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声知知,绿叶沙沙,阳光斜斜地透进布帘轻轻抚摸地熟睡人们的面庞,轻声提醒人们该迈向新的一天了。尽管现在室内温度高达三十六度,外加太阳光的照射,寝室更是如同桑拿房般,每个人都冒着阵阵热气,却无一人愿意离开被窝。连续两周白昼不分地复习,每个人的脑细胞尽数香消玉殒,每一寸骨头曳然停机,沉重地似下一秒就要把你拖倒在地上。人们扯着千钧重的身躯回到寝室,瘫倒在床上便自此一睡不起,心里暗暗许下不睡到第二天下午五点便绝不起身的决心。
108宿舍里刺耳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正午的慵懒静谧。以竹须臾间惊醒滚落下床,震荡还在脑中回旋之际便接通了电话,声音低沉而带着细微的喘息,“我知道我快迟到了,我现在就出门。”以竹在心里暗骂自己昨天忘了调闹钟就昏睡过去,火辣辣地自责感在脸上游走。
宇琛噗嗤笑出声来:“你没迟到!我就是知道你这么粗心才特地来叫你起床的。小竹子,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宇琛话语中自然溢出的宠溺让以竹面如火烧,迅速挂掉了电话。
以竹随手拿起一个枕头便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枫伶上移五厘米的墙上,“起床啦!”
甚至枫伶需要长达一小时来梳妆打扮,以竹不浪费一分一秒,在一旁托着头,百无聊赖地数着窗外树上的树叶。
上次数到哪里来着的……哦!三千六百零一,三千六百零二……
以竹一直很不理解为什么枫伶可以在穿什么衣服上纠结老半天?只为了找出到底同款的裙子到底是蓝色比较好看,还是粉色。
鉴于以竹曾年少无知地约枫伶一起出去,最后却耗费了两个小时的宝贵青春来回答白裙子好看还是白裤子好看。为了枫伶的纠结症晚期再不要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每每看到枫伶要准备出门之际,以竹便会火速躺到床上装死;当以竹拿着衣服走过来的时候,她便会插上耳机装失聪。而这次也不例外。
以竹把音量开到极大盖过枫伶的询问声,并跟着音乐低声吟唱,扮作沉醉其中无法自拔。枫伶走来拔下她的耳机,她也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枫伶耸肩,入戏饰演着一位选择性失聪的神经病患者。
枫伶见得不到回应,便通过跟自己石头剪刀布,点指兵兵等各种各样奇葩诡异的方法来帮自己作出选择,最后万分艰难地选择了粉色的裙子进去洗手间换。
正当以竹谢天谢地地摘下耳机,却发现枫伶又推门出来。还没等以竹再次带上耳机,枫伶便冲上前问:“是蓝色好看还是粉色?”
以竹抬头无言呐喊着苍天。
历经千辛万苦,千回百转,两人终于出门。在女生宿舍门口密密麻麻围了一群人,以竹惊恐万分地望着她们:“怎么了?出事了吗?”
人群中一人惊呼“帅哥帅哥” 然后拿出手机拍照,以竹透过那人的手机看见原来被围观的帅哥就是白宇琛。
宇琛早在一个小时前便等在了宿舍门口,也不知那个女生如此深信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这个概念,在假期竟然早起。在她打开窗的瞬间,便瞄见对面残旧破烂的树下一道和煦的光芒——白宇琛,就此沸腾了起来,叫醒全宿舍的人去围观。
丑人不出门,帅哥传千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只是在距离几米的地方徘徊,最后便变成了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排成一排假装打电话实则拍照,窃窃私语。
宇琛并不理会她们只会在那些人挡住了他看向108宿舍的窗户的视线之时叫她们让开一下。
以竹一直对喧闹的人群存在着或深或浅的抗拒,她有太多次挤进人群后,深深地孤独感就那样包围着她,虽然习惯了,但那样的压抑却是久久都无法消除的。她没有去跟宇琛打招呼,只是掉头朝人群的另一边走去。
绕了个大圈走到了樱花林后,枫伶忍不住问:“我们今天要去哪里啊?”
话音刚落,两人的肩膀同时被人拍了下,爽朗而轻快的声音传进耳畔:“我好不容易才能穿过她们,快表扬我!”
枫伶见是宇琛,顿悟真相:“啊!方以竹!你找我来当电灯泡!”
以竹打了打枫伶指向她的食指,“啊什么啊!我才是电灯泡好不好?是你欠下的债不是我!我只是来陪你还债而已!”
“你们怎么无视我啊!我才是今天的主角好吗?”宇琛佯装出生气的样子,见她们的注意力又回到自己身上后,便叫她们跟着他一起走。
宇琛开车把她们带到一个花园似的活动中心里面。一路上,以竹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宇琛询问她的状况,她只是摇摇头说没事,“不太习惯坐车,车的味道很难闻。”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这么刻在了宇琛的心上。
望着眼前枝繁叶茂,花香阵阵,鸟鸣清脆,以竹不禁嘴角上扬,心中由衷赞叹。
枫伶上前拍了拍宇琛,和他并排走,“白宇琛,你把我们拐骗到了什么地方?”
宇琛只是一脸神秘地笑着,并不正面回答枫伶的问题。
宇琛轻车熟路地将两人引到三楼的大堂,放眼望去琳琅满目的木制品看得以竹目不暇接,木头的淡淡香气也令人心旷神怡。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和宇琛说了几句,便又走过来招呼她们过去中间的桌子坐下。
以竹眼镜骨溜溜地四处转,生怕看漏任何一个角落。
宇琛在以竹面前打了个响指,“好了好了,别看了。它们哪有我好看啊!”只听枫伶不合时宜地噗嗤一笑,宇琛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继续问以竹:“你知道秦落翊什么时候生日吗?”
“知道啊。和我同一天。”以竹几乎是脱口而出。
一瞬间,宇琛一贯自信的脸上似乎闪现除了一丝妒忌,却就那样稍纵即逝,不见踪影,又若无其事地问:“那你有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吗?”
以竹摇了摇头,“没必要吧。我一向不怎么过生日的。”尽管上一年落翊和以竹也有互祝生日快乐,但也仅限于此。那时两人才认识不久,彼此也不怎么熟络,在他人眼中最重要的节日就这么草草了之。
“习惯是可以改变的嘛!难道你昨天没做功课,今天也不做功课吗?”宇琛像慈母般摸了摸以竹的头,“这样是会被老师骂的,知道吗?”枫伶又开始捧腹大笑起来。
以竹低头无奈地笑着。
好像从三年,或者四年前开始,以竹连自己的生日都有些记不清了。当在教室看见一群人束拥着感动得涕泪横飞的寿星,左右摇摆地唱着生日快乐歌,她坐在位置静静地跟着拍手,微笑着,心里还是忍不住会羡慕。
他真的好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