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蹙眉。不是因为顾挽澜的出现,而是因为自己情绪的不可琢磨;对于一惯平稳自控的情绪,忽然变得起浮不定,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努力伪装的“为人师表”的样子还能维持多久,却只能尽力压制。
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情。
看到顾挽澜时,程远山的心情总会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变得难以控制;但独处时,又常常为这种情绪而自责。他更习惯于那个冷静自持的自己。
轻咳了一声,尽力让自己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程远山方才稳定自己的目光,注视着顾挽澜。
顾挽澜还带着一脸的兴奋和紧张,忙完了手里的单子,跟着程远山的脚步,急急追出来。
“程老师,这么快就走了吗?”
看着程远山整晚皱着的眉头,顾挽澜明显感到他的情绪并不算高。
“嗯,有点吵,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太喜欢吵闹的环境。”程远山不疾不徐地吐字,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小心地不泄露一点情绪。
“哦。”顾挽澜略显拘谨地应了一声,然后就安静伴着程远山朝着学校方向走去。
乍一走出喧闹的空间,耳边一下子清静下来,程远山的心也渐渐落在了实处。
两人并肩而行,两条影子随着他们的身影时而相聚,时而分别。走过等距离的一盏盏路灯,也把这样的聚散周而复始地进行下去……
程远山偏着头看去,顾挽澜安静得不像话,与刚才在
酒吧的洒脱活跃简直判若两人。他不禁恍惚,搞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了。
一时有些冷场,“很喜欢调酒?”他随意地起了话头,弥补这段空白。
“嗯,开始只是闹着玩的,学着学着觉得很趣,红红绿绿的浓淡各宜的酒就这么调出来了,很有成就感的。”
程远山没想到她日日站在吧台调酒,竟带着这么小孩儿的心性,用心凝视着顾挽澜清澈的双眸,在月华下闪起点点亮光,让他想起儿时家乡缓缓流动着的清溪,双唇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开酒吧不止是调酒,你,都能应付得来吗?”
顾挽澜歪着头认真想了想,她的极乐有什么需要应付的事吗?
好像还真没有什么,顺利得让自己难以想象。
酒吧热热闹闹地开了就开,然后客人就来了。客流量也很大,完全不需要为经营的事情操心。校园边上的酒吧本来就简单,初开的时候客人多是学生,搞些小情小爱的,随便坐坐。到了后半场,学校要关门这时来极乐喝酒的,多是附近学校的学者教授之类的人,大都有些国外的生活经历,对于像他们这样的酒吧风格十分适应,一来二去的大都成了熟客。
至于酒吧的具体经营管理,平时有事情好像多是罗明辉和Tong在应付。
“大老板澜姐”,说白了就是一友情客串的小调酒师。有空的时候,就在吧台前站站,不想来了就多久不用露面的。真正要负责的只是酒吧的财务部分,除了一些日常流水帐也不太
用她费什么力气。
顾挽澜想了一圈,也没想到有什么是需要她操心的,她轻松地耸耸肩,“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应付的事情吧?”说完好像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似的,可是另外两个合伙人真的没什么需要自己来操心的事情,顾挽澜只好笑笑。
程远山看着顾挽澜没心没肺的样子,也只好摇摇头,对酒吧的合伙状态倒有了新了认识。
两人细细碎碎地又聊起了其他话题,月色融融,拉长了两人身后一片浓郁的暗影,前途却一片如雪赛霜的明亮。
关于极乐酒吧的经营,真的不需要顾挽澜去应付吗?这个问题,不久便让酒吧名义上的老大顾挽澜有了新的认识。也让顾挽澜深刻地体会到,生活总是充满着无数个不可思议的莫名其妙。
酒吧的意外自然源于酒吧,始于一个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夜晚。
这天晚间,来这里消费的大部分是高校附近的学生、老师,或者有着一颗小资心情的文艺青年,随意的喝喝酒聊聊天的。
Tong则微笑着站在吧台边,抹个盐边,雕个水果,偶尔玩个瓶子,和围座在酒吧的客人们乐乐。
只是快打烊的时候,来了一群年青人,有男有女。他们大部分是学生,其中夹杂着两个举止粗鄙略有些流气的社会青年,一个顶着一头红发,另一个则光着头,两个人说话声音挺大,拍着一个小男生的肩头,大嚷着要请他和同学喝酒。
其他学生自然高兴,兴奋地吵着谢过亮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