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珏像个木偶一样,机械地迈着腿,跟着白夜进来电梯。
“你有几个孩子?”他突然轻声问。
“除你之外还有个男孩。”白夜温和地说,“凌儿是你弟弟。阿珏,往后要叫我爹,别让人说你没教养。”
欧阳珏像是没听见,他抬头,木然看着白夜:“既然还有一个儿子,为什么非要把我找回去?你可以让他做你的继承人。”
白夜摇摇头:“凌儿是庶出,你母亲是正妻,他出身就不如你。”
这又有什么意义可言呢?欧阳珏恍惚地想,你又不是李嘉诚,有亿万财产要继承。
“你是欧阳菲的儿子,欧阳旭的外孙。”白夜继续道,“你弟弟凌儿的生母,是个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的妾。他的天赋远不如你。你有我的血统,同时又有欧阳旭的血统,像你这种骨骼清奇的世家子弟,非常难寻。”
欧阳珏呆着一张脸:“我也只会一点三脚猫功夫,我连内力都没有。我没你那么能耐,用石头砸玻璃就能杀死人,更不可能没碰到对方,就把对方推出三米远。”
“你只是被耽误了。”白夜眼神更加温和,他近乎柔声道,“阿珏,关于这一点,我们会想出办法的。”
欧阳珏抬头看看他:“所以你只是想要一个骨骼清奇、天赋高的嫡亲继承人?如果你怎么想办法,我都不成器,怎么办?”
白夜看着他,他微微一笑:“那我到时候,就只能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弟弟了。阿珏,相信我,屈居人下是件非常痛苦的事,而你屈居凌儿之下,只会生不如死。”
他的声音那么轻,那么柔婉,说出来的话,却每每这么极端。
但是欧阳珏没感到害怕,他甚至对自己的未来没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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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已经是生不如死了,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到了车跟前,白清替白夜拉开车门,白夜弯腰钻进去,欧阳珏没有动,他站在车跟前,抬头望楼上看了看。
21楼,太高了,遥不可及……他看不清。
“珏少爷。”白清看着他,“请上车吧。”
欧阳珏终于死心,他钻进车里,一脸漠然道:“别这么叫我,听着像某种野菜。”
白夜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欧阳珏这名字确实不好。欧阳菲用心险恶,居然给你取这种名字。回去之后我给你改一个,而且你也不能再姓欧阳了。”
随便吧,欧阳珏想,反正你给我取的任何名字,我都不会承认。
车一路向前,欧阳珏甚至没兴趣问目的地。很快,他们就到了一座酒店跟前。
三个人下车,欧阳珏抬头看了看旋转门:“为什么要住酒店?不是直接回去吗?”
“就是从这儿回去。”白夜说。
欧阳珏错愕:“从这儿?从酒店回白氏山庄?”
白夜点头。
“怎么回?!”
白夜没看他,径直往里:“跟上。”
欧阳珏不敢再问,拎着行李包快步跟着白夜进来酒店。
酒店有星级,电梯需要刷房卡,白清掏出一张房卡来,刷了顶层。
欧阳珏努力回忆了一下刚才在大堂看见的价目表,他更吃惊:“你们定的是顶层的总统套房?”
白夜笑了一下,笑容有点凉:“总统?总统算什么。”
欧阳珏不吱声了,好吧,是不算什么,按照白夜这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思维,****来了他也照杀不误。
这还是欧阳珏头一次进总统套房,酒店楼层很高,总统套房在41楼。少年好奇地东瞧西看,他丢下旅行包,往沙发上坐了坐,又去冰箱里翻了翻。
“然后呢?”欧阳珏问白夜,“咱们就住在这儿?”
“咱们不住这儿。”白夜爱怜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发。
“可是白清明明拿的是房卡啊!”
白夜不答,却抬头看了看白清:“准备好了吗?”
白清拎起一个布袋,他点点头:“是。”
“那走吧。”
只见白清走到客厅落地大玻璃窗跟前。他把窗帘全部拉开,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很慢地在玻璃上画。
欧阳珏听得见,玻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不多一会儿功夫,落地玻璃窗竟然被白清徒手切开了一大块!
欧阳珏震惊得嘴都合不拢,他心想,这家伙的手指头是钻石吗?!
白清切开玻璃,同时,他又小心翼翼保持落地窗其它部分完好无损,于是这样看上去,就仿佛玻璃墙上出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洞。
洞的大小,刚巧能容一人穿过但是这有什么用呢?!难道要人从这个洞跳出去吗?!
正好是暮春,41楼的风大得不像话,欧阳珏被吹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白清把切下来的玻璃放在地板上,他又回头看看白夜:“掌门,那我先去了。”
白夜点头:“好。”
欧阳珏刚想问“他去哪儿”,下一秒,就见白清拎着那个布囊,纵身一跃!
他竟然从41楼跳下去了!
欧阳珏吓得尖叫一声!
“他干什么啊?!”
所以他今天被白夜这个疯子带到这儿来,就是看人跳楼玩的?!
然而欧阳珏猜错了。
身后,白夜推了推他:“轮到你了。”
欧阳珏傻了一样看着白夜!
他亲爹把他从家里带走,一路带到市内最豪华的酒店里,进到总统套房,然后……逼他跳楼?!
“跳吧。”白夜又推了他一下,“等会儿记得闭气,别呛着了。”
被什么呛着?喷出来的脑浆子吗?!
欧阳珏往门那边退,他拼命摇头:“不行!我不跳楼!我才十七岁!我还没活够!你不能逼我自杀!你这违反了未成年人保护法!”
白夜竟笑起来。
“什么法?我是你爹,白家的掌门,法即是我,我即是法。”他笑起来的模样还是那么阴柔妩媚,但是欧阳珏吓得冷汗狂流!
他想逃走,想不顾一切从客房逃出去,然而刚迈了一步,后心衣服就被谁一把抓住。
白夜的手指,像铁钩一样,死死勾在欧阳珏的后背衣服上!
他拼命挣扎!
“我不干!我不跳楼!混蛋!放开我!……”
白夜充耳不闻,他抓着欧阳珏的衣服,一直将他拽到破开的玻璃跟前。
“跳吧。”男人心平气和地说,“我不想把你推下去,假他人之手太没出息。”
欧阳珏站在狂风呼啸的41层窗边,他吓得腿都软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短暂的人生,竟然终结在了这么荒谬的地方,以这么荒谬的方式……
“快点。”白夜的声音不耐烦了,“我数一二三。一,二……”
欧阳珏低头看了看,已经是暮色四合的时候,眼前的城市发出低沉的蜂鸣般的响声,雾气也渐渐蒸腾起来,淡紫色的暮霭像一条飘带,欧阳珏看不见下面是什么样,他的眼前一阵阵泛着金花,脑子又沉又空,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已经无路可走了,他想,那就……跳吧。
想到这儿,欧阳珏闭了闭眼,他一咬牙,从破窗处跳了出去!
呼啸的风从他耳畔划过,尖利无比。
有那么一刻,欧阳珏觉得自己变成了鸟,脱离了重力,不再受地球磁场束缚,腾空而起!
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在下坠。
以极高的速度,确确实实在往下落!
白夜这个……混蛋!!
这可能是欧阳珏脑子里,最后留下的一个念头。
正当欧阳珏认定,自己将和那些自杀者一样,将自己的肝脑涂在酒店门前的大理石地上,然而很快他就感觉到不对劲。
……下落的过程,为什么这么漫长?!
就算酒店有41层,从上面跳下来也不过数秒钟的时间,可是数秒钟早就过了,他却还在往下坠!
我终于疯了吗?欧阳珏突然想,在极度的恐惧和痛苦中,时间也被扭曲了,据说人在临死那一瞬,过往的一切都会在眼前重演,时间会漫长得不可思议……
然而他的眼前,什么都没有。
他甚至在下坠过程中,调整了一下姿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珏想,我变成爱丽丝了吗?
所以白氏山庄其实是个兔子洞?
就在欧阳珏百思不得其解,开始琢磨为什么还没坠到地上,他的身体给了他答案:他落在某种东西上。
是水。
他深深跌入了一片水中,四周围溅起的浪花发出声响,衣服顿时浸透,口鼻迅速灌满了液体。
欧阳珏忍不住呛了口水。
白夜叮嘱得没错,居然真的会被呛到。
正当欧阳珏扑棱着想浮出水面,有东西捕到了他。是一张金属大网。它将欧阳珏整个罩在里面,把他往水岸上拖。
欧阳珏被那张金属网给拖到岸边,网打开,他伏在岸上,一阵狂咳。
好容易抹掉脸上的水,欧阳珏抬头看了看,白清正站在他面前。
白清身上换了古装,是一身青色的长袍,头发也变成了古代的发冠,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丝现代气息。
欧阳珏脑子稀里糊涂,他还兀自沉浸在被迫跳楼的后遗症里,虽然觉得不对劲,但眼下没力气问。
“您还好吗?”白清问。因为欧阳珏不乐意,他没有再用“珏少爷”这个称呼。
“白清?”欧阳珏试探着问。
“是我。”
欧阳珏无力地趴在泥泞的水岸上,他咳嗽了两声,这才哑声问:“这是哪儿?”
“青州重苏。”白清说,“这里是玄渊。”
欧阳珏回头看了看,刚才他出来的那片水,原来是一片巨大的深潭水。而且他这才发觉,那潭水竟然是墨黑的。
就仿佛往里倾倒了无数黑墨水。
也不知是恐惧还是慌乱,欧阳珏打了个哆嗦。
白清把他扶起来,帮他剥下湿漉漉的外套,又将早就准备好的厚厚的棉衣给他裹上。
“这潭水冰寒无比,您先把衣服换了,没有内力,很容易染上风寒。”
欧阳珏这才回过神,他裹紧了棉衣,又打了两个喷嚏。
“掌门呢?”他想起白夜。
“掌门恐怕还得有个两三天才能回来。”白清说。
欧阳珏一愣:“他在那边还有事?”
“没有。但即便掌门紧跟着您跳下来,中间也会有时间上的间隔。”白清说,“我已经回来有半个月了。”
欧阳珏吃了一惊!
“可你就在我前面跳下来的呀!中间间隔不过两三分钟!”
“是。两边时间是不统一的。”白清告诉欧阳珏,“一般而言,那边比这边快三到四倍,这边的一个月,是那边的四个月。但是潭水会让一切反过来,坠落的数秒,会变成这边的数日。”
欧阳珏更加震惊!
也就是说,他在这边呆一年,那边就是四年,如果在这边呆十年,那边就是四十年。
欧阳珏还没到而立之年,那边的萧桐就已垂垂老矣。
一想到萧桐,欧阳珏的鼻子就发酸。他努力忍住,拎着自己的行李包,跟着白清离开深潭。
“所以,为什么咱们会从高楼跳下,从潭水里钻出来?”欧阳珏哑声问。
白清摇摇头:“谁也不知道。也许这深潭里面,有一个连接那边的通道。”
“那你们当初是怎么过去的?也得跳水吗?”
白清不出声。
他不想告诉欧阳珏,就直接闭嘴。
欧阳珏悻悻,他猜到白清不告诉他,是因为不能让他知道回去的办法。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他又忍不住问,“就算是半个月,也不该长这么长啊。”
“我一回来就长出来了。”白清说,“确切地说,是一切恢复原貌。”
欧阳珏更加吃惊!
“我的头发怎么还这么短?!”
白清沉默了好一会儿,正当欧阳珏以为他又不肯解释时,白清忽然说:“因为您不是在这儿出生的。”
所以,从根本上来说,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欧阳珏立即明白了,同时他又觉得可笑。
白夜千辛万苦去那边的世界,找回一个现代人给他当儿子。
白清很体贴,他料到欧阳珏没骑过马,所以特意准备了一辆骡车。赶车的据说也是白氏山庄的人,非常懂规矩,没有白清的允许,车夫甚至不敢抬头看欧阳珏。
欧阳珏跟着白清上了车,又换下身上湿透的衣服。白清给他带来的都是古装,欧阳珏在车上笨手笨脚换好,不照镜子他也能想象自己的狼狈样,一头被校规要求给剃得像刺猬的短发,身上却是长袍,仿佛从横店古装剧组跑出来的龙套。
四周很安静,马车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连咳嗽都没有。只能听见马蹄哒哒,车轮辚辚。
欧阳珏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白清,他想了半天,还是问:“白清,白氏山庄……什么样?”
白清扬了扬眉毛,不解地问:“什么样?”
欧阳珏赶紧问:“我是说,那里的人怎么样?还……好相处吗?”
白清了然地点了点头:“您放心。”
他停了停:“不好相处的,都被掌门杀了。”
欧阳珏:“……”
白清看看他诡异的脸色,又宽慰道:“您没有内力。杀一个毫无内力的普通人会被武林唾弃,咱们白家,没人干这种丢脸的事。”
欧阳珏垂下头,捂着脸:所以他能保住性命完全是因为他是个废物!
“您不用害怕,掌门吩咐过,七岁以上的孩童不得接近您……”
“别说了成吗!”
白清适时地闭上嘴。
所以白夜这意思,他连七岁的孩子都打不过……
欧阳珏抬起头,迷惘地看着白清:“你们白氏山庄,真的人人都有内力?”
白清平静无波动的蓝黑眼睛,看着欧阳珏,却转过身,将车门帘掀开一点。
“您过来看。”
欧阳珏凑过去:“看什么?”
“看车夫,看他每次甩起的马鞭,鞭子尽头落在什么地方。”
欧阳珏努力盯着车夫的鞭子,长鞭一扬,会听见空气中发出啪的爆响。
他这才发现,那马鞭尽头,永远都落在一个位置上:两头骡子的右耳朵。
骡子的右耳尖,已经没有毛了,大概是常年被鞭打,给打秃了。
欧阳珏吃惊地看着这一幕,鞭子那么长,而且那么柔软,距离这么远,鞭子的尖头竟然每次都能抽到同一个地方,并且骡子的耳朵、头部,包括他们坐的车,都在不停颠簸晃动……
如果是在篮球场上,这样的精准程度,大概可以包揽所有篮板分了。
白清把欧阳珏拉回来,放下棉布帘子。
“橙五是白氏山庄的马车夫,是个佣人,没资格习武。”白清说。
欧阳珏更加震惊,他指着车外:“可是他……”
“他只会最基本的调息,白家,从上到下,连擦地的小童都会的东西。”白清看看外头的马车夫,橙五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样子,健壮彪悍,但是就连欧阳珏也看得出,他毫无功夫越是这种壮乎乎的、彪形大汉的外形,就说明功夫越差。因为白夜和白清都不是这样。
他们身材消瘦适中,身形飘逸好看,给人很深的内敛之感。这才是有深厚内功的样子,如果一身横在外头的腱子肉,那很大可能会像欧阳珏初中的那个体育老师,中看不中用。
如果彪悍得让人震惊,那种一望之下颇有泰山一样压迫感的壮实,也是另一种内功深厚的体现。然而橙五的壮实,很明显只处于普通状态,也就比一般人多点力气。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连个马车夫都不如,是吗?”欧阳珏秧秧地说。
白清摇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和他们都不一样,出发点不同,终点也不可能相同。未来,您不会采取传统的手段。而采取特殊手段的人,谁也无法限量他的未来。您有辉煌的明天,只要自己不放弃,命运会为您打开那扇窗。”
欧阳珏目瞪口呆望着白清,他没想到这个伪人工智能居然泼得一手好鸡汤!
白清停了停,又道:“至于这两天,我会一直陪在您身边,掌门已经吩咐过,我会满足您除了‘返回那边’之外的所有要求。”
欧阳珏一怔:“所有要求?”
“除了返回那边,其余的都可以。”
这话,让欧阳珏有点震惊,他望着面前行动和语言都一板一眼,带着点僵硬感的男人,突然道:“我能摸摸你吗?”
“您要摸哪儿?”
欧阳珏这下也感觉到自己的话充满了误会,他脸上一热,赶紧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好吧,我就摸摸你的手腕。”
白清把袖子撸起来,伸到欧阳珏面前。
欧阳珏伸手摸了摸,嗯,没错,是肉做的,虽然体温有些低,但决不是橡胶制品。
……然而,终结者2里的州长先生,也是在机械手外头包上一层仿真皮肉呢。
欧阳珏叹了口气,收回手。
他有些发愁,他已经可以想见,自己未来在白氏山庄艰难的生活了。
虽然多数时候欧阳珏都是个坚强的小伙子,但是此刻,明显不是那个“多数时候”,在这种情况下,欧阳珏往往会把自己藏起来,像个鸵鸟。
“白清,我想听歌。你有mp3吗?”
“没有,但是我会唱歌,您要听吗?”
欧阳珏有点意外,他抬头看看白清:“你还会唱歌?那好吧,唱个我听听。”
然后,白清清了清嗓子,就唱起来
命运就算颠沛流离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
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趣味
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
欧阳珏目瞪口呆!
……敢情这ai还会粤语!
他突然一摆手:“我不听这个!”
白清停下来,有点诧异地看着他:“您的情绪不太好,我认为,应该适时听点励志的歌,改善心境。”
欧阳珏抱着他的旅行包,有点怨恨道:“这是翻唱!你本事唱粤语翻唱,你有本事唱日语原版呀!”
白清停住。
马车里顿时安静下来。
气氛一凝滞,欧阳珏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也觉得自己像在耍赖,就因为白清说“答应一切要求”,他就提这么过分的要求白清唱红日给他听,不就是看他心情沮丧,想给他鼓鼓劲吗?
人家毕竟是好意。
欧阳珏在心里悄悄呸了一声自己,他抬起头,刚想说你唱得挺好,话没出口,就听见白清开口又唱起来:
けない事投げ出さない事逃げ出さない事信じく事……
欧阳珏抱住头,发出一声惨叫:“切歌!切回粤语!我投降!我认输了!我再也不挑战ai了!”
马车在满是枯黄落叶的丛林小路上疾驰而过,罩着青色布幔的车里,再度传来一板一眼、却又充满热血的歌声。
在某年,那幼小的我
跌倒过几多几多落泪在雨夜滂沱
一生之中弯弯曲曲我也要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