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罂漓漓这个横空穿越的,自是不明白那‘戒魔窟’是个多么可怕的地方,所以之前在刹墨神殿才会逞一时义气,要求跟乌苏一同受罚。
而当她被带往‘戒魔窟’的路上,听到那种种传说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地天真....
‘戒魔窟’顾名思义,是一处为了消除那些刹墨巫师心中的魔念杂念而设的禁地,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据说这是刹墨神山中最恐怖的一处洞穴,当然,一般人也不会有谁想来的,还未走到洞口,罂漓漓就感觉到了一阵森寒的凉气,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真不知道那洞里究竟有什么?能让那些师兄姐们都闻之色变,
可是,思及乌苏为了护她竟是宁愿自己被丢到这里来受罚,又觉得,就算是陪他一块儿受罚也没所谓,至少不会让自己心存愧疚。
欠不起的情,就索性不要欠,这是罂漓漓的原则。
对于乌苏的深情和宠溺,瑶姬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罂漓漓却不能。
此时乌苏对她却是没什么好脸色,从方才她主动开口向长老师叔请求处罚开始,乌苏就一直铁青着脸,估计是在强忍着怒火,一路之上,更是彻底无视压根不搭理她。
罂漓漓知道,因为自己的任性辜负了他对自己的保全之心,让他心里不痛快所以才会如此这般地别扭,终归是因为他担心她,所以,她自是不会和他置气,反而一路之上腆着脸努力想要逗乐他,虽然看上去都是枉费功夫,不过看她的样子倒是乐此不疲。
其实她现在对乌苏已经没了当日的排斥和恐惧,越是和他接触的多,反而对他越是来得信任,这也是罂漓漓会在一干刹墨人中,选择他做为自己后援的原因。也许长兄,便是如此这般的感觉吧?
而那负责押解他们的两位师兄将二人送至‘戒魔窟’洞口还有一丈远的地方,便有些心怀畏惧,畏畏缩缩磨磨蹭蹭不想再前行,倒是乌苏善解人意地对那两位师弟吩咐到:“你们俩就到这里吧,我们自己进去就行了。”
那两位师弟听到这话,面上立刻露出了喜色,可是,转念又想起了自己的职责:“可是,大师兄....”
“莫非你们还信不过大师兄我?”乌苏丢下这话,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向那洞口走去,只留下那两位师弟面面相觑,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再前行,只是一左一右盘腿就地坐下,看得罂漓漓两眼发直,难道他们真的打算在这里守上十日不成?
不过,看乌苏竟是头也不回径直就进了‘戒魔窟’,罂漓漓知道他如今还在气头上,赶紧提了身形跟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高喊了一声:“大师兄,等等我!”
这话一出倒是真管用,乌苏刚走进洞内,立刻就停住了脚步,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嫌自己活腻了是吧?非要跑这里来凑热闹?”
罂漓漓知道乌苏还在生气,不敢再火上浇油,只能无辜地搅着手指,眨巴着那双看似无辜的金棕色眸子,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委屈,乌苏瞧着她这样子,冷哼了一声,顿时有天大的怒气也消了一半。
良久无言,半晌之后乌苏才长叹了一口气,顺手一捞将她拥入怀中,声音醇厚如酒,在寂静的洞口低低回响:“傻瓜,你何苦要陪我来这里受罪呢?师叔的责罚我一个人来担就够了。”
罂漓漓被这么突兀一个熊抱,顿时有些抽搐了,感情这位仁兄是会错意了,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才会争着要陪他一起来受罚啊,也是,之前在那神殿中的模样,可不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么,连师叔都在嘲讽他俩,只有罂漓漓这个天然呆自个儿还浑然不觉。可是,如今的情形,似乎也不适合解释....
罂漓漓尴尬地伸手推了推乌苏,将自己与他之间微微拉开一点距离,一抬眼,却又正好与乌苏四目相对,他眸中那掩不住地缱绻眷恋就这样突兀地落入她的眼底,那一霎,罂漓漓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去,面上竟是没来由地一阵潮红。
此时的乌苏可不是当日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而是货真价实芝兰玉树般的清雅少年,剑眉斜插入鬓,朗目灼灼有神,说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也一点不为过。
被这般地俊秀少年怀抱着,纵使罂漓漓早就心有所属,还是忍不住有些心神微漾。
而且,两人此时的距离还是很近,乌苏的手依旧扣在她的腰上,他的身上传过来的淡淡温暖,和煦如三月春风,竟是让人有些不忍拒绝。
这不是心动,只是,一种简单而魅惑人心的温暖的感觉,若是真要为这个温暖做一个定义的话,便是长兄般地让人觉得心安。在这样一个前途未知,危机四伏的时空里,这样的温暖竟是让罂漓漓有了一瞬间地失神。
不,不对,原本是她打算对乌苏使美人计来着,怎么自己倒先被他迷惑了?不对,不对,冷静,冷静!
仿若魔咒被突然打破了一般,罂漓漓一瞬间清醒过来,她心虚地赶紧转移话题,试图掩饰自己的无措,同时引开乌苏的注意力:“欸,师兄,这‘戒魔窟’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啊?为什么大家都会怕成那样?”
乌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他赶紧松开环抱着罂漓漓的双手,下意识地别过脸去,不敢看她,却是反问道:“这是我们刹墨神山的传说,打小的时候长老师叔们就爱拿这个吓唬我们,你竟是连这个也忘记了么?”
罂漓漓顿时语塞,还好乌苏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继续耐心地给罂漓漓解释道:“据说这里沉睡着可以吞噬人类心中魔念的怪物,若是心术不正者来到这里,怕是会有去无回。心中就算是略有一丝邪念的人来到这里,也会吃不少苦头....”
原来如此,难怪大家都会害怕,这个世间恐怕没有几个人敢拍着胸脯说自己问心无愧,没做过任何坏事。
不过罂漓漓此时却忽然对那所谓的怪物来了兴趣,她大小姐可是连上古神兽朱雀都打过交道,上古凶兽穷奇也曾是她的坐骑,还怕什么怪物?
而且她对乌苏所说的怪物也是将信将疑,若是真有这般的怪物,倒是应该先把镰邑丢进去,要罂漓漓来说的话,这刹墨人中魔念最重的人,就是镰邑了!
当然,这话只能放在心里,若是说出来,乌苏怕是会第一个跟她拼命。镰邑在那帮刹墨人心中是何等位置,罂漓漓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师兄,我们今日既是来了,不如就进去瞧瞧这‘戒魔窟’里究竟有何玄机,何如?”罂漓漓轻轻扯了扯乌苏的衣袖,如是建议道。
乌苏沉默了半晌,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反问道:“你不害怕?我记得师妹你从小到大最害怕这种鬼神怪物之类的东西。”
“反正我是没做过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想必那怪物应该不会想吃我,难道师兄,你害怕?”罂漓漓暗自在心中腹诽道--乌苏师兄你做的坏事怕是比我多得多,就算那怪物要吃,也是先吃你才是。
乌苏斜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径直向内里走去,走了几步,却又顿住了,就在罂漓漓以为他是害怕了想反悔,打算开口调侃他两句的时候,却突兀地发现自己的右手忽然被乌苏牵住了,乌苏灼热的体温从那宽厚的手心传来,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持,伴着他那细如蚊蝇般地声音:“里面光线暗,跟着我。”
老天爷,这是什么情况?刚才才打破了魔咒,为什么转眼间气氛又变得这么暧昧了?!她罂漓漓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啊,她心心所念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莫奕啊,可是又觉得此时若是拒绝乌苏的好意反而显得更加地暧昧,会让气氛更加地尴尬,老天爷,她该怎么办?罂漓漓顿时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这是不是叫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还好,罂漓漓运气不错,就在她倍感纠结的时候,立刻就有东西送上门来替她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了!
两人往洞里没走几步,四下忽然就暗了下来,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被什么东西骤然间吸走了一般,有种漆黑不见五指的感觉,凭着两人灵敏的感觉,自是很快就感觉到了异样,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屏住呼吸--
黑暗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已经悄然地锁定了两人。
一股子寒意骤然间从头顶直接灌入脚底,这种感觉,和刚入洞时感受到的凉意倒是有几分异曲同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
感觉到右手传来的乌苏忽然加重的力道,罂漓漓已经飞快地用左手掐起生灵诀来,正在盘算自己是否应该出手时,却感觉到前方的乌苏袍袖一展,紧接着无数金色的光束瞬间划破黑暗的寂静,在空中织就成一张细密的金色大网,向着黑暗中的某处临空飞去!
只听‘呜’地一声低吼,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那金色大网罩住了,此时却又感觉耳边生风,那被金色大网罩住的黑暗中的怪物似乎并不甘心就这样被擒,正在做困兽之斗!
这时,又感觉到乌苏带着自己略微向后退了几步,而就在方才自己所站立的地方,却忽然感觉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击中,仿佛瞬间塌陷了下去一般,好险!幸亏乌苏反应及时,不然怕是要被砸成肉饼吧?不知道这黑暗中究竟是什么怪物,竟是有这般的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