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
马哈德突然从梦中惊醒,两只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前方,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额头上也挂着好几颗汗珠。
他做噩梦了。
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却太正常了,他都麻木了。
西罗看着马哈德,关切地道:“马哈德先生,你没事吧?”
马哈德这才回过神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左右看了看,顿时紧张了起来:“我女儿呢?”
刚才的噩梦里,一个大坏蛋抢走了他的宝贝女儿。
西罗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嘴角浮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马赫塔布小姐和大师在上面,你不用担心,有大师在,你的女儿很安全。”
马哈德也抬头往上看了一眼,他看到了嶙峋的岩石,还有夜空,可是他看不见他的女儿和大师。
却就在这个时候,悬崖上面隐约传来了一点声音。
那是马赫塔布的声音,她好像在念诵一首古典的赞美诗,用了很多的感叹词。
马哈德愣愣的听了差不多半分钟,好像确定了什么又明白了什么,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跟着收回了视线。
西罗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叼在嘴角,用打火机点燃。
这样的闷烟,他已经抽了好几支了。
马哈德可以装没听见,可是他不行。他也是年轻气盛干柴烈火的年龄,听见了那些声音,不抽支烟怎么行?
马哈德又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可是这一次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干脆睁着眼睛看星空,数星星。
西罗抽了一根闷烟,又躺下去睡觉了。
他数到快1000的时候,悬崖上面突然垂下一根绳子,然后又有一团阴影顺着绳子滑下来。
他瞪大了眼睛,直到那团阴影距离他只有几米远的时候才看清楚,那是大师,还有大师背上的马赫塔布。
看清楚了,他又闭上了眼睛。
老将军心里一片复杂的感受,还有点不满。
还没有结婚就……
伤风败俗啊!
他的感受虽然不好,可是他也知道大师那样的男人,如果他的女儿不抓紧一点的话,没准就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如果是别的男人,在没结婚之前就跟她女儿那什么,他会打死那个臭小子。
大师这里,他就闭上眼睛假装不知道了。
大师这么帅,就算是犯错也会被原谅。
李子安下了地,然后蹲下去,方便马赫塔布从他的背上下来。其实他不这样做,就马赫塔布纳跟他差不多高的身材,大长腿一伸就能站在地上。可是他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他要给马赫塔布最好的感受。
马赫塔布从李子安的背上下来,紧张兮兮的看了一眼她的父亲,发现马哈德闭着眼睛,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在悬崖下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准备睡觉。
李子安却提着一袋子美金走了过来:“地上凉,睡着不舒服,我用美金给你铺一张床。”
马赫塔布:“……”
李子安还真给她用美金铺了一张床。
马赫塔布躺了上去,的确舒服多了,她的心里满满都是幸福感,脑子里也满满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闭上眼睛睡吧,我来守着,你不用担心什么。”李子安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
马赫塔布轻轻应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睡觉。刚才两度游山玩水,她实在是累坏了,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就睡着了。
马哈德睁开了眼睛,他想跟准女婿聊一聊,比如什么时候下彩礼,什么时候举办婚礼等等。却不等他开口,李子安双腿在地上一蹬,嗖一下拔地而起,直接跳到了七八米的高度,然后抓着绳子往上一拉,眨眼就不见了。
老将军目瞪口呆。
这样的准女婿,惹不起哟!
李子安回到了悬崖顶上的平台上。
他之所以要把马赫塔布送下去,那是马赫塔布的要求,她害怕被她的父亲发现。他也考虑到她的信仰,还有风俗习惯,所以就答应了。
李子安盘腿坐在了之前的位置上,继续研究天书。
他还有42个天之铭文要学习,在这里藏身的时间,正好学完。
………………
一整天的时间过去了,夜幕再次降了下来。
一行四人趁着夜色从山脚下的树林里走了出来,然后顺着海岸线往东行走。
这一行四人就是在山里躲了一天一夜的李子安、西罗、马赫塔布和马哈德。
之前黑寡妇开过来的那辆皮卡车已经不见了,不用去猜也知道是黑寡妇醒来之后开着车子回沙加城了。
她会散布什么样的消息,无从知道,也不重要。1
李子安走前领路,他没有走道路,走的全都是荒无人烟的戈壁和树林。他身上负重600多斤,可是他也不打算去路上拦一辆车子代步。
就连这条路线,也是白天他通过不下十次天眼侦查,反复论证,最终确定下来的。
这都是为了安全考虑。
李子安尽可能走得快一些,西罗和马哈德紧步跟随,马赫塔布刚开始也能跟上,可是没过多久就有点吃力了。
她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原因她自己知道,可是说不出口。
“马赫塔布,你怎么了?”马哈德关切地道。
马赫塔布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李子安,心里埋怨了那个男人一句,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大概是鞋子磨破了脚吧,有点疼。”
“你还行不行?”马哈德有点心疼自己的宝贝女儿。
马赫塔布也许是觉得欺骗老父亲有点愧疚,脸颊上泛起了一点红晕:“我没什么,我能坚持。”
“你要是走不动了,你就跟我说,我们可以歇歇再走。”
“不用的,爸爸,我能行。”
李子安回头说了一句:“我选择的这条路线大约30多公里就能到埃及的边境,按照我们目前的速度,三个多小时就能到。你要是走不动的话,你就到我的背上来,我背你走。”
“不用不用。”马赫塔布慌忙拒绝,一张俏脸更红了。
马哈德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老将军又那么一刹那间,冲动着想跟大师聊一聊彩礼的事,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一行四人穿戈壁,钻树林,四个小时后来到了一片戈壁上。
李子安停了下来,观察四周。
四周一片寂静,视线的尽头是一道隔离墙,七八米的高度,由钢柱和铁丝网构成,墙的另一边就是埃及境内了。
这个地方完美的避开了村庄和公路,而且因为靠近海边,岩石很多的原因,车辆没法过来,也挖不了地道,从这里破墙过去神不知鬼不觉。
结束观察,李子安又往前走。
铁丝网墙挡住了去路。
李子安放下军用帆布包,拔出赎罪西洋剑,刷刷劈砍了几下,隔离墙上便出现了一个缺口。
“你们先过去吧。”李子安说。
西罗、马赫塔布和马哈德依次通过缺口,先进入了埃及国境。
李子安收起赎罪西洋剑,提着两袋子钱也钻过了缺口,然后将铁丝网整理了一下,让那个缺口不那么明显之后才带着三人继续前进。
过了隔离墙,这边就安全多了。因为之前两个国家曾经交过战,有些矛盾和仇恨无法消除,所以色列那边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这边采取大规模行动,最多也就只是莫萨德秘密行动而已,而那些行动对大师而言就没什么威胁性可言了。
进入埃及境内,没走多远别遇见了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里面一定有旅馆,我们就在小镇上找一家旅馆住下吧。”马赫塔布说。
李子安说道:“不行,我们得趁夜赶到塞得港。”
马赫塔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我的天哪,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就这样走着去赛得港吧?”
李子安说道:“西罗,你去小镇里面搞一辆车,我们开车去。”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西罗交代了一句,一个人进了小镇。
李子安提着钱袋子钻进了路边的小树林,马哈德和马赫塔布也没问什么,跟着也钻进了小树林。
这一路过来不知道钻了多少大大小小的树林,父女俩也早就习惯了。
一进树林,马赫塔布就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揉捏自己的双腿。拖着受伤的脚趾走了三十几公里,她感觉她的双腿已经不属于她的了。
李子安很想去给她揉一揉,用上他最擅长的神之一手,但马哈德就在旁边看着,他最终还是打消了那个念头。
有些事情还是要考虑到老将军的感受,不能太过了。
马哈德看着李子安,心里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彩礼的事。
这倒不是他贪钱,他曾经也是一个亿万富翁,对钱不是看得很重,只是传统不能丢。
“大师,你和马赫塔布的事……”马哈德最终还是起了个头。
马赫塔布顿时尴尬和紧张了起来,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李子安的反应。她知道李子安有老婆孩子,可她爸爸不知道,她甚至担心她爸爸知道了李子安是一个有老婆孩子的人,他会被气死。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灵机一动,直接将一只军用帆布袋放在了马哈德的面前:“叔叔,我知道你们那边有收彩礼的习俗,这一袋子钱就当是我给马赫塔布的彩礼吧,希望你别嫌弃。”
马哈德:“……”
哪怕他曾经也是亿万富翁,也被大师的豪横给震撼住了。
随随便便就一千万美金的彩礼,你这么夸张真的好吗?
老丈人不说话,李子安的理解却走进了误区,他跟着又将另一只袋子放在了马哈德的面前:“叔叔,这一袋子也是我给马赫塔布的彩礼。”
马哈德慌忙摆手:“不不不,这太多了,意思意思一下就行了,你给的彩礼太多了,我可不敢收。”
“那我拿回去一袋子,给我的手下发奖金,呵呵。”李子安故作腼腆的笑了笑。
这三千万美金,他其实是计划好了的,给马赫塔布的彩礼是一千万美金,西罗的奖金是一千万美金,剩下的一千万美金,莎尔娜、孟刚和范才伟分六百万,他赚四百万就够了。
他本来打算把剩下的一千万全拿出来给莎尔娜、孟刚和范才伟拿去分了的,但考虑到家里大大小小好几个管家婆,李小美又要吃糖买玩具,还有杜林林的生产期越来越近了,他这边的开销也不小,所以还是留四百万的好。
“那你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这才是马哈德最关心的。
李子安说道:“就这两天吧。”
马哈德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马赫塔布却愣住了,心里激动又困惑。
她以为李子安会找借口搪塞过去,却没想到李子安说这两天就跟她举行婚礼。幸福来得太突然,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了。
她哪里知道,作为天下国女王的男人,婚礼这种事情是随便办的。
女王那边是巴不得家里的高品质的充电插座越多越好,哪里会有什么意见呢?
李子安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可不只是不担心管家婆,他还吃准了马哈德不敢明目张胆的举办婚礼这一点,最多就只是找个寺庙,按照他们那边的传统,秘密举办个简单的婚礼而已。
就这么一个情况,他又有什么不好答应的?
马赫塔布看着李子安,那眼神已经变成标准的望夫眼了。1
这一路上,她都在担心被她爸爸知道李子安是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之后会很生气,可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担心了,因为在波斯,男人是可以娶几个妻子的,只要李子安按照她们那边的传统和风俗习惯下彩礼,举办婚礼,她就等于是李子安的合法的妻子了。
“那个,我给你揉揉腿吧。”李子安凑了过来。
马赫塔布下意识的看了马哈德一眼。
马哈德扭开了头。
李子安的手枪指招呼到了马赫塔布的腿上。
马赫塔布嗯了一声,跟着咬住了嘴唇,忍得好辛苦才没叫出来。
几分钟后,一辆越野车停在了路边,快速掉头。
驾驶室的车窗打开,西罗探出了头来吹了一声口哨。
藏在树林里的三人上了车,马哈德识趣的坐到了副驾驶座,把后面的沙发留给了准女婿和宝贝女儿。
西罗启动车子上了路,往塞得港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