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角军提前做的战斗准备,全军已然列好了队阵,一个巨大的,四四方方的空心阵,就等着匈奴兵攻来!
李勤退入阵中,亲自拿起弓箭,他回头叫过一名斥候,道:“去,告诉后面的弟兄们,让他们把马速提起来,去后面的匈奴兵营转一圈,不用真的开战,只要围着大营转就成了,等刘九回兵救营时,他们就往县城那边撤退,做出要去解围的样子,但也不用攻打,转个圈子,再往回奔就是了,圈子绕得大一点,尽量向北!”
斥候答应一声,上了战马出阵去告诉后面的新兵了。
李勤叫道:“全体都有,从现在开始,保持安静,一直到战斗结束。战斗结束后,不许追击,再听命令!”
扶角兵立即安静下来,全军进入了战斗前的静默时刻,要是袁绍在此,他就又能学到一招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招,可惜他没有在这里。
李勤又叫道:“弓箭准备!”
扶角兵放下长枪,取出弓箭,默默地看着冲杀过来的匈奴兵!
望着匈奴兵,李勤心中默默地计算着距离,等匈奴兵到了一箭之地,他叫道:“放!”
立时几千枝羽箭一起向着匈奴兵射了过去,奔在最前面的匈奴立时掉下马去,只一次箭雨,就射下了上百名的匈奴兵,而后箭雨一波接着一波,顷刻之间,几万枝羽箭便射了过去!
不过眨眨眼的功夫,前面战场上匈奴兵的尸体就躺倒了上千,这个损失实在是太大了,虽然并非是全都立即阵亡,可是战马被射中后,倒地压在了匈奴兵的腿上,而匈奴兵一旦坠地,那么就必死无疑了,会被后面的同伴踩成肉泥!
然而,不管扶角兵的箭雨有多么的强大,也不管匈奴兵的损失有多么的严重,两军将领们全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管是李勤也好,刘九也罢,两个人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眨,他们心中都明白,这只是大餐前的开胃小菜,大军团作战,要是连这点小损失都没有,那还打什么打,直接拍屁股该干嘛干嘛去了!
贾诩站在阵中,他看着李勤,却见李勤一箭未放,只是举着弓,他道:“阿勤,今天怕是有一场恶战,我们的箭雨是挡不住匈奴兵的。”
李勤嗯了声,他何尝不知,可是现在已经交战,又能如何?他今天和刘九对上,说白了是一场没有事先准备过的战斗,从本质上来将,是一场遭遇战,硬碰硬的开战是没有计谋好讲的,全凭实力。谁的士兵够强悍,谁就能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别的都是扯淡!
李勤道:“怕是我们要有千人以上的损失,而能给刘九带来的损失,也不会超过五千,第二场恶战要在天黑之后,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把匈奴兵引入到锋火台的后面去,在哪里对他们进行全歼。”
贾诩摇头道:“不可能全歼的,刘九就算夜战战败,他也仍会剩下超过一万人,甚至更多,即使我们追击,他也不会被抓住,他可不是李文侯,而匈奴兵也不是刚刚放下羊鞭的牧民,他们都是善战之人,是真正的劲敌!”
李勤慢慢地放下了弓箭,面对刘九,能把他的匈奴兵击败就已经是大胜了,要想全歼,的的确确是不能想象的,就算是两军人数相当,而战场不在富平,可以放手玩命地祸害,那也一样只能击败,不能全歼,只能最大限度地给匈奴兵造成损失,让他们以后不敢再来,才能正确地形容这场战役的结果。当年汉武帝倾全国之力都没灭得了匈奴,就凭李勤一己之力,要想把草原上第一大部落给灭了,那是不现实的,至少在现阶段是不现实的。
贾诩道:“匈奴人向来欺软怕硬,如果咱们这次能把刘九打得奇痛无比,那多少年他都不会再来,而且别的匈奴部落见了,也不会再南下,至少不敢来有咱们扶角军的地方,所以咱们这次拼着自己受损,也要把刘九打痛,这样中原万一有事,咱们才能腾出手来,否则一旦离开凉州,就象这次似的,别人就来惦记咱们的老家,那咱们也受不了啊!”
李勤一咬牙,道:“现在关键就是看刘九会往哪里撤退,把他们往西域赶,这次就算是要追敌,也至少要追出上千里地去,一直追进西域,豁出去了,打到刘九再也不敢看见我!”
贾诩啊了声,道:“追上千里出去?那这可真是豁出去了,你不会是要趁机报复那个董卓吧?” ▪ttκǎ n ▪℃O
李勤哼道:“一箭双雕,有何不可,同朝为臣,我不好意思杀董卓,难不成刘九还不好意思么!”
“他才不会不好意思呢,怕只怕董卓不好意思跑到他跟前,让他杀!”贾诩道。
说话间,匈奴兵已然冲到了扶角兵阵前十几丈处,喝杀声和马蹄声震耳欲聋,扶角兵的箭雨到底没有挡住他们的冲锋!当然,这种大冲锋,要想用箭雨挡住,也不是太可能的,除非有更加密集的弹射兵器才行!
李勤叫道:“撤箭,举枪!”他的呼喊声已然传不到最前面扶角兵的耳中了,他身边的传令兵吹响号角,传达命令!
最前面的扶角兵此时已然不能把大弓扔到阵后,转身的功夫匈奴兵就会杀到。扶角兵把大弓扔向前面的阵地,随即举起长枪,瞪着冲来的匈奴兵,咬紧牙关,所有的士兵都不敢发出声音!
阳光之下,扶角兵的长枪枪尖耀眼,他们的长枪与汉军制式长枪不同,枪尖要长出一截,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尤其是成排的枪尖举起,更增气势。
对于枪尖,匈奴兵是不会害怕的,这时刻就算害怕也没有用,可他们的战马却是害怕的,越是久经战阵的战马,对于枪尖这种东西,反应却是巨烈,兵是越打越勇,马是越打越怂,尤其是受过伤的战马,看到成排的枪尖更是害怕。
战马冲锋陷阵,散兵交战骑兵对冲时,作战次数越多的战马,越不受敌兵的影响,那时是人对人战,可面对枪阵却正好相反,是人对马战,敌兵的刺击目标主要是马,而非马背上的人,反正马一倒,骑马的人也就跟着完蛋,马的目标还大些!
匈奴兵应对战马临阵害怕的方法,主要是给战马戴上眼罩,虽不致于向给拉磨的驴那样,完全蒙上,可也必须保证战马的视线只能看到正前方,而不能看到旁边,这样只能往前冲。可由于他们是奔出大营,直接就开打,又仗着人多势众,疾驰而来,就没有来得及给战马戴上眼罩,这就使得他们冲过来时,有了一些的麻烦!
位于最前面两侧的战马在冲到扶角兵几丈远的地方,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战马转向,围着扶角军的大阵绕起圈来,根本就不往枪尖上冲,使得冲在最前面的匈奴勇士没当成勇士,可这不但保住了马命,同样也救了他们这些勇士的命!
两侧的战马绕过了枪尖,可中间的战马却不能,有上百匹战马轰地就撞上扶角兵的枪阵,冲力极大,就如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撞到了另一列静止的火车上一样,惨叫声,嘶鸣声顷刻间就响了起来!
上百的战马和它们背上的匈奴兵无一幸免,尽数倒地,他们几乎是同时撞到了扶角兵大阵的锋面上,而又几乎是同时阵亡,匈奴兵损失惨重,扶角军的大阵难以避免地向后面缩了缩,扶角兵同时倒下了十几个,战情紧急,两方士兵都腾不出手来救助同伴,可以说在这个时刻里,只要倒地,就代表着阵亡,没有爬起来再战的可能!
后面的匈奴兵象是大海里的巨浪一样,第二波骑兵又撞了上来,扶角兵的大阵再次后缩,两方士兵的伤亡瞬间扩大。扶角兵再强,可也损失超过了百人,而匈奴兵更惨,只要撞上来的,就全都死掉,两次冲锋,匈奴兵掉下马后,连一个都没有站起来的!
李勤在后面大叫:“弟兄们,顶住,他们超不过五次的,咱们只要顶住五次就成,五次,还有三次!”没等他喊完,第三波的匈奴兵已然撞了上来!
后面的刘九看到了战况,他比李勤还要吃惊,如此猛烈的冲锋,只要敌军步兵方阵纵深不够,没有站够十排,那么一次冲锋就能撕开敌阵,而第二次冲锋是完全可以冲杀进去的,只要有一个小口就成,只要一个小豁口,匈奴兵便可垫定胜局!
可前面的扶角兵不过才站了三排,而锋面还不是全部受击,却硬是顶住了两次冲锋,就算是匈奴单于的亲兵卫队,也无法做到这点!
刘九心想:“要糟,如果死人死马太多,后续士兵冲锋的速度就提不起来了,没有了冲力,还破什么阵啊,只能下马步战,可一旦下马,自己的士兵,哪可能打得过扶角兵!”
关键时刻,刘九豁出去了,他叫道:“空袋子,全部都上!”他一口气把自己最精锐的部队,全都派了上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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