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经营名声
再等几年,等自己再打量收服官员的心,收服学子的心,君临天下,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这可是自己点点滴滴筹谋来的,不是偏心的父皇给的。
至于谢文婧这个女子,不能因为她过年后才十三岁就小看了她,她能在十二岁的时候,挣了如此丰富的钱财,绝非一般女子。
这样的女子,足以配得上自己。可惜的是她的出身还配不上。
幸好这一次去福建建阳,见到了她当官的二叔,自己借用她二叔的小妾,蔓儿捐的大量善款,直接将她二叔从县丞提升成了知县。
可惜自己也只能有这样的权限,若是可以,自己倒想一次头提升他到知府的位置,谁敢说闲话?有本事你也能在江南大灾之年,捐出七万两来啊!
再等等,等两年,自己找机会给他升官。谢文婧如今还是十三岁,还能等两年。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这一年自己再下江南的时候,少不得要找机会好好接触那谢文婧,先征服她的心,让她安心等自己。
再说福建建阳的蔓儿,此时的心,早已不是自己的心,碎成了渣子。
蔓儿在跟随太子一起到了福建建阳之后,再次见到谢承举,蔓儿只想杀了他。
但自己没有想到,没有几天,太子竟然给他升官,理由竟然是他捐了七万善款,救助灾民有大功,当赏。
蔓儿只想仰天长啸,自己的钱终究还是被谢承举所用,为他做了嫁衣。
气愤不过的蔓儿,找到太子,哭诉自己的遭遇,只想太子知道,这样的人,不值得加官,他根本是狼心狗肺的人渣,不配做官。
但蔓儿却遭到了太子的严词呵斥:“本宫做任何事,还轮不到一个女子质疑。你本为谢大人的妾,却不思伺候好谢大人,反而如此诋毁你的男人,这是一个做妾应该做的么?
本宫见你也是见过世面的女子,看着本宫也曾救你一命的份上,这一次就当我给你机会,不追究你了,退下,今后,好好伺候好你男人,才是你为妾的本分。”
太子冷冷呵斥之后,再也不看跪在她下面的女子,此时的蔓儿,早已没有一丝一毫的价值,可弃之。
反而是谢承举,自己若不能好好提拔他,如何给的上谢文婧一个像样的家世?如何能给自己做侧妃?
蔓儿心灰意冷的退下,再次回到这里人人都一副当她是下贱女人的地方。
谢承举这几天忙着巴结太子,根本不会看自己一眼,自己连跟他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谢夫人更是用毒辣的眼神审视自己,提防自己,甚至是谢承举的两个妾,也鄙视自己。
回想自己被谢承举所害的一幕幕,从自己被他当众侮辱,到自己被他踹下运河,再回想到自己掉入运河里的时候,似乎还听到一声落水声,蔓儿相信,那一定是翠儿的落水声。
翠儿?你是不是已经死了?若是你也死了,我还活在仇人的院子里干嘛?
我这辈子,竟然逃不出他的掌心,赎身契被他把持,原本巧遇太子,还指望能有一点点依仗,甚至为了这一点点依仗,我把全部的家当都拿给了太子救灾。
可太子他明明已经知道我是怎么被害,还是要以我捐款的名义给那个无耻之人加官,这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罢了,翠儿,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在等,等那个贱人得空跟我圆房的时候,趁他熟睡,要他为我们陪葬!
然而谢承举夫妻对于蔓儿的处置,也思来复去,终于想出了高招。
把蔓儿孝敬给自己爹做个玩物,这样的女子,谢承举就是想吃也不敢吃,他清楚看到蔓儿眼里的敌意。他可不想在自己巧遇太子的时候,死于非命。
但自己又不方便将太子送回来的蔓儿再打发走,或者害死,这都不合适,不知道太子对她是何种意思,不能轻举妄动。
但这样的女子,摆在家里时间长了,总会出事,索性孝敬给自己亲爹。既解决了一桩祸害,也得了孝名。
将这样的傲气的女子,给了自己亲爹,若是她有恨意,自然是发泄到爹的身上,害死了爹,自己自然可以堂堂正正要她赔命。
若是她忍下来,爹年纪大了,也宠不了她两年,不要几年,这个女子就是自家一个摆设,还是一件不上台面的摆设。
于是一个阴谋形成,谢承举以自己升官为借口,将自己亲爹灌的醉醺醺的。
然后自己在陪着蔓儿一起喝下下了药的酒,由于是谢承举陪着蔓儿一起喝的,蔓儿为了能顺利要了谢承举的命,也不怕他给自己下毒,他都敢陪着自己一起喝,自己还有什么不敢的?连死自己都敢!
刚刚喝完酒,谢二夫人就借口有事找谢承举出去一趟。
蔓儿独自一人等待的时候,忽然感到全身燥热,起先还以为这是谢承举用来助兴的调情酒。
后来原发感到不对劲,药力过强到连自己都感觉承受不住。此时此刻,蔓儿才知道,谢承举依旧是禽兽,在自己还是太子送回来的情况下,竟然还敢耍阴谋害自己。
蔓儿直觉想到的是,谢承举肯定是找了别的男人来诬陷自己,然后在随意给自己安置红杏出墙的罪名,让自己死了还被人唾弃。
不!自己就是死,也不能这样死去,哪怕自己把自己撞死,也不能这样死的憋屈。
蔓儿很想起来,但全身发软滚烫,根本支撑不起自己的身子。
就在这时候,谢承举的爹,醉醺醺的过来,蔓儿恨不得自己立时死了,也不愿被谢承举的爹给糟蹋而死。
这一夜,对蔓儿来说,是极其痛苦的,也是恨意滔天的,恨极了之后的蔓儿,渐渐不再想到去死,想到的是要毁了他们全家。
谢承举,你果然狠毒,你因为怕我,不敢近我的身,又不敢打发我,便龌龊到将我推给你爹的地步。
好!既然你如此不要脸,我也豁出去了!
我蔓儿在此发誓,我要做你谢承举的母亲,做你爹的正妻,我要将你母亲取而代之。
我将一辈子以你母亲的名誉,恶心你,折磨你,让你们一家从此不得安宁!
当谢承举的爹从蔓儿妙曼的身上转醒,刚开始还有些错愕,但如水的蔓儿妩媚的再次纠缠在他的身上,立时,谢承举亲爹也架不住如此尤物的挑逗,一个回合,便彻底沉沦。
看到一夜之后,亲爹跟他自己小妾双双携手而来,谢承举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哪儿不对劲,谢承举也想不到。
不过,谢承举夫妻两人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谢二夫人对于这样的尤物能给亲爹做妾,自然是比给自己男人做妾强太多了。
而谢承举能为解决一个头疼女人,也放松下来一颗提着的心。
当太子得知,谢承举将自己花巨款赎回的艺妓孝敬给他亲爹的时候,甚为赞叹,赞誉他乃当今孝子。
如此,蔓儿更是铁了心要当谢承举母亲的心思,便尽心痴缠谢承举的爹,哄的他神魂颠倒,对蔓儿没有几天,便宠爱有加到了寸步不舍得离开的地步。
最难消受美人恩,尤其是像蔓儿这样,要样貌有样貌,要身段有身段,要才艺有才艺,要心机有心机的美人恩,更是男人的罂粟,一旦沾上,便欲罢不能。
几个月下来,蔓儿便将谢家的祖宗八代都打听的清清楚楚。
原来,谢承举并不是真正的嫡子,其实也是庶子,不过是他母亲会钻研,熬死了她亲姐姐,才被谢老爷扶正,谢承举才成为了嫡子。
原来,谢家是分家的,谢老爷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跟三儿子,其实是真正的嫡妻所生,但谢老爷并不喜欢。
从他口中得知,谢家分家的时候,谢老爷的大儿子跟三儿子竟然是净身出户,除去他们之前去杭州带走的首饰,可以说是一文钱也没有分到。
反而是这个后来的嫡子,谢承举,极得谢老爷厚爱,将谢家希望全放在他一人身上,只因为他是举人功名。
而谢承举的母亲,看起来是心疼病重的继子,甚至花费巨资给继子养病。一养就是两年多。
然而继子带着病重的身体,一旦离开扬州,到了杭州,没有多久,竟然神奇的好了不少?
哼!继母到底是继母,相信那倒霉的继子不一定是真正的生病,有谢承举这样狠毒的儿子,相信他的母亲,也绝不是好鸟!
自己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谢承举母亲取而代之,可惜的是,她因为被她自己儿子气倒后,却被送去杭州赡养。自己若想将她取而代之,一是毁了她的名声,二是熬死她。
显然,蔓儿想到的毁了她的名声。毁了她的名声,她的儿子自然会受到牵连,名声自然也跟着发臭!
那就得先去杭州,会会那个瘫痪了的谢老夫人。
当蔓儿提出要去杭州给谢老夫人敬茶,侍疾的时候,谢老爷顿了一下,本不想答应,去看那个老女人干嘛?
此事的谢老爷早已恨不得那个女人一辈子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好。免得影响蔓儿跟自己恩爱。
“老爷,妾只要一天没有给主母敬茶,就一天不能真正算是老爷的妾,难道老爷要蔓儿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跟着老爷么?”
蔓儿说着说着,几欲哭泣。惹得谢老爷好一阵心疼。
“蔓儿不哭,蔓儿不哭了,老爷什么都依你!蔓儿快不哭了!”谢老爷一时间手忙脚乱,忙着哄蔓儿。
如此,蔓儿才得以踏出自己复仇的第一步,见谢承举的母亲,毁了她,取而代之!
将来自己就是谢承举的母亲,自己便可以以母亲的名义,恶心他,折磨他,要他一辈子活在胆战心惊里,活在悔恨懊恼里。
自己能做他的母亲,可是他一手促成的呢!想到这,蔓儿的心更加坚硬起来。
此时的翠儿,已经赶到了福建建阳,但却不敢直接进谢承举的府邸。
让翠儿不解的是,为何谢承举这么快就从建阳县丞升官成了建阳知县?
在蔓儿跟随谢老爷,踏出建阳县衙的时候,翠儿惊喜发现了小姐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小姐怎么是跟了他?那个谢承举的爹?小姐看起来笑得格外妩媚动人?
翠儿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小姐这是受了怎么样的罪啊?
翠儿不顾自己怀了孩子的身子,一路尾随蔓儿小姐,一直跟着上了运船。
翠儿趁谢承举的爹熟睡的机会,终于在运船上见到了蔓儿小姐。
直到此时,这一对苦命的主仆才抱头痛哭。
一番解释,双方互相了解对方的经历。
“翠儿,照你这么说的话,谢老爷的大儿子跟三儿子,跟他狠毒的二儿子不是一路人,甚至还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这样就好,我们也不需要招惹他们,冤有头债有主,害我的是谢承举,我要报仇的人就是他。
翠儿,你现在既然托付给了谢大老爷身边的小厮,他又对你是真心的好,连你一万两银子都不肯要的男人,不多见了,你好好珍惜,小姐看到你过的好,心里也高兴。”
蔓儿得知翠儿的经历后,真心替翠儿开心,幸亏翠儿好好的,幸亏翠儿比自己幸运,遇到了会心疼女子的男人,尽管他不过是谢大老爷身边的仆役,但女人一辈子求的不过是一个有心的男子,是仆役又怎样?只要他人好,就值得对他倾心。
谢承举倒是仪表堂堂,举人功名,现在的建阳县老爷呢,可却是心狠手辣,卑鄙无耻之徒,这样的男子,连谢大老爷身边的仆役也不如!
“不,小姐,翠儿不会离开小姐的,小姐到哪儿,翠儿就到哪儿!”
翠儿哭着,小姐的命真苦,遇上的全是这样不堪的男人。就连太子,对小姐的悲惨遭遇,也视而不见。
可恶的还是谢承举,竟然把小姐推给了他爹?一个五十多岁的半截老头?可小姐为了能复仇,竟然忍辱负重的忍了下来,一想到小姐受到的苦,翠儿哭的不成样子。
“不哭,哭什么?委身给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又怎么了?只要能报仇,只要能折磨那个狠毒的男人,我愿意。”
“蔓儿?蔓儿?蔓儿你在哪儿啊?”
就在蔓儿狠心说这番话的时候,运船走道里忽然传来急迫的叫喊声,是谢老爷醒来后,看不到蔓儿,着急的叫起来。
“你先躲起来,我出去见他,我们这次就是去杭州的,你还是回到李家祠为好,我会在那见到你的,听话,他虽然老,但现在满脑子都是我,我现在反而不会有任何危险。”
蔓儿急速说完后,便转身离开翠儿的房间。
“老爷,蔓儿在这呢!”
“吓死我了,蔓儿,你没事吧?”谢老爷一脸的担心。
“老爷,我只是觉得有些闷,出来透透气的。”蔓儿胡乱敷衍着。
“蔓儿,下次要是再觉得闷的话,就叫醒我,我陪你出来透气,好不好?”谢老爷小心翼翼的搂紧蔓儿,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紧张。
翠儿从门缝里看到蔓儿小姐,内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蔓儿小姐一直期盼的是能得到一个疼她,懂她的青年才俊,小姐是遇上了谢承举这样的青年才俊,可惜他是恶魔。
可恶魔的亲爹,不过是一个半截老头,却把小姐当做宝,这让小姐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小姐多么的骄傲,小姐多么的多才多艺,难道只能配这样的老翁?
翠儿的双眼,充满泪水,最恨最恨就是谢承举,若不是她,小姐何必为难自己至此?
小姐唯一的好处,便是再不会有人要害她了!
小姐,无论你要做什么,翠儿都会帮你。
既然你打算做那个老翁的妻子,将谢承举的母亲取而代之,那翠儿也帮你。
你说你要狠狠折磨谢承举一房的人,翠儿还是帮你!
自那透风事件之后,蔓儿在运船上再难独自去见翠儿一次,谢承举的爹几乎跟蔓儿寸步不离,就怕一睁眼,蔓儿又不见了。
再说谢文婧一家发了一大笔之后,一家人对于将来的打算,产生了分歧。
谢承玉兄弟两个想到了谢文婧辛苦这么长时间,现在全家过的可以说是无忧无虑了。
身后有巨额家产,跟谢家分了家,继母被老天惩罚,再也站不起来了,更是害不了自家人了。
以后便守着一家人,好好读书,一家有四个读书的,总有会高中的,文婧再也不需要这么辛苦奔波,可以安安稳稳的,等着徐寅将来高中就可以了。
对于文婧说的,要接着做生意的想法,两兄弟,包括杜鹃都不愿意。
世人对于做生意的女子,还是极为鄙夷的,若是未婚的女子经商,更是不会有好名声。
想到徐寅将来若是高中,哪怕文婧对他有救命之恩,但若是他顾忌文婧的名声,不肯娶文婧,那文婧不是会伤心死?
就冲这个理由,谢承玉两兄弟也不愿文婧经商。
之前文婧租种水田,制作甘薯,虽然也是挣了很多银子,但毕竟是从田地里出的家产,世人只会感慨,敬佩。
可若是文婧从此真正踏足商场,跟形形色色的商人打交道,跟随而来的一定是各种流言四起,这对文婧来说,极为不利。
“文婧,爹知道这个家全靠你才有的今天,但今天,我们家过的已经足够好,好到杭州人都十分羡慕的程度。
文婧,还记得之前我们在扬州的时候,被那个狠毒的老女人陷害,那时候,我们只想离开那个家,哪怕过普通百姓的小日子也好。
现在我们已经达成愿望,离开了谢家,继母再也毒害不了我,我们一家人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这好好生活。
我跟你三叔,两个弟弟专心读书,准备科举,你跟你妹妹,安心做个小姐,在家做你们喜欢做的事,将来嫁给你们喜欢嫁的人,文婧,这样不好么?”
谢文婧犹疑的看了爹娘,三叔三婶他们一眼,不知道要不要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是,之前被祖母毒害的时候,一家人一心只想离开扬州,一心只想分家。现在目的达成,若是按照那个时候,自家就是没有挣这么多银子,也足够过上小富的生活。
可二叔入仕了,这是自己前世不曾经历的。
入仕之后,像他这样的举人身份,一般是不会有大前途,最多混一个知县,就到顶了。天下进士功名的读书人,更具有前途。知府知州,乃至于朝中文臣,最少也是进士出身。
可自己心里怎么总是担心那一点点意外,就怕二叔意外走了狗屎运,飞黄腾达了,最怕那时候,自家人,还是会成为他们一房砧板上的肉。
虽然这一点点意外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自己却不敢赌。
最根本的消除隐患的办法,就是彻底的毁了二叔一房的前途,让他们一房再无实力迫害自己一家人。
只要做到这点,继祖母这一辈子就没了支撑,随时可死。
可若想做到这些,首先还是要自己强大起来。
看看爹跟三叔,两个秀才功名,按照前世的经历,他们两人直到自己死,都停在秀才功名上,爹因为缠绵病榻,三叔可是一直读书,一直落榜的啊!
两个弟弟,一个早早陨落,一个纨绔不堪,自己对他们也没有信心啊!
若是等徐寅,徐寅还有六年时间,才会高中状元,高中状元之后,才能给自己依靠,可六年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谢文婧没有一点点把握。
最有把握的就是现在进入商场,挣钱,结识金陵成国公,获得强势依靠,谢文婧不信,就凭二叔那个举人功名,能混的比皇上的国舅还厉害?
这根本不可能,皇上对成国公极为信任,要不然也不会将江南的军权交给他,让他成为江南一片的最实际的掌权人。
“文婧,你是不是担心你二叔啊?他就是跟他母亲合伙想再次陷害我们,也够不着了,他们远在福建建阳,我们在杭州,更何况,他不过是个县丞而已。
他还没有那个能力再跟他母亲一起毒害我们,这点你放心,好好在家里,哪怕在我们田地里挣钱都可以。
关键是你还小,还没有找婆家,一般来说,没有哪个婆家会喜欢一个经常外出经商的媳妇,文婧,就听我们的劝,啊?”
四个长辈,在看到了徐寅的可能的未来,也认可了他的人品之后,自然想维护文婧的名誉。
不希望文婧为了这个家,到最后,就因为经商名誉受损,连自己喜欢的人也抓不住。尽管文婧还不曾跟家里表明态度,但从文婧罕有的关心外人的程度来看,那个徐寅是文婧心里看重的人。
“其实,我确实在担心,担心二叔会离奇升官,我们就极为被动了,祖母现在根本不敢吃我们送的任何东西,一直龟缩在法净寺,甚至连她死,也做了恶毒的安排。
我们不能杀了她,不能杀了跟随她的李嬷嬷,不论她死或不死,最终有能力害我们的还是二叔。
所以,我想强大,强大到二叔只能仰望我们的程度。我想经商,想给我们家找一个依靠。”
谢文婧看着一家人全是从维护自己的立场出发,劝阻自己进入商场,尤其是爹娘,跟前世的时候一样的为了自己名誉在担心。
前世的自己踏足商场没有两年,就给自己挣了一个悍妇之名,花多少钱施善也没好多少。
这一世,自己也估计到了,若是自己再次踏足商场,自己之前挣来的杭州第一孝女之名,怕是要坠落成杭州第一悍女了。
世人对于从自家田地里出产的粮食买卖,并不算作是经商,而一旦脱离自家田地,专门倒买倒卖,就真正成了经商。
尽管大周对于经商的家族,并没有任何的压制和政策的歧视,甚至经商的家族子弟,也可以参加科举。
但由于在前朝,商人地位极度低下,不仅仅是朝廷,世族,甚至是普通百姓,都极为鄙视商家,认为商家是不思生产,只顾巧取豪夺,是祸乱人间的根本。
虽然时过境迁,但这样想的世人依旧是多,尤其是世族,更是鄙视。
“文婧,这样吧,你等我们一年半的时间,等我们明年科举之后,若是我跟你三叔还是没有高中,你若再担心你二叔会害我们,再去经商,我们就不再拦你,好不好?”
谢文婧的爹满是愧疚的祈求女儿答应,这本该是自己扛起的责任,却被女儿抗了这么多,这么久,可女儿将来还是要嫁人的啊!
谢承玉发誓,自己要奋发图强的读书,明年一定高中举人,给女儿做依靠。
“对,文婧,你再给三叔一年半的时间,三叔明年一定高中,三叔高中了举人,也能入仕做官,也能给这个家依靠,再也不怕你二叔,文婧,这样好不好?”
三叔也满是愧疚的站到文婧面前,这个本该是自己担负起来的家,本该是自己担负起来的家啊!再也不能让这样的负担,压在年仅十三岁的文婧身上,她如今有了看重的学子,更是不能毁了她杭州第一孝女的名声。
谢文婧看着爹娘,三叔三婶四人眼里,不仅仅满是对自己的愧疚,还有自责。
谢文婧一惊,自己做过了吗?自己做的这些,是不是给了爹娘,三叔三婶他们极大的压力,让他们处于自责愧疚之中?
那自己还能再坚持吗?
谢文婧有些迷惘了。
前世的自己,在经商一事上面,也是跟爹娘起了矛盾冲突,那时的自己自以为有祖母理解自己,表妹信任自己依靠自己,还有爹的身体,自己那时想的是,不需要爹娘的理解,自己只要他们过得好,再苦再累自己也愿意。
可现在回头想想,爹娘那时候过得真的好吗?
他们日日夜夜揪心自己,尽管吃喝不愁,可他们过得并不开心,那能算是好吗?
现在再看看爹娘,他们依旧是满脸对自己的担心,满心对自己的愧疚,自己若是坚持去做了,爹娘,三叔三婶他们都不会开心,他们会深深自责,深深愧疚,那是自己想要的吗?
谢文婧陷入两难之境。
不想赌二叔会不会走狗屎运,青云直上,自家终有一天,依旧是二叔一房砧板上的肉。
更不想让爹娘三叔三婶他们为自己担心愧疚自责,自己做再多,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家人活的更好。
是不是还有两全之策?自己不去经商,挣大量的钱,去结识成国公,也能靠自己的田地,挣出一片天?
大豆是自己依靠前世的经历,粉丝也是如此。
还有家里存着的种粮,到了今年,若是不出意外,还会挣八万两银子,钱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不成问题。
现在自己需要的是靠山,比二叔强大很多的靠山,仅仅是凭借自己现在手里的二十多万两银子,根本不能成为立足的倚仗。
虽然时下朝政清明,但背地里的肮脏不会少,更有官员贪污受贿,迫害富裕人家,迫害了之后还会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一个毫无倚仗的富裕人家,顷刻之间,就是倾家荡产的结局。
有两种人,朝臣一般不会轻易动手,一是世族,这样的大家族里,当官的盘根错节,动起来牵涉太多,容易反噬自己。
二是名气太好富裕人家,朝臣一般也不敢轻易招惹,就怕惹恼了一地百姓,弄出个千万百姓示威,围堵当地府衙,一直闹到直达天听的地步,也是会反噬自身的。
那么,自己就顺了爹娘心意,不去挣钱,但是,从现在起,我就使劲的挣名誉,强大的名誉,让整个杭州,乃至于整个江南,只要说起自己,便如同是说起神女一样,那时,二叔纵然想动自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的话,爹娘三叔三婶他们也会乐见其成的,他们最怕的就是自己名誉被经商所毁,而自己现在不去经商,改而经营名誉,也不失为一个两全之策。
要想挣名誉,可还是需要费钱的,但费钱也得需要策略,尽量花最少的银子,挣最响亮的名声。
苦灯大师其实还是不错的,每次挣一点点自己的银子,都给自己营造不少好名声,也许自己可以考虑跟他长期合作?
再说吧!先安抚爹娘,三叔三婶他们。
“爹娘,三叔三婶,对不起,我,让你们揪心了。我听你们的话,不去经商,不去毁掉我的名誉。
你们也别逼你们自己太紧,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为了科举,毁了自己身体,我也会为你们很揪心很揪心的。”
谢文婧退而求其次,这一世,顺从了爹娘家人的意愿,不去经商,这一世,便好好经营名声吧!
强大的名誉,有时候也堪比强大的实力。就看自己如何经营了。
乐善好施,不是一个好办法,布善时间长了,世人反而会有了期待,没有自己想要的效果。
那么就有施也有求,具体的再想想吧!
三婶跟杜鹃听到文婧这么说,心里轻松不少,但谢文婧爹跟三叔两人,却是轻松不起来。
这一年半,若是考不中举人,文婧还是会担心这个家,不仅仅的担心她二叔的迫害,还担心自己的身体。
两人装着信心十足的笑着:“文婧就放心吧!明年,爹跟你三叔两人,最少也能高中一人!”
谢文婧看着爹跟三叔如此信心十足,不得不笑着鼓励:“那文婧就等着爹跟三叔的好消息了!”
如此,谢家也安静下来。一家人在过年之后,各自有了自己的目标。
谢文婧爹跟三叔,努力读书。
谢文峰,谢文宝,不得不被长辈约束着一切读书,奋发图强,谢文峰还好,本身他自己也愿意,谢文宝就不行了,书读的十分辛苦,时常找借口去外祖父家住两天,赖着不回家。
可外祖父家也有不好的,每天早上起来就是操练,都不知道外祖父哪来的那么多精力,把两个舅舅,几个表哥折腾的不轻。
好在外祖父折腾还有个时间,过了早饭时间,就不管自己怎么舒服了,自己在外祖父家倒是稍微感到自在轻松一些,吃过早饭之后,乐滋滋的看着几个表哥读读书,再乐的陪着外祖父胡乱吹吹打仗的事。
听着外祖父吹着他过去怎么对敌,怎么杀敌,怎么在营地打架什么的,觉得十分有滋有味。
起初,谢文宝还担心大姐会管自己,可后来看看,只要自己不出顶撞长辈,不玩失踪,大姐倒不会死逼着自己读书,爹现在可劲逼他自己,没太多空闲逼自己。
每次只要外祖父跟自己约好了,爹娘就只能看着外祖父将自己从家解救出去。大姐也视而不见,这么着还不错,总不能天天读书,小爷可真熬不住呢。
谢文婷现在可是端端正正的大家闺秀,跟着母亲学管家,跟着嬷嬷学女红,还时常看看诗词歌赋,谢文婷站出来的气质,绝对是世家的大家闺秀。
粉丝的价格越发低廉,连存贮干爽的粉丝等到夏天卖都没有必要了,杭州附近的村民,几乎都在做粉丝,价格已经跌落到几十文钱一斤的价格了,还有继续下跌的趋势。
不少聪明的,有能力的村民,已经想到天气回暖之后,做不起来粉丝,开始存贮大量干爽粉丝,等待天热之后挣钱。
谢文婧一家在挣足了第一桶金之后,便彻底退出粉丝制作。
租种的法净寺四千亩的水田,谢文婧没有等太子开春后运来的玉米种子,而是花了几千两银子,买的北方的小麦种子。
一斤的小麦种子,也卖到了三十文钱一斤,一亩地需要三十斤种子,谢文婧租种的法净寺四千亩水田,便需要十二万斤小麦种子。
折价3600两银子,还是不算运输费的,这么多小麦种子,杭州市面上没有,还是谢文婧大舅舅他们经营粮食的时候,带着从北方运回来的。
江南这边百姓依旧在指望太子的玉米种子,高昂的小麦种子,他们承受不起,只有等。好在他们家家户户存了足够量的甘薯,吃饱没有问题,问题是只能吃甘薯而已。
江南大户人家,有能力的自然也会各自寻找途径,买高昂的小麦种子,世家人不屑也不愿种廉价甘薯,廉价玉米。自然还是种小麦,种水稻才是正途。
太子便是挣了大量江南世家的银子,再用这些银子,买玉米种子,收买全江南普通百姓的心。
看看,全江南的百姓又在等着自己,没有自己便活不下去了吧?
自从谢文婧爹三叔决定刻苦读书后,连徐寅也没时间再邀请到自己来探讨书法。
而徐寅除了之前偶然过来谢家,跟谢承玉探讨几次书法之外,其余时间,全是在安安静静的读书,虽然有前世的读书经历跟见识,但为了娘能安心陪着自己,为了妹妹能放心自己,徐寅愿意把这前世读透的书,再细细读个通透。
徐寅知道,若是自己凭借前世的知识和阅历,根本不需要看书,也一定高中进士,乃至于状元。
但如果真的不看书,无论自己如何跟母亲,跟妹妹保证,自己一定会高中,她们一定会伤心死,气死。
这是自己绝对不愿看到的,是以,再看多少遍前世看过的书,徐寅还是愿意去看,去读,只要娘开心在一边陪着自己就好。
娘只要好好休养两年,一定不会再过早离开自己。
最多不过是读两年的书,两年后,自己一定高中状元。今年自己就可以考中秀才功名了。明年是举人,后年就一定是状元!
徐寅清楚知道,自己在前世真正高中状元,根本不是两年后,而是六年后,那时因为母亲的死去,让自己迟了四年。
这一世,自己不会等到六年后,太长了,自己要尽早进入朝堂,博得皇上信任,找到机会,拉下太子,才是自己的目标。
娘的身体,文婧知道,所以才会心疼娘,心疼自己。
而太子的事,暂时不需要跟文婧说,免得她担心,等自己进入朝堂之后,拉下太子之后,再跟文婧说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