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握紧拳头,提起手中的长剑,转身冲出仆人院。他身边的暗卫紧着追了出去,一直追到府中的拱桥处才将夜行追上。
“少将军,请少将军息怒!恕属下直言,现在还不是和太子撕破脸的时候,将军切莫意气用事,坏了侯爷多年的安排!”
夜行听了暗卫的话,终是停止了冲动,但还是需要发泄,气得他一拳击在了桥栏上,硬是把个雕刻其上的石狮头给击得粉碎,看得他身边的暗卫胆颤心惊。
这还是他自从跟在少将军身边多年来,第一次瞧见少将军发出如此猛烈的拳风,他只觉得道道的戾气从少将军的身上散出,周遭的空气霎时间变得凝重不堪。
夜行全身所散发的气息激得他身上的衣袍翻飞,脸色更是青得可怕!
“去找出太子身边的那些个狗奴才,我要杀鸡给猴看!”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去找别人办这件事吧,裴义,以后你就不要跟在我身边了………”
“少将军?”
“雪儿伤好以后,裴义你就负责保护她吧,跟在她的身边,休要多言!”
裴义一肚子的话,都被夜行冷着的脸给打回了肚子里,只好低着头,忍着一肚子的怨气跟随在夜行的身后。
夜行的房间内,大夫正在仔细的为韩雪诊治着病情,屋内守着的仆人们一个个寂静无声,仿佛脚下已经生了根一般,突然屋外传来夜行还略显着怒气的声音。
“都先下去吧,如果雪儿有什么事,你们都没得活!月儿,你先留下来!”
原来已如老僧入定般的仆人们,仿佛瞬间就鲜活了起来,移动脚步,居然是以十分迅速的速度出了屋子。
仆人月儿恭恭敬敬的候在夜行的身边,夜行则是静静的等待着大夫为韩雪的诊治。可是他的内心却并不安静。
此时夜行的心中有一团恐惧的火焰正在吞噬着他,在他的心里窜行蔓延,仿佛不毁灭他的灵魂,他的心就誓不罢休一般。
韩雪嘴唇青紫,脸色苍白的煞人,身上的伤口更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狰狞恐怖。
她究竟受到了怎样的伤害?怎样的折磨?她所遭受到的这一切伤痛都和他脱不了干系。夜行的自责之感,另他的心口深深的疼!
老大夫仔细的为韩雪诊脉,又看了看韩雪那已经流脓的伤口之后,不住的摇头。转身颤微微的跪倒在夜行的面前。
“回少将军,这位姑娘的身子一会儿烫一会儿冰冷,恐怕是伤口一直没有进行过处理,托的时间过久,奴才实在是医道浅薄,奴才………奴才………”
“你这是在告诉我你治不了吗?”
夜行的话问的很平静,可是腰间的利刃却是被瞬间的拔出,无情的抵在了老大夫的脖颈处。
“那,留你还有何用?”
老大夫是一点儿也没反抗,更是没有求饶,他老人家直接干脆利落的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了。
夜行在裴义的劝说下,收回了利刃,吩咐了一声。
“
速去,将城中所有的大夫都给我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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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本来还很宽敞的房间突然显得拥挤,一个个抱着大大药箱的大夫都是满头大汗的挤进房间。
经过轮番的诊查之后,大夫们一个个摇头晃脑,束手无策。夜行强行压着怒火,握在腰间的手紧了又紧。
裴义一直跟在夜行的身边,也是不住的皱眉。他不是为了韩雪,而是为了少将军。
老将军当初曾收养了五个孤儿,认为义子,教会他们武艺学识,他裴义就是其中一位。由于他与少将军年龄相仿,所以一直跟在夜行身边,留作暗卫。这么多年来,他眼中的少将军谦和儒雅,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知迷倒了京城内多少的名门闺秀。可是自从这位叫韩雪的姑娘出现以后,少将军就完全的变了,裴义甚至都开始怀疑在他身边的还是不是那个沉稳冷静的少将军。
看着躺在床上的韩雪,裴义一肚子的怒气都冲向了她。可是他细想想,如果这位姑娘再不快点好起来,少将军还不一定变成什么样呢。
最终的结果,大夫们齐齐的跪了一地,磕头如捣蒜,不住的求饶。
夜行冷笑着,用剑尖儿一一扫过大夫们的头顶。
“一群没有用的东西,不如一并去了吧!”
“少将军息怒,属下还有个办法!”
又是裴义适时的挡在了那群大夫的前面,单膝向夜行跪倒。
“讲!”
“属下听说宫中有位老太医,医术十分的高明,莫不如………少将军,你去哪?”
见自己的话还没说完,少将军已经如一阵风般消失不见,裴义立刻起身追了出去。
之后的几天,夜行每天除了按时上早朝,其他的时间都是守在韩雪的身边。每天他只有上早朝的那段时间会将照顾韩雪的任务交给月儿,其他的时间都是不借他手。
整个少将军府终日笼罩在阴云密布的气氛中,仆人们都像供奉神佛一般的盼望韩雪能够快点醒过来,只要她还昏迷一天,他们这些仆人就得处在水深火热中一天。
少将军的脸每天都是黑的吓人不说,还一反常态的经常发脾气。仆人们闲暇之余都在不断的猜测着韩雪的身份,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可以使他们的少将军改变了脾性,紧张的不行,甚至还有人猜测这少将军府里是不是就快要办喜事了?
守在韩雪床边的夜行也不知凝视了她多久,好似倾尽他一生的时间也看不够一般。病了几天的韩雪,小脸儿只剩拳头那般大了,紧皱的眉头显示出她的痛楚。她的身躯总是惶恐不安的微微蜷缩着,此时的她是那么的苍白、脆弱。
“雪儿,高烧都已经退了吗,为何你还是不能醒过来呢?你是在怪我没能好好的保护你吗?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折磨我吗?雪儿,你醒过来可好?”
仆人月儿轻轻的叩门,得到了夜行的应允之后,月儿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
“将军,小姐的
药已经煎好了,要不要奴婢服侍小姐喝下?”
夜行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韩雪,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并伸出了手。
“不用了,将药给我,你出去吧!”
将药汁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喂给韩雪喝下,足足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韩雪的丝被重又盖好,夜行才伏案处理军务,直至鸡鸣破晓,月儿准时的来敲门,夜行才揉着疲倦的眉心,收回放在韩雪脸上的那道眷恋的目光。
对月儿稍作叮嘱后,夜行才离开房间去上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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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了足足有七天时间的韩雪,恍恍惚惚的睁开了眼睛,床边坐着一位容颜清婉秀美的女孩儿。小女孩儿见到韩雪醒了过来,忙惊喜的唤道。
“小姐,小姐你可算是醒过来了,真是神佛保佑!”
韩雪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的喉咙却像是开裂了般的嘶哑干渴。
“小姐,你先别急着说话,先好好的躺着,喝点水可好?”
韩雪轻轻的点头,女孩儿立即起身走至桌前,取了杯子给韩雪盛了一杯水,送至到她的唇边。韩雪就着女孩儿的手,满饮了一杯。一时饮的太急,差一点呛进气管,不禁连连的咳嗽起来,吓得那女孩儿叠声的急急叮嘱着她。
“哎呀我的小姐呀,你慢点儿,慢点儿喝呀,你看呛到了吧!”
韩雪喝完了水,微微的喘了气,抬眼四下环顾,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
屋子宽敞整洁,不远处的案几上堆着书本,笔筒里摆放着狼毫,墙壁上悬着长弓,剑鞘里藏着锋刃。屋内的摆设虽然简单,却是简单中不失典雅,而她此时正躺在一张上好木质,精美雕工的古朴大床上。
“这里是哪?我这是在哪里呢?”
韩雪的脑子里闪过一些十分模糊的片段,记忆的碎片里残留着一个清俊出尘的身影。蓦地,一种冰凉的感觉忽然浸入心内。
抚向心口,韩雪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发现浑身上下如遭车辗,散了架一般的酸疼。
“我这是怎么了?”
女孩儿急忙扶起韩雪,用软垫靠在她的腰间。
“小姐,你这是在少将军的房间呢,很安全的。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了,好不容易醒过来,可别再出什么意外了,少将军这些时日因为小姐你生病的事而性情大变,真是好吓人呐!”
“七天?少将军?”
韩雪讶然,听在她耳中的话既让她吃惊,又让她迷惑。
“是的,七天。七天前少将军将病重的小姐抱回房间,当时小姐的身子一会儿烫一会儿冰冷,城中的大夫们一个个都束手无策,少将军在怒气之下差一点杀了那些大夫们,奴婢还是第一次看见少将军发那么大的火呢!最后还是少将军去恳求的皇上,请宫里的太医来给小姐诊病的。小姐,你不记得少将军了?”
韩雪摇了摇头,之后又迷茫的问着。
“那,我………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