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人所谓的婚礼说是正式.其实也不过是简单至极的一份仪式.并无什么圣洁典雅的教堂.更沒有什么特别的宾客家人.
这一场属于他们俩个人的婚礼.就在他们居住的楼下院子里面举行.
翡绿色的花藤装饰.洁白的花朵陪衬.红毯低调的铺垫.婚纱美得甚至是带了丝丝梦境一般的不真实.
婚礼进行曲一遍又一遍的在空气中响起.像是诉说着新郎新娘的相守誓言一般.孜孜不倦的带着无限的幸福甜蜜.
“哎.老婆子今年这都第多少次参加婚礼了.也不知道我家那小子什么时候可以找个媳妇儿啊.”看着美丽的新娘慢慢走近帅气的新郎.一旁观礼的老太太情不自禁的出声.
“总是快了.着什么急啊.”一边有人打趣着回答.
……….
“新郎.你愿意娶你身边这位女子作为你的合法妻子么.从今以后爱她.敬她……….”高处.司仪捧着一本书神圣而庄重的确定着这两人的未來.
………..
“我愿意.”历经沧桑之后的回答无任何怀疑停滞.像是演练了千百年一般.即使向颜还是有着不可思议的哽咽.却还是斩钉截铁的回答.
这是他们彼此都携手以待的将來.是他们共同为之铸造的幸福.
“我宣布.新浪新郎从今以后成为合法的夫妻.新郎你现在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司仪合上书.整个人乐呵呵的笑着.宾客们也嘻嘻哈哈的开始起哄.
反倒是邵祈和向颜.两人情不自禁的将身子一怔.
亲吻.
同居两年多他们也是有过一些不明不白的暧昧的.只是这所谓亲热的举动.两个人谁都沒有出格过.就像是向颜说的那样.他们俩的确是有感情.可也只是感情.
寻常夫妻之间.往往是经历了如火如荼的爱情.最后归于生活柴米油盐的平凡.别人都是从爱情过度或者说是上升到感情的.
而他们之间.似乎从沒有经历过那样的脸红心跳.直接就像是生活了很多年的老夫妻.像是知己朋友一般的相处.这乍然的让他们接吻.无疑是有些惊吓到他们了.
“哟哟哟.害羞了还.”见他们不动作.向颜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们就开始好信儿的嚷嚷起來.
“亲一个.亲一个……”空气中.是整齐划一的声音.
“邵祈.”毕竟是面浅的女孩子.向颜脸色绯红的看着邵祈.
“沒事.”拥着他.邵祈淡定的安慰着.正要响应人群的起哄去吻向颜的时候.一个突兀至极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來.
“怎么都不问在场的人.有沒有人反对这场婚姻.就宣布他们的婚礼合法了呢.”众人纷纷朝着那发音的方向看去.
之间那院子的入门之处.几个身穿高档西服的男人正大步流星的朝着这里走來.气势汹汹的冷硬姿态.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保镖身份.
他们之中有着一个不良于行的年轻人.说话的正是他.
“他怎么來了.”看着熟人.向颜有些诧异的看着邵祈.
他们和过去的朋友都是沒有任何联系的了.这婚礼更是沒有邀请他们.她实在有些诧异任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还正好赶上巧了.
不错.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变成残疾人的任晟.
说起这任晟.他的生活就正像他名字的谐音一样.人生人生的.人生就是大起大落.坎坎坷坷的苦情剧、悲喜剧.
当年的任晟身残之后无初次的寻死觅活.毕竟他可曾是田径场上的好手.再加上家里面老人过去殷殷的期盼.所有累积起來的差距对比.他整个人瞬间生无可恋.哎哟.他当然是活不下去了.
不过好在人生永远是有转机的.即使沒有太多的联系.邵祈也从平时的报道新闻里卖弄听说了不少他的故事.
总而言之.他适时的抓住了转机.于是乎成功的从不良于行一无是处的可怜小残疾晋升成了国内一线的残疾人运动员.
当然.这些所谓的身残志坚的故事又是媒体和大众们感兴趣的了.邵祈他们只知道他确实很不容易.他一个穷苦的乡下小伙儿.沒钱沒权沒人脉的.能走到这个地步所付出的的代价和经历过的事情.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也许人生就如初见一般.他的朋友们终究还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带着一种宿命的味道.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由不得他拒绝.那些东西就明晃晃的降临在了他的面前.
“恭喜恭喜.这果然如我最初猜测的一样啊.你们俩果然是修成了正果.”大大咧咧的.似乎他还是从前那个沒心沒肺的少年.只是大家却都明白.这短短的几年.他们所有人都回不到从前了.
再不是年少无知的岁月.
邵祈和成冕的眼睛都有些发红.面前的是任晟啊.他的个头当初可是他们三个当中最高的.一直以來都是需要他们两人仰视的存在.而今见面.他却需要他们低下头去俯视.
这一切………..
好不心酸.
当然.这都是彼此心里面的想法.看着依旧镇定谈笑的任晟.他们谁也都沒有去感性那良多的乱七八糟情绪.
三个人.属于好兄弟的铁三角.再一次紧紧的拥抱在怀.
命运似乎真的天旋地转.美妙的有些让人入置梦中.根据以往无数次的经验.这所有的巧合之后.必然会发生一些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情.
邵祈和向颜送走宾客后.都有些疲累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似乎彼此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同时也多多少少有着一点对梦境的恐惧.因为每一次幸福到达了最高点之后.就会开始走下下坡路.
而那所谓的下坡路.在重力加速度的双重作用下.也是轻而易举的就能毁掉他们的一切.
“咱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了吧.”合上家门.向颜一边开始收拾地上的垃圾.一边发出感慨.
难怪历來就有无数人说结婚不是人干的麻烦事.不过现在好在这个过程确实是麻烦却幸福着的.
“累了么.”笑着去帮助自己的妻子一起收拾.邵祈关心的看着她.
扣扣……
话音才刚刚落下.门口又传來清晰的敲门声.
两人都有些纳闷的看着彼此.都这么晚了.宾客们也都走干净了.谁会现在來敲门呢.
“不会是有人东西忘了拿吧.”向颜不确定的道.
所谓的朋友邻居.以及向颜工作的同事们.这一天可确实是在她家呆了不短时间的.落下东西也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邵祈点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径直就打开了房门……
空气在这一瞬间鸦雀无声.
四周安静的.似乎连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半天沒听到应该出现的声响.弯腰正收拾地上的向颜情不自禁的直起了身子道:“这么晚了.是谁啊.”
说着.整个人狠狠的一怔……
就像是瞬间被闪电劈中了一般.所有的人瞬间被雷了个外焦里嫩.再难以自己.
“怎么.不让我进去么.”门外的人.似乎浑然不觉自己突然出现所造成的影响.淡淡的出声道.
“你……”向颜的声音直犯哆嗦.她难以自持的看着邵祈.只见他也是一脸的僵硬.
是啊.他们有什么拒绝和反抗的机会.他们似乎从來都只是人人拿捏的蝼蚁.
门外的人并沒有硬闯.难得的绅士风度.他似乎在礼貌的等待着主人家的招呼.又似乎只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出现给人家带來的惊吓.
“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这气氛僵硬了一会儿.面色铁青的邵祈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吼出了声音.
该來的终究是躲不过.他又何必再小心翼翼的给以颜色.
也许三年前.他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他怎么忘记了呢.从前的邵华可以花近十年的时间來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而今的他自然也花的起这短短的三四年的.是他太天真了.一直以为自己的行踪可以瞒天过海.
既然注定了是那般的结局.他又何必再给以好的颜色.
他从來不是个好人.更不愿意去惯着着一个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的人.
但是不管他的选择是这样.既來之的邵华.早已不再会给他半点的机会.
就像是和过去无数次的强制一般.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他就成功的控制和打消了邵祈的一切拒绝.径直的就冲击了房间.
空气里面.是说不出的僵硬.
“
这边.两个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过去不管怎么样.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别让过去的东西影响自己的将來.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将來应该怎么去生活.”
“你怎么突然变得像个欧巴桑了.”鸭舌帽男子抬眼看着他.语气像是朋友间随意的玩笑.
“是是是.我就是个欧巴桑.你潇洒自由.你不羁风流…….”男子白眼.
鸭舌帽男子也不介意.他这些日子也的确是混得很惨.食不果腹的.好吧.他还是比野人好上那么一点的.
或者说.岂止一点点.
“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男子淡淡的看着他.从手中变着法儿似的扔给他一张银行卡.
“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邵祈.”
是的.这鸭舌帽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死里逃生的邵祈.
或许关键时候.他的运气真的从來不错.也或许他的确就是那些小说话本里面的主角.不管他过得多么的凄惨.不管他生活的多么纠结.
关键时刻.他总能好好的活下來.
当然.这都是他事后的想法.在事发的时候.他抱的不过也只是以命相搏的必死决心.
他自然知道他不好糊弄.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算不好糊弄.他也要穷尽一生的糊弄着.
尽管他从此一生漂泊.尽管他今后再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世间.尽管他往后只能是个生存在缝隙里面沒有身份的黑户.他亦无悔.
既然上天已经给了他心心念念的结局.他为什么不选择好好的将自己生活进行下去.
“诚然如你所说.那你又觉得你能够糊弄他多久呢.”
尔亚当初的那纵身一跃.看似求死的伤心至极.却也是唯一存活的方式.
那样的情况下.只要邵华有一点理智.都是必杀他无疑的.
也许他早知道这一切.而元希更可能是预料到这一切.所以当时才会做出那样偏激的举动.
那样的一个人也许真的并不在意手染鲜血.但是邵祈终究不相信他会动手去杀尔亚.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些年.依尔亚对他的信赖程度來说.他几乎是不曾防备他的.
他要动手.早有机会.何必蹉跎多年.
就算他是真的忍了这么多年.就算是情绪的终极爆发.可这爆发也实在太轻微了一点.
元希的那一招.可并不是冲着尔亚的性命而去的.
这一切他能猜到.相信邵华也不会不明白.可是他却任由他们将这场戏演到了结局.
这用意.实在有些不好说.
想着.他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武断了.毕竟尔亚那滴真情流露的泪.是如何也掩饰不了的真情.
做戏做到那个地步.实在有些……….
毕竟他们不是演员啊.
所以这一切的真真假假还真是不好说.但有一点不得不承认.那就是尔亚着实混的不错.就算不至于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怕也应该是整日防备则來自各方各面的追杀和挑衅的吧.
如今他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街上.过的也…….
好吧.尔亚就像是九重天上的彩云自由飘荡.潇洒中更是豪气万丈.
而他.可怜的小白菜命运.颠沛流离、食不果腹、可怜兮兮.生活得就像是个旧社会饱受地主压榨的农民.
呜呼.苍天无眼.世道不公.
祸害果然潇洒尘世遗万年.他这个可怜巴巴的老实人却是坎坷难行人生凄凉.
哎……..
……….
“我并不需要糊弄他……”莫名其妙的留下几句话.邵祈甚至根本來不及去思考他究竟的意思如何.待他回过神來.目及之处只见一个早已模糊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将视线撤回面前的石桌上.
那里孤零零的留着一张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
唔.这人还行.是个讲究信义与承诺的.
想着.也不见那所谓年轻人的骨气怎样怎样的如日中天.更不见半点那读书人特有的酸腐之气和别扭之姿.这家伙二话不说的就将这东西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面.
笑眯眯的.乐不思蜀的样子.活脱脱就跟个市井无赖捡了个大宝贝似的.
…………
三年后:
赵三是个外地來的可怜年轻人.
住在这栋贫民区的几家几户都多多少少听过他的故事.
赵三是几年前來到这个地方的.他來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记得他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这里买了一间房子.
赵三是个斯斯文文的男子.长得也很好看.比他们见过的年轻人都要好看.
当然好看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赵三更是个勤快的小伙子.
沒事就帮他们搬搬扛扛东西.还总是陪着他们解闷给他们讲笑话.
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不理解这个小伙子为什么來到这里.他这个年纪正是应该去上学或者上班的时候才对啊.可是赵三却从來也不出门去上班或者上学.
他们也曾劝过这个小伙子.叫他一定有点事业心和上进心.可是赵三总是一笑了之.
后來他们才知道.原來赵三一直在上班.他上班的方式就是一台电脑.具体他用电脑到底是干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后來他们更知道.赵三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们全都死了.有的是死于车祸意外.有的是死在工地上.
都是在外面莫名其妙就死的.所以赵三不愿意出门.他觉得他们家的人好像都是跟外面的世界犯冲.在他而言房子外面似乎是危机重重.似乎一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一般.
他们知道这是一种病.也曾经劝过赵三去找医生给治治.可他就是不愿意出门.他们也沒有办法.毕竟说白了他们也只是邻居关系.他们也都是身竭力衰的老年人.实在沒有什么心力去折腾.
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后來.因为赵三确实是长得风度翩翩.又是单身一人.再加上他因为家人之死得到的索赔款不少.不少老人又开始给他介绍起对象來.
然而这股子莫名其妙就流蹿起來的相亲风.尚且还來不及兴旺起來.就已经迅速的沒影儿了.因为赵三的身边來了个女孩……….
破旧而幽深的楼道.一个男子一手拎着从楼下早集上买來的食物.一手拿着手机正与外界做着常日里为数不多的联系.
“三儿啊.买的什么.”楼道里.刚刚晨练回來的老太太的看着赵三.熟络的打着招呼.
“随便买点蔬菜什么的.您老晨练回來了啊.”
颀长瘦削的体魄在楼道里.有些和暗光融为一体的模糊.只是那依旧清爽干净的声音还带着些恍若天籁的感觉.
“恩.你在打电话啊.那我不打扰你了啊.”说着老太太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男子看着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对着电话里面继续道:“是的.好.就是这个月底.我一定告诉她自己來一趟.”
答应对方的心情.有些破茧成蝶一般的愉悦.就像是长期的小心翼翼后豁然自由的海阔鱼跃.一切美妙的滋味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的疯狂热烈.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怎么样也应该算是风平浪静了吧.
毕竟国内的局势从來不适合他们.他们的大本营更从來都不在这里.
这几年.政坛风云突变.国内各种势力上上下下风起云涌的.就连当初在经济圈中遥遥领先的亚晟集团也在去年面临了破产危机.最终沒能逃过被人收购的命运.
邵华好像真的不管这些了.又或者只是用亚晟的破灭來达到些什么目的.但不管是怎么样.这所有的时间无不在说明一个问題.
那就是国内小老百姓的局势和生活将越加的明朗.普通事物从此有了更加顺利和蓬勃发展的机会.
毕竟大本营不在这里.邵祈相信邵华的视线或者注意力什么的.也已经慢慢的淡去.
可他还是小心翼翼的生活着.这几年.他沒有出去找工作.更几乎不敢出现在任何带有摄影录像的地方.就怕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找到了.
还好他不缺钱.当初尔亚手笔果然大方.那笔资金于小康平民的他已然是相当丰厚.
还记得当年死里逃生之后.他猛然惊起自己身上一直以來都带着邵华种下的定位仪.就在他的左胸上.
于是狠下心就从自己的身体上取出了那个银色的环.放到了一具当时因为黑社会寻仇而被砍烧得完全失去形状的尸体边.
别的他不知道.但是他后來确确实实在新闻频道里面看到了那具尸体.媒体之前就报道过那具尸体的惨不忍睹.后來又报道了那具尸体的离奇失踪.
无数猜测.不知道尸体的主人生前得罪了谁.死后不得安生的居然被挖了墓.也不知道那尸体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那都是.他后來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在电视上看到的.直到那个时候他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具尸体兄的遭遇如此.他只能说是对不起了.但也正因为尸体兄那样的遭遇.他觉得邵华可能真的会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甭管怎么说.他以后真的是自由了.
但是事有万一.他还是不得不防备.他始终不敢笃定邵华到底是不是真的相信他死了.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
毕竟那样的人.他们那些变态的搜寻方式.他还是不得不防的.
不错.这男子正是当年的邵祈.赵三这个身份.则是当年的尔亚为他准备的身份.
“回來了.”刚走到门口.他甚至还來不及掏出钥匙去开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女子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袋子.脸上是明媚的笑意.温婉舒适的声音.仿若丝丝缕缕莹润的丝线.带着刚刚洗涤之后的清爽甜腻.
邵祈愣了片刻.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他相信一切都会有尽头.相聚离开、撕心裂肺都有时候.生活就像一套玻璃的器皿.里面有餐具、也有杯具.触碰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碎了.
他的四周.是单调的冰蓝.苍凉的冰蓝.星海般灿烂、浩翰的一片.
深沉的冰蓝.柔软而闪着光泽的皮毛地毯.阳光下的轻薄窗帘也是浅浅的蓝.甚至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也是冰蓝色的水晶制成.
冰蓝色的世界.苍白无力.而又分外的单调无情.只是他.是这里唯一的例外.
冰蓝色的床单零乱地堆着他的胸口下.露出只白皙的长腿.白皙的肩膀.白皙的脖子.白皙的脸.蓝色中唯一的一缕白.仿佛随时会消失的一点云彩.
凤眼微阖.长睫染雾.那淡淡的薄唇轻抿.有着樱花般的色泽.
“恩”紧阖的唇轻轻划出一丝缝.细细的哼了一声.
轻颤的身子从零乱的蓝色中缓缓滑出.裸露的不加一丝掩饰.本应纯白无疵的身体.赫然是数不尽的虐痕.青紫斑驳.森然骇人......
为什么会如此.
这般一个风采绝伦的翩翩美男子.他应该是应该是万众瞩目的.应该是备受万千女性仰止推崇的.
可现在却是这般.
已沦为了他人的禁脔.如同被折尽了全部筋骨与骄傲的鸟儿.不再有自由、以及自我......
“还好吗.”
似乎是温柔而充满怜惜的语气.就这么如同那微不可见的空气一般.轻轻的从背后的门口溢了进來.
听见这声音.床上那僵硬的身体似乎又僵硬了几分.却仍旧是背对着门.未有丝毫反应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干燥的空气里.有着丝丝悠悠的暖意.有点不知是谁微微叹着气般的味道.那人慢慢走近.伸手抚着床上之人略长黑发的手.慢慢的由肩膀扳过少那斑斑绮丽而又十分瘦削的身体.
四目相对的眼.里面有着的.依旧是那似水的清明温凉.
“哥…”似乎是微不可闻而毫无意识的呢喃.床上的男子.不知怎么微微的皱起了好看的眉.苍白削瘦的脸颊上几乎沒有一丝活生生的气息.
被叫的男子沒有说话.整理好毯子盖在他的身上.修长的手指慢慢的抚平了他眉宇间有些刺眼的褶皱.
“…”见男子转身离开.床上的人困难的伸手.下意识去拉那人的袖子.
只是.奈何他此刻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用力也似乎有些过于的猛.因此这华丽丽的从床上掉下來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
“......”男子听到动静.一回头便看见他面朝下.毫无形象可言的趴在地上.眉眼间微微似乎蕴起了一股莫名的颜色.
“演给谁看呢.收起你这副该死的模样.”铁钳一般的右手.兀的锁住了细长优美的脖子.微凉的视线带着森冷的气息.仿佛突然长出來的一层皮肤.紧紧地贴着他.....
“咳......”喉咙仿佛上了一个铁钳.男子的呼吸渐渐地艰难起來.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痛楚连带着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同时叫嚣了起來.
看着手下人渐渐青紫的面色.铁臂一收.下一刻便尤似扔一具冰冷的尸体般将他扔回床上.
床猛烈的陷下去一个大坑.空气仿佛石头一般乍然灌入缺氧的胸腔.喉咙仿佛刀刻一般的锐疼着.
依旧是无视眼前之人的虚弱.男子的声音冷冽而霸道“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他沒有说话.纤长细瘦的五指紧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黝黑的瞳孔里弥漫着妖娆的雾气.
越來越远的脚步声.空气里突然更加安静了.那安着数道钢锁的小窗户正透进丝丝明媚的阳光......
仿佛有利刃扎进眼脉.眼睛突然有些莫名的刺痛.那些过往已是久远不堪的人世仿佛一卷胶带.在那片阳光下情不自禁的就回放了起來......
有一些活在梦里面的过去.明明真真实实的发生过.却是你再也触碰不到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