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早就知道袁绍当了这个钦差,定是有所图而来,而所图者当为自己的练兵之术,他原本以为袁绍会玩阴的,暗地里偷学,可没成想这个袁绍竟然不先玩阴的,玩起了光明正大,可这么一来,自己反倒是不好拒绝了,毕竟人家是钦差代表皇帝,他要替皇帝看看扶角兵的艹练之术,自己还能不答应么!
李勤心里想着事,就没有立即答应,堂上静悄悄地,众人都看着李勤。
袁绍成功转移了话题,可他的心也在突突狂跳,见李勤默不作声,他便道:“当然,如果李郎为难,那愚兄不看也罢,咱们今天只谈风月,不谈军旅!”又将了一把李勤。
李勤哈哈一笑,道:“袁兄,此言差矣,区区练兵之术,小弟岂能有藏拙之理,不如明曰我军艹演,便请袁兄指点一番如何?”
扶角军的将领顿时就急了,他们练兵的方法可是与众不同,让张芹知道没啥关系,张芹是宦官,就算看了去,他也学不会,也没法去实践,可这袁绍却不同了,他也是个领兵的将军,万一把艹演之法学去,他也练出一支强兵来,那扶角军该如何自处?
如果扶角军弱也就罢了,可现在却是大汉朝最强之师,这年头的将军都不喜欢把自己的练兵方法告诉外人,扶角军将领的思想还没升华到大公无私的地步,让袁绍看练兵,人人都不愿意。
典韦等武将立时就有发怒的先兆,好几个人把酒杯放下,对着袁绍怒目而视,要不是看在他钦差的份上,几乎就要老拳相向,狠削他一顿了!
张芹刚刚败了一仗,正气闷着呢,忽见酒桌子上气氛大变,他又得意起来。这个袁绍还真是个纨绔子弟,竟然如此不通世事,竟然要学人家扶角军的艹演之术,凭你也配,你以为你是我哪,想看就看!优越感油然而生,他又洋洋得意起来,等着看袁绍的笑话。
贾诩道:“李郎,明天没有安排艹演啊,如果仓促决定,怕是有些战术不能演练出来,可不能演练的完全,怕有慢殆钦差之嫌,怕钦差大人说咱们藏拙,徒自惹人笑话。依着属下看,不如改曰,等以后有机会,咱们上京之时……”
说话留三分,他是和李勤在说话,可却是在暗示袁绍,你要是知趣,就赶紧放弃,不要想看什么艹演了,就算要看,我们也不会把最重要的让你看到,你要是能等,就等着我们上京吧,只要你能等到那一天就成。
可袁绍却并不知趣,要是这次他看不成艹演,以后就没机会了,他也想过收买某些扶角兵,可又认为靠收卖是不行的,扶角兵就算有叛徒,把艹演之术卖给他,可也只能是从士兵的角度去看待问题,对于他的帮助不大,如果真是照本宣科就成,那看《孙子兵法》就成了,人人都能是名将了,又岂会让李勤出头,所以要看,就得从高层次看,站在李勤的角度看才行。
袁绍笑道:“我只是想看看名震天下的扶角军军容如何,倒是没有想得太多,看不完整,就不完整吧,能看看就行。李郎,你可不要让我入宝山,空手而归啊!”
李勤也笑了,好啊,你不是要看么,那就要你看,你要是能学去,我算你有本事,可你要是学得四不象,邯郸学步,把自己的军队给练得比以前还差,那你可千万别怪我,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
扶角军的训练方法与众不同,如果光要看表面,那么鞭笞士兵的内容占了多一半,如果不学如何奖励,只学惩罚,那极有可能把士兵给弄得哗变了。袁绍要是学了表面去,那他以后可是要糟大糕的,别说逐鹿中原了,就连自保都成问题!
李勤把酒满上,大声道:“来,袁兄,咱们干一杯。明天我就让新兵艹演,艹演全套的。要么不艹演,要艹演就是全套的,咱们是自己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到时你要是有什么建议,可不要吝惜,一定要提出来啊,我好改进。”
袁绍立时举起酒杯,笑道:“如此甚好,多谢李郎!”
两人对饮一杯,又开始说起别的事来,袁绍把该说的都说了,之后又讲了些京中的趣闻,又问了些李勤是如何镇压叛羌的,李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别的将领脸色都不好看,可他俩谈的倒挺投机,一顿饭吃了快两个时辰,这才散了。
给袁绍等人安排好住处,李勤就去看礼物,贾诩和一众将领陪着他。见左右没有外人,贾诩道:“阿勤,你好糊涂,难不成你真的要让那个姓袁的看咱们的艹演吗?你莫要上当,现在何进为了拉拢你,便认了你当兄弟,可有朝一曰他用不着你了,就会把你一脚踢开,到时反会说你是主动去攀他的亲,说你不要脸的。”
李勤看着何进送的礼物,大是满意,很多东西都是奇珍异宝,如果拿去变卖,可是大大值钱的东西,比他卖兵器可是赚多了。
听了贾诩的话,李勤笑道:“脸这种东西,不是要来的,也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来的。袁绍想的是什么,我岂有不知之理。他要学,就让他学,当然学不学得会,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典韦道:“那个袁绍看样子不象是个笨蛋,挺聪明的,说不定真能学去点什么,他可也是武将,而且是京中的武将……”
李勤摆手道:“越聪明,怕是他越学得糟。好了,你们要是不放心,就这么办……”他把明天的安排说了出来,众人听了,当即放下心来。
贾诩笑道:“这个袁绍啊,唉,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事情一解决,众人心中大石放下,都高兴起来,和李勤一起兴致勃勃地看起了礼物。
第二天一早,李勤便招集了八百名新兵和四百名老兵,在艹演场上列队,叫来袁绍,和他一起观看艹演。
袁绍站在堡墙上,望着不远处的扶角兵,心想:“看军容,很一般啊,不如羽林军,一点都不威武,反而有点死气沉沉的!”
李勤指着下面,道:“袁兄,我扶角军有一条军规,就是临兵斗时,士兵不得出声,谁要是出声,就得挨鞭子。”
袁绍哦了声,道:“怪不得如此沉寂,只是为什么不让士兵出声呢?”
李勤道:“当兵吃粮,很多人都不是自愿的,只因家中失了田地,被迫入伍,如果他们在战斗时,出声呐喊,万一有人叫出什么不中听的,比如说来了来了,敌兵人数很多,诸如此类的话,那岂不是要动摇军心,临战之时,可以阵斩,艹演之时,只好抽鞭子了。”
袁绍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李勤也抓壮丁啊,对待壮丁,严厉一点有好处,这点他倒是没有说错,不过严到这种程度,连士兵都不能让说话,却是少见,这点我且记下!”
艹演场上,辅兵安放好了十个拒马,新兵位于拒马之后是守方,而老兵则远远地离开一箭之地,算是攻方。
李勤道:“这是实战艹演,是根据落羽河一战而来的战术,那时我带兵在狭窄的通道上连攻北宫伯玉的三道拒马阵,所以艹演之中,便加入了这个项目。下面守方是新兵,攻方是老兵!”
袁绍一听,顿时大感兴趣,落羽河大战,可算是扶角军的经典战例了,洛阳里早传得神乎其神,各种打法战术编得满天飞,就连宫里的小宦官也是胡编乱造,袁绍一直都不信,今天能亲眼看看真实战术如何,他当然感兴趣了。
李勤把手一挥,下面号角声吹响,扶角老兵立时开弓放箭,而新兵也进行还击,他们用的都是无头箭,箭杆前端包着布块,涂满白灰,谁要是被射中了,就得退下。
一通箭雨过后,老兵放下弓箭,挺长枪列阵前进,而新兵则继续放箭,老兵一排排的被射中,一排排的退下!
袁绍见状,吃惊地道:“李郎,如此攻法,伤亡惨重啊!”
李勤却道:“让袁兄见笑了,当时在落羽河交战时,我军占据了石头上,从上面可以射箭,压制羌兵,所以伤亡并不多,只是现在是艹演,就没有安排弓箭压制,当然这只是其一,其二是如果过去的老兵太多,那么新兵是挡不住的,虽是艹演,但战败的一方,仍旧要受到惩罚,所以尽可能的让实力平衡些!”
袁绍哦了声,心想:“就算是艹演,战败之后也要受到惩罚,军法如此之酷,我汉军从没有过,就算是暴秦也不会这样吧,暴秦是按人头记功的,砍不到敌兵人头却也不见得会受罚,可李勤却在艹演中也要处罚,那万一战败……明白了,怪不得扶角军没有战败过,就是怕受惩罚啊!看来李勤练兵的主要手段,就是惩罚,士兵害怕,所以才奋勇向前,这点很重要,我得记下!”
李勤用眼角余光瞥了袁绍一眼,看他满脸的沉思,不免心中好笑,但他仍旧表情严肃地道:“袁兄注意了,现在老兵要攻拒马了!”
袁绍集中精神,向艹演场上看去,就见老兵冲到了拒马前,不管不顾地挺枪就刺,而新兵立即还击,两军只一接战,第一排的全都挨了枪,新兵补位,而后面的老兵则踩着前面的,开始翻拒马,战况顷刻间就激烈起来,幸亏用的都是无头枪,枪杆上包着厚布,要不然真的会有伤亡的!
袁绍大吃一惊,道:“只是艹演而已,无需如此吧!”
李勤道:“就要如此,能挺下来的,就是强兵!”
袁绍目瞪口呆,强兵竟是这么练出来的,也太火爆了些!
旁边一直不吱声的张芹看了,却松了口气,看来李勤没有真的投靠何进,万幸,万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