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微微一怔,道:“谁,叫什么名字?”
他一直忙着凉州的事情,很少关注西域,而来了并州之后,更加没想过自己能和西域扯上什么关系,和那里的官僚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今天忽然听信使说出董卓二字,自然要小小地怔一下。他见过的三国名人多了,听到董卓的名头已经不能给他什么震撼,可这个董卓不肯发兵救扶角堡,就让他很有些恼火了。
信使道:“是新上任的戊己校尉,以前是干什么的咱们从来没听说过,这是头一回打交道。这人名叫董卓,表字叫做仲颖,据说他有勇有谋,而且很会为人处世,极能巴结上官,所以才升任的戊己校尉!”
李勤奇道:“既然他会为人处世,怎地不来交好我,他难道不知扶角堡有难时,他要是来相助,我必会永感大恩,以后定会报答么?”
信使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贾诩从后面上来,问道:“是家里来人了吗?怎么样,战况如何,那刘九到堡子了吗?”
李勤把事情和他说了,贾诩惊讶地道:“董卓?这个人我知道啊,在扶角堡时,我也曾留意过周边地区的武将,是听过董卓这个人的。”
李勤道:“我以前以为他在并州呢……嗯,我也听过这个人,可却从不曾放在心上过。他是怎么当上的戊己校尉?他的治所应该离咱们很近吧?”
贾诩道:“算是较近的,只不过咱们和西域少有来往,他又不是什么出名的武将,谁会把他放在心上呢!”
李勤忽地怒道:“我扶角堡有难,他离得最近,可竟然敢不来救,这仇结大了,待我击败刘九之后,找个借口,第一个就要征讨他,你去给我找那个借口。”
贾诩嘿了声,道:“这个容易,只要咱们扮成是强盗,进入西域,在他的地盘上先闹一闹,把他引出来,然后围歼之,那是容易得很。不过他不来救,是因为他和何进的关系密切,深得何进的欢心,而咱们却是十常侍支持的人,他不来救正常,来救才是不正常呢,再说他的兵马也不多,区区一个戊己校尉,比你这护羌校尉可差得远了,估计他连三千兵马都没有,咱们要是打他,就象玩一样,你派任何一个将军去,都能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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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勤嗯了声,这时候的董卓还没占有凉州,更加没有去并州,也没当上河东太守,估计正在走门路,寻求上进呢,象他那种人,为了拍何进的马屁,啥事干不出来,不来支援自己,岂不是正常之事!
贾诩道:“西域离着洛阳太远,要我猜想他还不知道何进认了你当亲戚呢,如果知道了,他就会认为你在十常侍和何进之间,都能游刃有余,前途无量,就算他有三百人,也会跑来支援的,只是不会直接去打刘九,只能骚扰一下匈奴兵罢了,可那也是人情啊!”
李勤一甩马鞭,道:“反正这仇算是结下了,我早晚要取他项上人头,绝不轻饶,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挨砍吧!”
贾诩唉了声,道:“这些都是后话了,等打败刘九后再说不迟,咱们还是赶紧往回走吧,莫要咱们回了富平,见到的却是扶角堡成了废墟……呸呸呸,我怎么说此不吉利的话!”
贾诩的家人也在扶角堡,和李勤一样,要是扶角堡失守,他也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了,报仇什么的话用不着说,家人没有危险才是真格的。
李勤冲着正在疾驰中的扶角兵叫道:“加速行军,弟兄们,关键时刻到了,咱们得拼命了,要是这次还不拼命,以后就没机会拼命了!”
经过他身边的扶角兵大声答应,人人都是焦急无比,老家遇险,每个士兵的心思都是一样的,恨不得马上回到家,看亲人无事才好。
过了两界山便是凉州地界,一进入凉州,消息就多了起来,不但有扶角兵来往报告最新的战况,而且魏元丕的汉兵也在给李勤送消息。这次刘九南下,正是凉州空虚之时,凉州精兵在镇压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时,就遭受了损失,而战事过后,又被李勤整编,现在刺史魏元丕能用的军队,除了陇县的常备军外,只有各郡的郡兵了,可各郡对于支援李勤,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勤能怪董卓不派兵,可却不能怪各地的郡守,郡守们要是能来救他,岂有不来之理,李勤可是护羌校尉,本地最高的军事长官,他们不来救李勤,别说官能不能当得长久,就算当得长久,可以后要是他们有难,李勤只要去救得稍微晚上一小步,那他们的脑袋就得离开脖子了,金城郡那几个被北宫伯玉杀死的县令就是榜样,当时可就不是冷徵救的稍微晚了一点么,当时冷徵还不是故意的呢,后果就那么严重了。
李勤带领扶角军一路狂奔,等进入北地郡时,前方有扶角兵来报,说是刘九的大军到扶角堡了,这次来了三万匈奴骑兵,由刘九亲自带领,已经切断了富平县和扶角堡之间的联系,县城和扶角堡之间的村落已被烧个干净,而扶角村也未能幸免遇难,已成焦土一片。
得知了这个消息,李勤脑袋嗡嗡作响,他连声问着将士们的家眷如何,有没有被匈奴兵掳走?所幸报信的扶角兵回答没有人被掳走,因为刘九在行军途中所费时间较长,没有对扶角堡突袭,所以将士们的家眷事先就进了城堡,在堡外倒是没有受到损失,可今年的粮食是甭指望了,刚种下的青苗,被匈奴兵的战马吃了个干净。
这时候哪还能想什么粮食不粮食的,只要人没事就成!
李勤一听家眷无事,这才稍稍地放了点心,他催促军队行军,又给前面的乌蛋子和典韦送信,让他们一到扶角堡,立即就要开始作战,以减轻匈奴兵对城堡的攻击压力。
半路上,各地的援军陆续开到,虽然各郡派不出太多的援军来,可是几百人的军队却还是能派出来的,尤其是到了离富平一日之地时,廉县的张奣带兵到了,廉县不过才有四百战兵,又离富平最近,实际上廉县是除了富平之外最危险的地方,可张奣却仍带了二百士兵出来,而且还押了一千石的粮食,还有五百民夫赶来支援,这绝对算得上是够意思了,当初李勤救了他们,他们现在来回报了,这是让李勤最感动的事。
还没到扶角堡,乌蛋子便派人送来了战报,这是他在和刘九开战前送来的最后战报,信一送出,他便带着斥候军,以敢死队的方式,向刘九的王帐进行了冲锋。又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典韦也送来了战报,他也是在进行冲锋前,派人送来的消息,前面的乌蛋子冲匈奴兵大营后,放火烧了几百座帐篷,但却没有打到刘九的王帐前,只能带兵直透大营,向西面走了,现在还不知斥候军的损失,典韦是进行的第二波敢死冲锋!
李勤下令让扶角军整队,此时他们离最外围的匈奴兵不过五十里了,这段距离平常看起来不近,可是如果骑兵交战,这只能是两军冲锋的距离,他们要去打匈奴兵,可匈奴兵也同样会出击,来攻击他们的!
不到小半个时辰,扶角军已然整队结束,新兵由于装备不齐,又是新编,不能带着上阵,以免新兵溃败,带乱了老扶角军。李勤让新兵和各地的郡兵待在一起,做为预备队,最后时刻使用,而他则带着最精锐的六千老扶角军,全军向前慢慢奔驰,等着刘九派兵来攻。
老扶角军行进不过二十里,前面派出的斥候便开始收拢,报告李勤说是匈奴兵出来了,又过了片刻,大队的匈奴空袋子精锐,出现在视野之内,这些空袋子都是以百人队为单位的,他们尽可能的靠近扶角兵,呼喝叫骂,还放箭骚扰,很明显,他们是在为匈奴兵的集结做掩护,过不了多一会儿,大队的匈奴兵就要成建制地出现了。
李勤站到了高处,望向扶角堡方向,虽看不清具体什么,可却能看得见那边没有黑烟,而且锋火台全部健在,一个都没有被摧毁,这说明扶角堡外围没有失守,这可是大幸之事,烽火台没失守,就说明扶角堡也没有被攻破,甚至匈奴兵连爬城都没有成功过,他总算是及时赶回来了!
过不多时,大队的匈奴兵出现了,军中大纛竖起,正是刘九的大纛,刘九亲自来战了!
李勤下了高处,奔到了扶角军的阵前,纵马小跑,他在阵前叫道:“弟兄们,咱们狂奔回堡,现在家园就在眼前,可家里面却多出来三万匈奴兵,这是咱们无论如何不能忍受的。你们说,匈奴兵是来干什么的?”
要换了别人的军队,听到主将这么问,非得回答是来抢自己的。可是扶角军与众不同,士兵们齐声回答:“匈奴兵是来送死的!”
李勤叫道:“对,他们是来送死的。咱们长途回援,已成疲军,可对方却养精蓄锐,以有备战我无备,咱们却没法再做准备了,这是场我军处于下风的遭遇战,你们怕不怕?”
别人军队肯定会喊不怕,这样才够气势,可是扶角兵却大喊:“怕,当然怕,怕咱们太累了,不能把他们全杀光!”
“说对了,就怕咱们不能将他们全杀光!”李勤刷地抽出大刀,叫道:“弟兄们把所有的力气都使出来,把他们全杀光,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