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妈躺在床上饿得实在难受,吃力的试着翻好几次身没翻过来,感觉水肿的躯体象海棉似的在水里晃荡几下复了原。她的嘴张得大大地呼喊盲娃儿、菊香、李德,可连她自己也听不见声音。她伤伤心心地流泪,后来眼睛就象橡皮做成的又干塞又疼痛。生物求生的本能欲望促使她挣扎翻身终于成功了。她侧躺着挪出枕头,用牙齿咬住撕开一个口子,掏出枕芯里发着霉臭味儿和汗臭味儿的粗糠,一把一把地塞进口,喝菊香放在床头的一碗冷水硬冲下肚。不时呛得咳嗽,粗糠从口里喷出撒得一地。
菊香妈总算感到肚子里踏实了一些,第二夜里那“踏实”便把躺在病床上的她折磨得惨不忍睹。因为粗糠塞进肚子哪里出得来。她用手去抠*,*被抠破了撕裂了,可呆在胃肠深处的粗糠,并没动一点儿恻隐之心。大鸿菊香这些娃儿站在旁边愣愣地落泪,杨大汉儿几个男人束手无策,熊幺娘余五嫂也无计可施,只有九大嫂曾从大鸿奶奶那里得知点中草药,赶去山上寻得些回来熬了汤灌下去,结果无济于事。
菊香妈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活罪。不知她从哪里拿到的一根绳子,打着狗牙套儿一头套在脖子上,一头拴住床头拦草板,艰难地在床上挪动着躯体想把自己勒死。几岁岁的李德,扑在床弦上打瞌睡突然醒来看见,吓得从屋里跌跌撞撞地哭叫着跑出门:“哥、姐,妈妈她……”
院坝里,菊香理着野菜让盲娃儿清洗,兄妹俩跑进屋去,菊香妈脖子上套着的绳子勒得紧紧的,她已经断了气。
“妈妈、妈妈!”“妈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