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在娘肚子里就养成了勤劳吃苦的习惯,要是一天闲着便会闹出病来。菊香在未婚婆家没耍多久就生一场大病。好在成都看医生方便,加上她年轻体壮,几副药下肚便好了。她病好后再也闲不住,从早到晚帮着唐海舟一家忙里忙外。海舟妈喜上眉梢,逢人便夸:“嗨,我家海舟真是前世修得的好福气哟,菊香不但人长得水灵,而且做事儿利利落落。”邻里们应和:“唐大娘,这也是你前世的造化呀,要不怎能遇到这么好的儿媳妇呢?”
然而,近段时间来,海舟妈心头不时地暗暗泛起一朵愁云:“菊香这姑娘什么都让人称心,可就是总不和海舟亲近。有意让他俩去城里买东西,她却掉在后面远远的……怨就怨我们海舟长得太矮太丑了,走起路来象生蛋的鸭婆。唉,可能是山里人没见过大世面,怕羞吧。”
晚饭后,菊香收拾停当同海舟妈闲聊一会儿,便去了同小姑子合住的房间。可今下午,海舟妈有意打发小姑子看外婆去了,还说要耍一段时间才回来。菊香拉亮灯关了门,拿起三抽桌上的镜子照照又毫无心思放回去。她顺手拉灭灯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大鸿的影子就在脑海里晃来晃去。她想:“我伤透了大鸿的心,他不会再理我了……可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好啊,他能明白吗?”菊香回想着扯被单捂着嘴哭泣,心里悄悄说:“大鸿啊,我俩今生没有缘份儿。凭你家的关系你能推荐读高中也就可能再去读大学,最终彻底跳出山旮旯飞黄腾达。而我呢?只能永远做一个山野村姑,一个背太阳过山的女人。老天啦,你太不公平!既然生就我俩有‘情’,为何不生就我俩有‘缘’呢?你若是还真有一点儿公平的话,要么让我同他一起去升学飞出山旮旯,要么就让他一辈子也当个山野村夫!”
海舟妈把海舟叫到面前说:“幺妹去外婆家了。菊香一个人住在那间屋里。”“妈,这又怎么样?她又不是小孩儿。”“窝囊废……快三十岁的人了,难道还要妈牵着鼻子教你不成?多好的一个媳妇啊……”海舟妈停住话头瞪他一眼,压着嗓门说:“你就不想……”摸出钥匙丢在桌子上,暗示海舟一眼才走去自己的房间。
唐海舟并不笨,他领会了妈的授意。于是,拿着钥匙摸到菊香门前,耳朵贴着门探听一下屋里的动静,镇定镇定激动得慌乱的情绪,扭住钥匙缓缓旋动打开门,轻脚轻步摸到床边,按捺不住的冲动中在心里说:“我终于有老婆啦!”
老天虽然对唐海舟另眼相看,把他安置在富庶的川西水坝上,却同时又给了他一副又矮又胖的丑模样。加之当地姑娘多半去攀了吃国家粮的男人,使生存圈儿里的阴阳比例严重失调。就象当地一句俗语说,只要是母的生在水坝上,哪怕满脸大麻子也赛过西施。因此唐海舟的命运就与坝上类似的男人大同小异,守着一方宝地却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找到老婆。于是焦灼的目光便投向贫困的东面山乡。水坝上的人叫“东山上”那里虽然贫穷落后却出小家碧玉似的美女,她们为了干活轻松和有大米饭吃饱肚子,想方设法嫁到了坝上,为象唐海舟这样让当地环境淘汰了的男人传宗接代。华梅二姐华芳也是这样嫁到水坝上的。
唐海舟颤抖着双手,机械似的撩开蚊帐,凭着本能的感觉,一把下去就按住了被单下的“姊妹峰”
“哎呀?是谁?”“别怕。我,我是、海舟。”“干啥?”“我、我来陪你睡。”“不行!……混蛋,滚开!”
菊香拼尽力气挣扎一阵,可还能有什么用呢?她没再挣扎,也没再哭叫,无力而又无奈地屈服了,泪水很快浸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