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结局)

蜿蜒的山路上,越野车有些颠簸,鼻青脸肿的江宇对自己一开始并不喜欢的小狗,伸出了手。

“过来,战友。”

他把受伤的小狗抱在怀中,不再嫌弃它有很重的狗味,也不管它身上有多少泥土。

他看重的是,这条小狗比他很多所谓的朋友都勇敢,在朋友有难时,它会挺身而出。

凌姗靠着椅背,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饿了。”

“比起挨饿,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去看下医生,不然毁容了怎么办?”凌蔻摸了摸自己的脸。

几个人相视一笑,没谁比谁的伤轻多少。

单哲南开着车,湿了眼眶。

“对……,对不起,都,都是我太……懦弱,你……你们才会……受伤。”

“如果不是你,我们活不下来。”这是蓝姗安慰人的极限。

对于刺激单哲南发飙的事,她只字不提,她怕一不小心,单思南再出来。

放单思南出来,是顾心童禁止的事情,这个世界上,除了顾心童,没人能制止住暴走成单思南的单哲南。

凌蔻还是有些担心。

“老妈,你说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他们得会飞才行。”

顾心童简单一句,其他三个人笑出了声音。

江宇忍不住去想,那两个坏蛋伤得真的很重,搞不好有内出血的可能,纵然他们侥幸,只是暂时昏迷,那辆吉普车的油已经换到了这辆车里,不仅如此,凌蔻还扎爆了吉普车的车胎,他们身上的钱跟手机都被蓝姗搜走,想要活下去,恐怕都比较艰难。

蓝姗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们不会死在那儿吧?他们要是死了,我们算杀人吗?”

江宇在后备箱忍不住插嘴:“放心,我会给你们作证,他们死了,也与你们无关。”

“闭嘴吧!没义气。”蓝姗不待见江宇。

江宇知道原因,在那种情况下,自己先跑,很容易被误解。

“其实我……。”

“闭嘴。”第二个让他闭嘴的人是顾心童。

这个女人,江宇看不透彻。

他已经告之了她自己的底细,只要他回家拿到卡,顺顺便便就能拿几十万给她,她却不要,非要跟他订什么一年之约。

到底为什么?江宇很好奇。

这个世界上,有人追求安稳,有人寻求刺激。

逃脱了绑匪的控制,江宇觉得自己没那么想回家,那个家有什么好?豪华的别墅里,只有父亲的霸道,母亲日复一日的唠叨。那张宽软的床并不有助于他的睡眠,反而,他在家的时候总是睡不着。外人只看到光鲜亮丽的外表,对内里的一切无从知晓,他的父亲是个成功的男人,拥有很多钱,唯独没有时间,至少没有给那个家一点点时间。而他的母亲,像所有阔太一样,是父亲美好生活的装饰品,过着寡妇一般的人生,看着丈夫身边的女人换了又换,一个比一个年轻。江宇从来没有问过她为什么愿意这样,是为了身为儿子的他,还是有其它原因。他不敢问,生怕答案残忍。

看多了,江宇以为有钱人的生活就该这样,他别无选择,所以,他也跟着其他公子哥儿一起,开跑车玩游艇,最重要的是,他也学会了像他老爸一样,玩女人。

最后,栽在女人的手上。

他之所以被绑架,就是去赴一个女人的约。他被绑后,绑匪向他父亲索要一笔巨额的赎金,他当时并不在意,以为钱能解决的事,都不是事情。谁知,他那个有钱得要命的父亲却没有一口答应。若非如此,他想,他这辈子都没有逃跑的勇气。

想到这些,江宇更不想回去。

“对了,你们要去哪里?我跟你们一块儿去,行不行?”

“不行。”顾心童拒绝。

“为什么啊?”

对于江宇的纠缠不休,顾心童头疼出一套逻辑。

“第一,超载,交警逮到,我们解释不清,第二,我们没有闲钱养你。”

“我……。”身为富二代,这是江宇第二次因为没钱为难自己。“我可以先回家拿钱,然后再跟你们一起。”

“好主意!”凌蔻兴奋得拍手,没人响应。

闭目养神的蓝姗睁开了眼睛。

“有钱就能超载吗?”

“不行。”凌蔻的兴奋枯萎了下去。

听到她们讨论,江宇想了个主意。

“我家有辆商务车,别说多我一个,再来一个也没关系,这就能很好的解决问题,你们这辆车这么破,也该换一辆新车了,你们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车内的气氛凝重得快不能呼吸……

为买这辆车,顾心童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谁也不敢有怨言和嫌弃,偏是这半路杀出的富二代,胆敢挑动顾心童敏感的神经。

“嫌车破,就别坐,给我滚下去。”

听顾心童冷冰冰的语气,江宇不敢再多说一句。

出了山路,单哲南用绑匪的钱给车加满了油,大家在路边的餐馆吃了一顿后,手头的钱所剩无几。

“还……,还好,能,能上高速了,到下……一个城市,应该没问题。”单哲南一如既往的结巴。

顾心童皱了下眉毛。

“走国道好一些。”

她思虑的是,高速路风险高,他们还有一个累赘在后备箱里。

江宇显得很开心,走国道更合他心意,这样一来,他就不用那么快回家,不过,要达到他的目的,还要用点手段才行。

没人关注他的小心思,凌蔻除外,她看的不只是他怀里的狗而以,她是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抱着狗站在路边,笑起来很阳光的大男孩。

傍晚的天空,黑夜正准备入侵,夕阳无力的余光在慢慢消减。

在凌蔻的惊呼中,越野车停在了一个海湾。

“好美啊。”

凌蔻展开了双臂,几棵椰子树像骑士一样排在沙滩,海水漫过绵白的浅滩,泛起一朵朵白色的浪花来。

其他人跟着下车,看着眼前这片美景。

“这是风景区吗?”顾心童发出疑问。

单哲南推了下眼镜,回答得不自信。

“好……好像是吧,刚才……,有看到一个……,招牌,但是没……,没注意。”

“如果是风景区,这也太冷清。”蓝姗没有看到除他们以外的任何人。

凌蔻跑过来,抱着顾心童的手臂开始撒娇。

“玩一会儿好不好?反正我们也不赶时间。”

“好。”顾心童笑了笑。

看着他们像孩子一样扑向大海,她有一种幸福感,赤脚踩在沙滩上,她很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尽可能长一些。

她向他们望去时,是那样温柔的目光,江宇有些出神。

直到顾心童问他:“你怎么不去?”

“那你呢?”江宇反过来问她。 шшш ▲ttκǎ n ▲¢ ○

顾心童笑了一下。

“我不会水。”

“我可以教你啊。”

江宇把手伸了过去,顾心童留给他的却是一个转身。

他只能尴尬的笑,然后向海边跑去。

四个人,一条狗,在海边玩到了天黑。

他们上岸的时候,已经数不清顾心童在沙滩上踩出了多少脚印。

等待他们的还有一件尴尬的事情。

凌蔻他们三个脱下的衣服跟钱都被偷了……

顾心童一脸懵,她根本没想过在这个地方,需要提防。

“怎么办?”江宇拿起自己先前扔在沙滩上的衣服,看向顾心童。“除了我们两个,他们都没衣服穿。”

“让……,让……,让我知道,谁偷我……,衣服,我要……把他打个半死。”单哲南眼下的结巴,也不知道是因为本身结巴,还是因为海风吹得他有些冷。

顾心童决定去追那个贼,单哲南准备上车的时候,凌蔻蹲下身看到了瘪下去的后轮胎。

“不……会……吧。”

蓝姗后悔了。

“早知道我应该留下。”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顾心童耸了耸肩,有些自责。

黑夜彻底的占领了世界,他们五个只能龟缩在车上,聆听海浪。

当一辆大巴车开过来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像狼一样发光。

数着从大巴车上下来的人数,他们的邪恶心思被掐死在萌芽。

“抢钱,抢衣服,抢车,都行不通。”

不需要江宇提醒,谁都看出来了。

有男有女的几十个人,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把海滩布置成了PARTY现场,彩灯,啤酒,烧烤。

顾心童开始跟凌蔻一问一答。

“他们是游客吗?”

“可能吧。”

“是游客就好了。”

“为什么?”

“游客的钱是很好赚的。”

“怎么赚啊?”

凌蔻看了看自己,蓝姗和单哲南跟她一样,身上只剩下内衣。

顾心童指了指后备箱。

“他会想办法。”

江宇听了,从后备箱冒出头。

“你不会让我去卖艺吧?”

“如果你有才艺的话。”顾心童回头看了他一眼。

江宇不想被她小看,但是……

顾心童见他迟迟不动,下车直接把他从后备箱拽了出来,推到车前。

“你的Show time。”

“喂,玩儿真的?!”江宇摊开双手,很难想像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

顾心童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伸手打开车灯,按下了车载音乐的播放键。

一首《SUN GOES DOWN》,以最大的音量瞬间占满海滩。

Open your eyes ,cos another day is dawnig,Children of the moon,can you hear them all calling?……

有节奏的音乐,吸引了海滩上欢快的人们。

江宇像只傻鸟一样,呆在原地。

忽然,一个外国游客露出兴奋的神情。

“oh my god,look at that little dog!”

跟随他手所指,顾心童他们几个惊呆。

那只他们捡来的小狗不知什么时候跳下了车,到了江宇旁边,听到音乐后,它竟直立了起来,有节奏的蹦跳,如同在跳舞一般。

“天呐,它好可爱。”凌蔻的心都快被小狗萌化。

江宇整个人都不好了,小狗依旧在他身边跳得很开心。

顾心童鄙夷的目光扫向了江宇,尽可能的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连一只狗都会为生存而努力。”

江宇听懂了她的意思,言下之意,他还不如一条狗。

他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单哲南看江宇开始解衬衣的扣子,忍不住替顾心童担心。

“他……,他想……干什么?”

袒露着从健身房里练来的胸肌,江宇握着脱下的衬衣,走到顾心童面前,指了她一下,然后回到了车前,把衬衣铺到地上,自己站到了小狗的旁边。深呼吸后,他开始想像自己是个要赚钱吃饭的舞男,卖弄起了他读书时学来的舞技。

一个男人跟一条狗卖力的演出,很快吸引了所有的人,有中国人,也有老外,有人拍起了手,有人拿出了手机,有人原地跳着,也有人跳到了江宇的身边。

这是个如珍珠般的夜晚……

虽然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却收获了更多的开心。

游客们知道他们遭遇小偷以后,不仅拿出了自己的衣物,给了不少钱当作看演出的小费,还邀请他们一起在沙滩上烧烤狂欢。

江宇,单哲南这样的帅哥几乎是被美女包围,凌蔻跟蓝姗自然也收到很多搭讪,就连顾心童也被一个看起来相当不错的男人邀请。

这一场狂欢的尽头,是分离。

第二天的阳光把人叫醒。

游客们已经离开,沙滩上只剩下他们,顾心童捡起自己睡了一夜的西装,左右看了看。

“凌蔻呢?”

“不知道啊。”蓝姗揉了揉太阳穴,昨夜饮酒让她多少有些不舒服。

单哲南朦胧着双眼,帮着找寻。

“人……去哪儿了?”

顾心童见他们两个不在状态,只好自己去找人。

然而,有些人是不该找的。

顾心童隐藏不住自己内心的失望,在江宇下车以后,她对他开门见山。

“你会娶她吗?”

“我……。”江宇抓了抓头发。

他的样子说明一切。

顾心童感觉自己快发疯。

“如果你没办法结束她的失恋,你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裤裆?!”

凌蔻坐在车内,听得一清二楚。

“我是真心喜欢他。”

顾心童边点头,边退步。

“你喜欢他,你就可以不考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吗?”

“他当然喜欢我。”凌蔻急着争辩。“不喜欢我,怎么会和我在一起呢?”

顾心童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赶来的单哲南想要解决这场纷争,当起了和事老。

“凌蔻……,你……,你不要跟老……妈吵。”

凌蔻见单哲南先说自己,心有不服。

“你凭什么管我?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在她顾心童的心里只不过是一只高智商的宠物!”

听凌蔻这么说单哲南,蓝姗气不过。

“你疯了?!”

“我没疯!”凌蔻索性下车,直面蓝姗。“疯的是你,多大的人了,还喜欢彩虹?!”

凌蔻一下怼完了她的全世界,转身拉着江宇要走,江宇却甩开了她,走向顾心童,凌蔻这下好似看懂了,哭着离开。

“对不起。”

江宇觉得这句话,他应该对顾心童说。

顾心童冷冷的看着他。

“你做事从来都是这样不想后果?”

“也不是。”江宇舔了舔嘴唇。“我只是不想看到未来,不想确定未来的样子。”

“是吗?”顾心童冷笑着把他拆穿。“你被绑架的时候,就不想知道自己能不能活?”

“……。”江宇无言以对。

顾心童转身走向海边,流下了眼泪。

她终究还是拯救不了自己,也拯救不了别人。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个走进精神病院的人,那些病人越关越疯,他们不会记得有个心理医生,她叫顾心童。她以昂贵的收费,闻名于繁华的大都市,然而,她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人操纵着。她不能选择自己的病人,只能为金钱服务,真正需要她的人,给不出钱。她开始越来越极端,病人要跳楼,她就陪病人站上天台,病人还没跳,她自己险些成空中飞人。一次次危险,让老板意识到这棵摇钱树出了问题,于是,一次次找她谈话,她一次次妥协。

直到……一桩生意上门。

来的是一个很有钱的女人,病人是她身边的女孩儿,女孩儿因为童年阴影,封闭了自己的世界,不与人交谈,那个女人希望顾心童能开出精神证明,把女孩儿送进精神病院。顾心童努力解释,女孩儿的病有办法医治,那个女人根本不听,铁了心要把女孩儿送进精神病院,不惜搬出顾心童的老板。

老板的手指在真皮沙发上轻轻敲打,就好像顾心童是一面鼓一样。

“心童啊,你要理解,豪门也有许多无奈。”

“怎么理解?”顾心童双手撑在了办公桌上。“那个女人的心太狠了,就算不是亲生的,至于吗?”

老板摇了摇头。

“很多事情,跟我们无关。”

“可她来找我,就跟我有关!”顾心童无法控制自己的执拗。

老板见她如此,直接提醒:“想那么多做什么?照做不就好了?”

“我做不到。”顾心童耸了耸肩。

“做不到,也要做到。”老板的语气,沉了下来。

他的这句话,彻底的弹破了顾心童紧崩的神经,她好像想了很多,好像又什么都没想,脑子一片空白,拿起水杯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

被她吓了一跳的老板,怒火燃烧。

“你什么态度?顾心童!你别忘了自己是个心理医生,情绪怎么能如此失控?!”

顾心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差点忘了我是个心理医生。”

说完,她又露出失心疯般的笑容,一把扯住老板的领带。

“在我一个心理医生看来,你是个病人,你有个贤惠的妻子,还有个可爱的儿子,还不知足,要在外面搞小三,搞小三就搞小三,你还要这么张扬,天天戴着这条小三送的领带,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外遇是吗?希望你妻子能看出来,这样很刺激,是吗?”

“顾心童!”老板的脸被气到发青。“我警告你……。”

“警告个锤子!”甩开领带,顾心童像挣脱开了锁住她灵魂的枷锁。

摔门而出……

撞上了在门外偷听的女同事。

“心童。”女同事愣了一下,不能假装路过,她只能劝说:“老板也是为你好,得罪了豪门,你以后还怎么立足?”

吐了口浊气,顾心童撕开了自己的领口,挽起了袖子离开。

“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都在想怎么整垮我?每天穿着名牌,在我面前炫耀,这他妈的也是一种病,你知道吗?”

说完这句,顾心童并没有觉得过瘾,倒回去拍了拍女同事的肩,本就惊愕的女同事,听到了更为残忍的一句。

“穿上的名牌还是别脱了,你的追求很正确,因为你全身上下,这身人皮最廉价,不穿贵点儿的衣服遮住,真不行。”

女同事红着眼眶,羞愤的看着顾心童潇洒的离去。

从此,顾心童作为一个传奇,上了各大心理诊所的黑名单。

她不能再从事自己的工作,但她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于是,她踏上了自己一个人的旅行。

然后遇见他们……

让她有机会可以证明,一个人绝望的尽头不是绝境。

海风迎面吹来,顾心童的眼泪好像怎么也流不干,五年的相伴,她真的很爱他们。

蓝姗跟单哲南默默的看着她的背影,靠在了一起。

江宇在这个时候,拉着凌蔻跑了回来。

“老妈!”

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呼唤。

顾心童回头,捂着嘴哭出声,看着凌蔻踩着沙滩向她狂奔。

“终于可以大团圆!”

江宇气喘吁吁的走向蓝姗他们,这一刻,蓝姗对他不再有敌恨。

他们把一切都说开。

如江宇说的,这是一个美好的团圆。

他回到家,勇敢的面对一切,得知父亲是因担心绑匪收到赎金撕票而故意拖延,他打开了心结。

有了江宇的相助,顾心童他们没有了经济的愁眉,开开心心的玩了一整年,去了所有他们想去的地方。

落珠海峡的风,吹得有些激烈,顾心童站在最高处张开双臂去拥抱天空。

“你知道我的心愿吗?”

“你希望我们快乐的活着。”这个答案,对蓝姗而言,不难。

顾心童转过身,对她笑。

“那你们一定要记住了。”

正在拍照的凌蔻突然觉得心口疼,下意识的抬头。

“老妈。”

顾心童背朝大海,翩然而下。

“老妈!”

三声急呼,蓝姗他们飞奔向悬崖。

从悬崖上望去,除了被乱石激怒的浪花,什么也没留下。

他们下水去找,也报了警,还请了人来打捞,却连都一块碎布都没有找到。

蓝姗止不住流泪,她恍恍惚惚,这是梦吗?

单哲南握住了她的手,他想让蓝姗别哭,可他眼睛里也跟着是不坚强的眼泪。

凌蔻窝在沙发上,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江宇开始为她感心疼。

四个人里,只有他不是真正的悲伤,因为他有份参与顾心童的死亡。一年前,顾心童就有这个计划,让他帮她完成一件事情,他答应过她,对任何人保密。那个时候,他以为顾心童是想一年后再要感谢费,并不知道顾心童是想他帮助她假死。知道了以后,虽然有诸多不解,但他还是履行了自己的诺言。

顾心童消失在了他们的世界……

半年以后,江宇跟凌蔻举行了婚礼,盛大而隆重,单哲南跟蓝姗是他们唯一的伴郎伴娘,在婚礼上,江宇说出自己的心声。

“凌蔻,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会爱你一生一世,让我们的孩子见证我们一起变老,让他们看到我们手牵着手走不动的样子。”

凌蔻含着眼泪戴上了婚戒,台下无数的祝福声。

蓝姗感动得直抹眼泪时,单哲南塞了一样东西到她手心,摊开来看,是枚由数据线扭接的戒指。

“贵……,贵的婚礼,暂时给不起。”单哲南已经治好了结巴,紧张时除外。

蓝姗看了他一眼,说得极小声。

“我没指望你突然变有钱,你要真有钱了,我该担心你是不是黑了谁的银行卡,警察正到处抓你,不过,一分钱都不出就想求婚,你至不至于?好歹你也是个IT精英。”

“……。”单哲南没说话,抓住蓝姗的手,直接把他准备好的钻戒套了上去。

蓝姗惊圆眼珠子时,单哲南在心中窃喜,江宇教他的这招,是真的高明。

婚礼过后,江宇跟凌蔻本来要去国外度蜜月,却机缘巧合,在机场被人莫名其妙的拉上了一辆旅游大巴车。他们先是要下车的,这时,导游却拿起了话筒,说这辆车的下一站是情人海滩。

听到这四个字,江宇跟凌蔻默默的坐了回去,十指紧扣,那是一个值得他们再去的地方。

依旧是绵白的沙滩,一下车,江宇就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致使他不得不丢下自己的老婆,交给导游托管。

“嗨。”江宇拍了拍他的肩。

男人回头,表情从疑问到微笑。

“是你。”

“你还记得我啊?医生。”江宇从心里高兴。

男人笑着点头。

江宇知道顾心童计划的每一个环节,由来,他很想问。

“顾心童她还好吗?”

男人愣了一下,黯然。

“她,死了。”

“开什么玩笑 ?”江宇挥了下手,急切的表达。“我知道她假死的事情,你不用瞒我的,我不会告诉别人,只是作为朋友,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她真的死了。”男人看向了远方。

一年前,他在这里认识她的时候,她的身体看起来就很差,所以他在自己的西装口袋里留了名片,希望她能找他。后来,她真的找他了,可惜遇见的时候,就已经太晚。她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倔强的她希望自己能克制恐惧,为此,策划了自己的死亡,预演所有的伤心。他猜,这个理由,她是骗他的,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为幼稚的理由布局。

“你没骗我吗?”江宇不敢相信。

男人回头看着江宇。

“我亲自确诊,肺癌晚期,她最后死在我的怀里。”

江宇往后退了一步。

“她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

“她没跟我说。”男人叹了口气,看向快要落入海里的太阳。“我猜,她是想在他们难过的时候,撑不下去的时候,有个人,能够说个温暖的故事给他们听。”

“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帮她去骗他们?!”江宇好想哭。“顾心童!她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女人!”

“我老妈不是疯女人。”

凌蔻泪如雨下。

男人默默的走开,他踩着她曾走过的地方。

陵南医院……

“这什么破医院,什么烂医生,就他妈的只会收钱!”

病人的谩骂传进男人的耳朵,近一年来,他听得太多,病人有时是得理不饶人,有时,纯粹的无理取闹。不是每个病人都有救,身为医生的他,无可奈何。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的心都空了,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递上了辞呈,男人收拾好行礼,走进车库,看向了那辆破旧的越野车。

它曾带着一车人越过人生的寒武纪,追赶太阳,最后停在最温暖的地方。

“心童,让我搭个车,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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