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晚上,我总会带着曾如梦前往山崖顶端,吸收月之精华,在晒月光的同时,也让曾如梦吸收着我身上的阳气,过了约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她渐渐的能够出现在血月伞之外了,只不过时间短暂,仅仅是一炷香的功夫,便要敢进躲进血月伞之中。
饶是这样,我也很高兴了,照此发展,不出一个月,曾如梦就能彻底脱离血月伞。
阿树离开了一个星期之后,义庄中平静如初,原本想着就这样等到阿树回来,可没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天地间的万物永远在不停的发展。
这天中午,我刚吃过饭,坐在义庄门口,摸着怀中的玉瓶,心说等阿树回来一定要快速凑齐八千滴眼泪,届时也不惧怕刚山神赤,可正自惆怅间,忽然远处山坡上走过来一位步履瞒姗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走路很慢,而且还杵着拐杖,见状,我赶紧跑过去搀扶她,并柔和的问:“奶奶,你到这里有什么事?”
毕竟这山间义庄,平时无人问津,阿树特别交代我,若是有人托付尸体,一定要我帮他照看。
正巧,那老太太一脸悲痛之色,见我搀扶她,更是不由自主的落下眼泪,擦了一下眼角后,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我找阿树先生,他在吗?”
“阿树先生赶尸去了,可能过两天才回来,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
老太太有点不信,当即颤巍巍的走到义庄门口,伸头超里边看了一眼,喊道:“阿树,阿树。”
连喊两声,义庄内静悄悄的,始终不闻阿树的声音,但老太太始终不敢进去,可能就是寻常人等带着生魂,没有阿树的规定,是不能随便进入义庄的。
“小伙子啊,你也是赶尸人吗?”那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拉住我的手,浑浊的眼睛关切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怎么作答,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太太又是叹了口气说:“唉,老天不公啊。”
我知道她很悲痛,但她需要帮忙的话必须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我,义庄我是不敢带她擅自进入的,就拉着她走到了旁边的房舍,给她倒了一杯清水,问道:“奶奶,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尽管告诉我,只要能帮,一定会帮你的。”
我这说的是真心话,因为我不想砸了阿树的招牌。
老太太的眼角,滑落下几滴浑浊的眼泪,她很伤痛,我知道,我也不敢插话,就静静的等候着她的回答,酝酿了好一会情绪,她看起来不是那么悲痛了,这才用手绢抹着眼角说:“唉,老天不公啊,今天我八十大寿,昨晚上我儿子要给我办席面,结果去河里捉鱼的时候,淹死在了河里,可怜我老太婆,在八十大寿的这一天,要为自己的儿子奔丧,唉,老天不公啊。”
她说着话,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哭的很伤心,我忽然间很同情阿树,像他这样的赶尸人,可能经常经历这种事,当即就对老太太回道:“那您的意思,是让我帮您把尸体从河里捞出来吗?”
老太太点点头,拉着我的手掌说道:“小伙子,我们家门口那条河,都说闹鬼,没人愿意帮我老太婆,没人敢下去帮我捞回我儿子的尸体,算我老太婆求你了,你帮帮我,好吗?”
说话间,她直接双膝下跪,说什么也得让我捞出她儿子的尸体。
唉,我的眼角中都有泪的,天下慈母,都是这样,谁的儿子不心疼?我赶紧扶起她,说道:“奶奶你放心,这样吧,你现在就带我去。”
老太婆连声道谢,我跟小雪交代了一声,让她不要乱跑,也不要乱动阿树的东西,毕竟那都是跟道法沾边的,万一误伤了小雪,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交代完之后,老太婆带着我下山,下山之时,她走的很慢了,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日渐西斜,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山村里,她没有直接回家喘口气,便直接带着我来到了那条淹死他儿子的小河边。
“小伙子,我儿子的尸体,就在河底下,没人愿意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啊。”老太婆见物思人,刚来到这条小河前,眼中立马又涌出了浑浊的眼泪,当即就再次下跪,我赶紧扶住她,点头道:“奶奶你先歇一会,我看看。”
搀扶着老太太坐在河边,我则是站在一旁,眯眼细看这条小河,这河水是活水,水源从哪里流过来,我还不清楚,但我隐隐感觉这条河有点不对劲。
河面宽度越有七八米,已经不算太小了,但这河水的流动速度却异常缓慢,造成这种现象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源头放水少,而是地势平坦,我不懂风水之术,仅仅是从青亭师傅传授给我的冰鉴上学到了一点相术皮毛。
“这样吧,奶奶,您先回家帮我端碗水吧,我有点口渴。”我其实是想开天眼看看这条河有没有什么异状,因为我感觉河水不深。
有句话这么说,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不会游泳的根本不下水,所以更不会被淹死,既然是会游泳的,那在这么浅的河水中,怎么可能溺亡?所以我料想这条河不太寻常。
老太太一听,赶紧杵着拐杖,对我摆手道:“小伙子你等着啊,我这就给你端水去。”
老太婆刚一走,眼看四下无人,我心说好机会,就赶紧从怀中取出一张敕令纸符,心中默念急急如律令,手中使出一丝法力,符咒轰然起火,我右手食中二指并作剑状,伸进火焰之中,把那一簇敕令之火捏了出来。
“窥天之眼,神罚之罪,吾以凡身,寻鬼灭魂,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刚念完咒语,我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遭受了一记重击,整个人差点眩晕过去。
直到这一刻,我方才醒悟,原来我的法力已经大减,而且阳气很弱,可能是这几天被曾如梦吸走了,我说怎么总有种肾虚的感觉,现在想想肯定就是阳气不足,看来下山后得多吃点羊腰子补补了。
开启天眼的一刹那,我吓的往后一退,差点跌坐在地上,这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上,竟然飘满了黑雾!
那黑雾就像云朵,一片一片的,师爷曾经告诉我,这就是鬼气,若是像棉花一丝一丝的黑雾,那就是妖气。
看到河面上飘满了黑雾,我骇然大惊,心说这得是什么修为的鬼魂,才能冒出如此鬼气?
正在看着河面的时候,老太太端着一碗水回来了,我象征性的喝了两口,就把瓷碗放在了地上,小声问老太太:“奶奶,您家有锅底灰吗?”
老太太一愣,随即点头:“有啊,小伙子你要锅底灰干什么?”
我不想跟老太太说的太明白,因为这种事情说出来,怕她不理解,也怕她承受不住,就小声说道:“我这个人从小有个毛病,下水之前喜欢抓一把锅底灰抹在胳膊上,这样那些蚂蝗水虫子就不会咬我了。”
老太太都癔症住了,可能她活了八十年,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方法,但为了救她儿子,她想都没想,直接就跑回了家。
其实,我要锅底灰是想避开这些滔天鬼气,师爷给我的那本道法大全上就曾经记载了这一点。
上述:水中若时隐时现黑雾,凝而不乱,纯而不聚,时有诡事发生,河底定有水鬼作祟,来人若要下河,必要用朱砂护身,若无朱砂,可用锅底灰代替。
朱砂,老太太肯定是没有的,那玩意普通人家是不会有的,只要道门世家才会存放朱砂,而锅底灰的作用,与朱砂完全不能比,但却在水中是最好用的。
盖印这锅底灰经过千烧万焚,凝火中精华,可谓至阳之物,水属阴,水中鬼魂也都阴气极重,我若用锅底灰护身,至少会将那水鬼的鬼气大打折扣,这样也不至于特别危险。
不一会老太太就刮了一碗锅底灰,农村就这点好,想找锅底灰,分分钟能论斤刮,城里边,那锅底灰可就是稀罕物了。
我抓起一把黑乎乎的锅底灰,抹到自己的双臂上,大腿上,脸上就没抹了,老太太很是怪异的看着我,随后我点头道:“奶奶,您站在河边看着,但是您切记一点,千万不要距离河边太近啊,必须要距离河边五米以上!”
老太太一愣,抓住我的手问:“村里的人也这么说,为啥不让我靠近河边?那是我儿子啊。”
这种事情我不想解释,就含糊其辞的说:“奶奶,站河边不安全,您就离远一点吧。”
说完,我就摩拳擦掌,准备跳进这鬼气滔天的小河中,去捞出老太太儿子的尸体,毕竟我生在农村,水性还是不错的。
可就在我正准备跳进河里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一句:“你干什么!别下河,下去你就死了!”
我一愣,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年过古稀的白胡子老头,指着我严厉的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