑袍人正是她儿时的夫君小郎,现在的魔鬼殇王。

他迎着箭雨而上,枪起枪落,滚打在刀光血雨中,决断勇猛。

能长年冲在最前面,出生入死而生存下来的人,绝非仅可以用一个“勇猛”来形容的。

这一刻,她算明白了什么是真男儿,何为英雄人物。

她虽然恼他无耻,恨他暴虐,但这一刻却深深折服。

马匹践踏着尸体,鲜血染红了土地,呼吸间全是浓浓的血腥味。

放眼全是无情的杀戮。

看着他高大笔直的身影从城墙上消失,过入了婉城,心悬在嗓子眼上,久久不能落下。

城里到部署着无数西越大军,又陷阱密布,每一步都是鬼门关。

如故小手紧拽着衣角,不知何时早已把衣角揉碎!

无休无止的焦急等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前方明明杀声震天,她却觉得死一样的沉寂,忽地听见鼓声四起,城中传来欢呼声,“殇王告捷!”

如故悬着的心蓦地落下。

城门打开,队伍缓缓前进。

如故被送进了婉城,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城门口挂着昨晚屠杀城民的副将的头颅。

刚刚放宽的心,又慢慢下沉,今天会不会又是另一场屠杀?

一个士兵向她走来,“殇王要你去。”

如故美绝的小脸上渐渐苍白。

他赢了这场争,该怎么处置她这个凤氏的正宗嫡女?

如故双手紧握,掌心冷汗涔涔。

她不想死,但如果他要在他的属下面前羞辱她,她宁肯死。

他说过,他下地狱也要带着她,那么她之前,一定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如故跟着士兵进了一所大院。

大院中到处是男人欢悦爽朗的笑声。

殇王回头看到她掩饰不住悲愤的模样,不由得一笑,那笑中竟透着几分苦涩,又再转过头去与将士们一同饮酒。

如故静静地看着他,他已脱下了银甲,但杀场上的英姿却无法从她脑海中抹去,如果他不是那么可恶,他真会成为她心目中的神。

被人从后面一推,向前扑倒,在倒地前,被他一把提起,“来,陪我喝酒。”说着他便拿起酒坛,率先喝了一大口,将酒坛递给她。

如故没想到,平时看似优雅实际阴沉的他,竟会有这样高官豪爽的一面。

“我不会喝。”如故把脸撇向一边,一场战争要葬送多少无辜人的性命,赢了有什么可喜?

------题外话------

希望姑娘们不要跳订,让晚的订阅慢慢涨起来,现在订阅实在太差。姑娘们想不想多看?订阅每增加二百,我就给大家多更一千字,增加的多,也就看得多,姑娘们想多看,就多支持正版订阅吧。

感谢:桂轸沁香举人打赏了300点

a24279668送了5朵鲜花

苏美人的小娘子送鲜花47朵

权世界。送鲜花47朵

珂憬送鲜花30,钻9颗,打赏900点

纤风细雨送鲜花100朵

梦慧送鱼花12朵

088 让人爱死的钱小开(求月票)026 跩得二五八万168 死生之情066 上辈子挖了他的祖坟063 恶有恶报045 我还就欺负你115 躲了初一逃不过十五063 恶有恶报006 太子萧越107 难得的解释(加更求订阅)038 异界空间108 被顺带吃掉151 男儿心002 偷宝贝变偷美人164 谁是沙华103 来点新鲜玩意079 不介意踩狠一点第174章 大结局(中)068 任性的代价(求首订)075 要人命的菜团子091 他是我男人082 当众一吻073 富二代068 任性的代价(求首订)111 当老子好欺负?075 要人命的菜团子140 杀心032 魔鬼教官127 强势(加更)117 肉丸子的宠物155 心暖073 富二代158 算账037 失去的记忆024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113 玩那什么式143 将计就计117 肉丸子的宠物146 唐僧四儿056 下次摸容瑾012 三通072 使坏041 驱寒111 当老子好欺负?127 强势(加更)056 下次摸容瑾008 故人037 失去的记忆110 我叫你心肝120 碰一鼻子灰127 云溟(二)058 狗嘴吐不出象牙055 领教臭脾气162 玉美人的情商(一)035 怕我对你做什么?011 你咬到我了132 杀鸡骇猴095 难相处的室友115 躲了初一逃不过十五041 驱寒157 沙华也有心157 沙华也有心030 一物克一物167 天地共主071 忍耐有限117 肉丸子的宠物126 送上门的脸不打白不打026 跩得二五八万143 将计就计086 让姐姐摸摸047 恶毒女人099 关心则乱080 自罚暖被116 不想一个人012 三通040 谁看谁都不爽003 夜壶风波117 肉丸子的宠物055 领教臭脾气012 三通023 义气值几个钱?113 玩那什么式019 美人蛇一样的男人103 来点新鲜玩意109 我对你没兴趣(加更)151 男儿心077 自恋的玉美人079 不介意踩狠一点124 小开的克星025 冷少年150 曼珠沙华039 残魂151 男儿心168 死生之情111 当老子好欺负?039 残魂143 将计就计024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016 拉一个垫被的081 霸气侧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