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想,以后我们结婚了,一定要像那时一样,每天都围在一起吃饭才好。只是……我家的小顾儿……是干大事的人物,做饭这种小事,实在不适合她来做……那这差事便只有落入我的头上了……”
徐有终讲这话的时候,虽然带了揶揄的口气,表情却是一本正经,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样。
顾挽澜的小脸红扑扑的,并不是因为徐有终在讲她的厨艺不好而羞愧,而是因为徐有终的心思!他是真的在为两个人的未来打算着,虽然他只是在同她讲着最柴米油盐的俗事,却比任何的情话更浪漫,更让人动心。
“于是我就一心扑在厨艺学习上……”徐有终打开一只厨柜。
顾挽澜看到里面整齐地码放着花花绿绿的一叠食谱,各国文字的都有,当然最多的还是中文食谱。
徐有终问她,“小顾儿,要不要我给你露一手呢?这些食谱我还没有学完,不过十之七八还是有的,你点道菜,我做给你看啊!”
他的眼睛亮亮的,像在急着炫耀成绩的选手。
顾挽澜转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清眸里闪过狡黠的神情,“文思豆腐,我想要你给我做文思豆腐!”
考验一个人的厨艺,除了对火候的把握、配菜的心思,还有刀功,前两项对于徐有终这样的天才,想来不会算什么难事;刀功却不是光凭聪明就可以的,没有几年的练习,一般人都很难成功的。
文思豆腐却是最讲刀功的,要求把包括软棉棉的豆腐在内的所有食材都切得细如发丝。很多大厨都不一定能够做到完美。
顾挽澜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是在难为他,谁要他刚才说她厨艺差呢!
徐有终却并没有表现出为难的样子,他用手指点着屏幕那边的顾挽澜,“真是个狡猾的坏丫头,今儿个,小爷就好好为你露一手。”
顾挽澜在屏幕这头习惯性地捂了捂额头,若不是两人的距离太远,此时她的头上一定又要吃到徐小爷的“独家暴栗子”了!
徐小爷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四四方方的豆腐,小心地放在菜板上,
拿起刀冲着顾挽澜轻咳一声,“看好了,小爷要开始了!”
只见他用左手轻轻扶着柔软的豆腐,右手执刀,飞快地从豆腐上滑过。用“滑过”这个词来形容此时徐有终切豆腐的样子,确实是非常准确的。
他的刀法极快,顾挽澜瞪大了眼睛,仍然看不到他起刀落刀,但眨眼的功夫,他的刀已经横向切完了。徐小爷没有停手,依然低着头,屏住呼吸,换了个方向继续施刀。
转眼间,一块白嫩的豆腐已经切完,徐有终收到,对着屏幕笑得风光霁月,嫩白的豆腐在空气中颤颤巍巍的,依然完整地立在菜板上。
徐有终用刀贴着菜板小心地托起这方豆腐,轻轻地放入一旁备好的清水中,豆腐瞬间像一朵倏然绽放的花朵一般,在清澈的水中散开,千丝万缕地,犹如一盆银发,根根细若牛毛。
顾挽澜真愣愣地看着屏幕,刚才他认真切豆腐的样子神情专注。那样子的徐有终,对她充满着诱惑,她最喜欢看到那个样子的徐有终。如墨的眸子亮得吓人,顾挽澜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陷进去。以前她总是小心地告诫自己,不要陷得太深,不要陷得太深,可是现在,她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让自己沉溺其中了。
一时间,她完全忘了徐有终的“厨艺表演”,只留意着他俊朗的侧颜。
然后徐有终依次将冬笋、香菇、鸡脯肉、火腿切成细若发丝的样子,放在清水中煮沸。因为事先他并不知道顾挽澜想做什么,并没有熬制高汤,只好用清水将就。
文思豆腐完成时,徐有终把它装在一只白色的骨瓷汤盆中,红、白、黑三色分明,在汤羹中一漾一漾的,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隔了屏幕,顾挽澜仿佛都能闻到浓醇细腻的香味。
“阿终,您真牛!”顾挽澜由衷地赞叹。对于她这样的厨艺白痴来讲,徐小爷的表现实在是“惊为天人”!
徐有终捧着文思豆腐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小顾儿,你忘了吗,我的这双手是可以排雷的,切豆腐这种事儿,对我来说太小儿科了!下次记着点些真正见功夫的菜!”
顾挽澜
撇撇嘴没说话,这种事都是小儿科,还有什么是他徐小爷想学又学不会的呢?
“小顾儿,今天我看到你在G&X的表现了,很捧!”徐有终真诚地对她说,“这是对你的奖励。”
“阿钟,你怎么知道!”顾挽澜再次震惊。原本想要向他炫耀一下的,被他的文思豆腐一搅忘记了,没想到他却早已经知道了。
“小顾儿,G是高胜,X就是徐有终!那家律师事务所的大BOSS不已高胜一个,还有一个就是我徐有终!”他像是在说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那间会议室里有视频监控的,今天你们在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刚好我有空,就联网观摩了一下。”
那间会议室里确实有视频监控的,倒不是因为顾挽澜特意安装,有时也为办案时的取证需要。
顾挽澜已经不能用惊奇来形容,她完全傻掉了,这个晚上带给她的震惊太多了,她得一个人慢慢地静静……
一直以来,顾挽澜都以为,高胜之所以会收她,应该是托了沈知庸的福,却没想到这依然要归功于徐小爷的安排。很早以来,他便在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帮助她飞向想飞的地方。
好久,顾挽澜郁闷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懊恼地问徐有终:“你说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被高大律师拘在那座小院子里,几个月不停的背法条看案例,却不能见人,是不是因为我水平太差了呢?如果直接顶着高大律师徒弟的大名,贸然出去乱晃,他怕我给他丢脸,是吧?”
徐有终正坐在餐桌前喝汤,听她这么一说,一口热汤差点喷了出来,一阵大笑:“我想应该有这种可能吧。”
他又沉思一下,像是在帮顾挽澜找理由,安慰一下她受伤的自尊,补充道,“不过既然现在他能带你出来见人,不就是说明你现在已经很好了吗?”
顾挽澜想想今天“舌战群律”的英勇场面,也觉得感觉挺好的,便也不再纠结了。
徐有终很真诚地肯定她的表现,“小顾儿,你今天的表现很好,你是我的骄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