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霍小姐初遇周公子(2)

霍玉儿转身对周子房福了福道:“多谢公子相救!”周子房刚要回礼,转念一想:“其实我并不是个遵循礼法的人,如谢我的是个相貌一般的女子,想来我定不会跟她回礼。现在对面这个女子美若天仙,我竟然就想要回礼了!可笑可笑,她就是再美若天仙,又关我什么事?”想到这里,周子房这个礼就回不下去了,略略地点了点头,本来他一直打算叫这个女子“姐姐”的,现在一看之下,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分明就是个女娃娃嘛!

周子房道:“姑娘不必多礼。”霍玉儿一看周子房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心中好笑,故意板起脸来道:“周公子!你这人好没有礼貌!看样子你也跟我是一般年纪的人啊,又不是我的长辈,怎么我给你行礼,你就坦然接受了呢?”周子房被说愣了,再说心里想的也的确不怎么光彩,也就张着嘴答不上来。霍玉儿咬着嘴唇笑着看着周子房。周子房岔开话题道:“你不问一下你的那些弟弟们去哪了吗?”霍玉儿道:“好啊,原来真是你把他们送去回雁楼的。”周子房道:“是我啊,现在我们这里也没事了,为什么不去看看他们去?”霍玉儿道:“是该回去了哈,在这里也没什么事。那咱们走吧。周公子?你也跟我们去吧!”

周子房忙道:“那不用了,既然你们都已经脱险了,我也没什么理由跟你们在一起了,就此别过吧。”霍玉儿叹道:“唉,可惜了,回雁楼的房价那么贵,我本想让你去付账的!”周子房听的这句话,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瞧着霍玉儿狡诈的神色,周子房道:“那个,霍小姐啊?”霍大插口道:“我姐姐闺名唤作‘玉儿’!”霍玉儿啐道:“不让他叫!周公子?你要叫我“姐姐”才对!”周子房神秘秘地道:“霍小姐,你用的武器是笛子吧?我告诉你啊,以后晚上你最好少拿着笛子出来才好呢!”霍大跟霍玉儿齐声道:“为什么?”

周子房道:“听说当年伍子胥也是吹笛子的高手。他从楚国逃到吴国的路上,就曾经靠吹笛子为生。他死的那天晚上,好像也是这么一个月圆之夜,吴国所有会吹笛子的女孩们都开始说胡话呢!而且从那以后,所有持着笛子晚上出来的人,据说都会碰到一个没有眼珠的怪人找自己要笛子!”霍大看了一眼霍玉儿的笛子,打了个哆嗦。霍玉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道:“不会是真的吧?你听谁说的?”周子房道:“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霍玉儿突然“噗嗤”笑了,斜着眼睛看着周子房。周子房看着她亦嗔亦怒的表情,心中不禁一荡。霍玉儿道:“好啦好啦,周公子你可真吓人呢,咱们快回去吧。”周子房朝她笑笑,霍玉儿朝他做个鬼脸。

到了回雁楼看到所有孩子都在那安睡,三人轻手轻脚,生怕弄醒这些孩子。哪知道所有的孩子突然一下都跳了起来,围着霍玉儿咯咯笑。原来这些孩子平常住在破旧的寺庙里,猛地住到如此豪华的客店里,看什么都新奇,兴奋地一直不能睡着。第二天,周子房打开房门,看到霍玉儿站在门口,板着脸道:“周公子啊,我要去集市给霍大他们买衣服去了,你去不去?”周子房笑嘻嘻道:“去啊,我怎么不去?”霍玉儿再也装不住抿着嘴也笑了。

闹了一路,将衣服送回客店,两人又出来疯玩一天。夕阳西下时候,两人坐在西湖边上,水面上映着万道金蛇。霍玉儿拿出笛子,吹奏一曲,混着夕阳、蝉鸣,分外动听。霍玉儿仰着脸道:“姐姐的笛声是不是特别好听?”周子房手托着脸听完笛声,又看着霍玉儿自信满满的样子,对她实在喜欢,突然凑上去在她脸上吻了一下。霍玉儿一呆,霎时间满脸通红,心砰砰跳,低下了头。周子房道:“好听啊,当然好听。”看着霍玉儿的俏丽模样,他的脸也红了,低下头去。两人心情激荡,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霍玉儿才道:“姐姐的笛子当然好听啦,这城里多少人想听都听不到呢!”周子房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丐帮的人这么怕你?你又怎么会收养那么多的小孩?”霍玉儿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惊慌,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真想知道吗?”周子房道:“那当然啊,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呢!”霍玉儿道:“好吧,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我······”周子房瞧着霍玉儿,霍玉儿咬咬牙道:“我是个风尘女子。你知道什么是风尘女子吗?”霍玉儿后面这句话不用问了,因为他已经从周子房神情的剧烈变化之中知道了。霍玉儿看他神情大变,心中突然觉得特别难受,再也受不了了,站起来慌乱理理头发,快步离去。

周子房呆呆坐着,脑子里不断重复一句话“她是风尘女子,她是风尘女子”。胸口突然像被针扎一样地生疼,到了太阳完全落山了,周子房才慢慢往回走。寻到楼上看看霍大等孩子们穿着新衣服趴在地上玩着,霍玉儿的房间关着门。周子房心里又是一阵阵生疼。回到房间里打开窗户,又侧耳听了听动静,一咬牙,纵身一跃,消失在街道的黑影里。

却说孙进回到唐府见了唐虞,说了事情的经过。唐虞道:“霍玉儿既然回来了,知府大人也应该一起回来。有知府大人给她撑腰,我们暂时动不得她了。”正说着,管家进来通报道;“帮主,知府大人有请!”孙进道:“莫不是霍玉儿挑拨离间,知府要害帮主?”唐虞道:“不,知府虽然好色,但同样也爱财。平常他虽然偏袒霍玉儿更多,可我们是他的经济来源,他也离不开我们。”

原来唐虞跟霍玉儿都托庇于知府,那知府名叫李永建。李知府平常要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县衙里的捕快不方便出动,往往托唐虞解决。霍玉儿美若天仙,风致嫣然让好色的李知府神魂颠倒。霍玉儿说的话,知府几乎百分之百听从。因此霍玉儿能够收养那么多的孩子,丐帮的人怕极了霍玉儿。

唐虞赶到县衙,见到李永健穿着便衣坐在大堂,上去请安。李永健道:“我跟王淳岭约了一笔大生意,你可将我们城里十岁以下五岁以上的孩子抓十几个送到嘉兴给他。如此一来,可以好好赚上一笔。”唐虞听说能赚上好大一笔钱心里也高兴,接着脑筋一转道:“大人,我可以立刻抓到十几个孩子,个个身强体壮,只是这件事情有点麻烦。”李永健道:“什么麻烦,你说,我去给你摆平。”唐虞道:“其实霍小姐一直收养了十几个孩子,那些孩子个个符合我们的要求,只是碍着霍小姐的面子,我不敢擅动。”李永健一听霍玉儿,火冒三丈,喝道:“什么不敢擅动?去,把那些孩子都抓了,再把霍玉儿那贱人给我抓来!”

原来霍玉儿当年被迫沦落风尘后,坚决卖艺不卖身。她只是陪着对方游山玩水,从来不做越轨的事情。霍小姐的脾气在杭州府可是出了名的。李知府虽知道霍玉儿的规矩,但是贼心不死。比如这次结伴去游华山,本想着把霍玉儿骗上手,可霍玉儿实在太过狡猾,对男人们的手段一清二楚。李永健长期的失望转为愤怒,加上这次这件事情的刺激,决定抛开一切来硬的。唐虞觉得奇怪,试探道:“霍小姐手下还有个武艺高强的人,这是个棘手的问题。”李永健吼道:“这个简单,随便找个理由抓起来,难道他还敢反抗官府?”唐虞心中一喜,当即回去召集手下监视霍玉儿跟周子房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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