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早晨长胜进了办公室,问秘书:“今天有些什么议程安排?”
秘书说:“书记同志,上午九点市委召开常委会由你讲述全市党的建设问题,预定三个小时。十一点你约好开发区工委书记谈话。下午一点你要去钢厂参加厂党委扩大会议,研究钢厂当前思想问题和生产问题……”
“好的,你马上去把我的发言稿打印出来,并发复印十份,九印发给常委们,一份存档。”长胜吩咐道。
此时外线电话响了,长胜拿起电话,“喂,我是长胜……”
“舅舅,是我玉妹,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要当面向你汇报,有时间见你吗?”这是玉妹的声音。
“什么这么重要紧急?”长胜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是八点零三分,你马上过来,我给你五十分钟时间,你抓紧时间谈。九点我必须出席常委会。下午还有别的安排。除此之外,只有晚上谈了。”
“好的,舅舅,我就在市委大楼门口,马上就到……”果然五分钟之后玉妹进来,后面跟着胜利。胜利低着头,无精打采好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哭丧着脸。
长胜笑了,问道:“玉妹,你在搞什么名堂,不是有重要事情汇报吗?怎么把胜利抓来了?你们两口子闹矛盾啦?瞧你的胜利。活像一个被缴了械的俘虏兵!”
“舅舅,这是你的宝贵外甥任胜利惹下的大祸,你让他自己讲!”玉妹一脸怒气冲天,说话硬邦邦如同石头一样,“舅舅,我不怕丢人。昨晚我并没有追问他,是他自己良心发现了,向我坦白了这几年干得缺德事。这些年他养了两个年轻的小妞当二奶,一个叫花月清、一个叫菊花。他们在华都二部他那个副董事长办公室里特别弄了个休息室。白天上班三个人就在里面乱搞。晚上回来他吃了药才和我上床!”玉妹气呼呼地说道。
长胜一听,怒不可遏,用力一拍桌子,叱道:“胜利,你真狗胆包天。前几天你还说你同花月清一刀两断了的,怎么现在还纠缠在一起,干这种下流龌龊勾当!你对的起玉妹吗?你简直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胜利“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双手合十不住求饶:“舅舅,舅舅,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起玉妹,对不起舅舅,对不起爸爸妈妈,我该死,该千刀万剐。我该死,我对不起玉妹,对不起舅舅和外婆,我对不起……”
胜利痛哭流涕,反来复去只讲那几句话,求饶啊,该死啊,不住的重复着。
长胜看看手表,时间不多了,问道:“胜利,你别老重复这几句,你老实交代究竟还有什么事?我马上要去开会,时间不多啦!”
胜利还只是跪在那里双手合十,磕头求饶。
长胜问玉妹:“到底还有什么事?胜利和你只讲了花月清和桂花的事,还有别的吗?”
“胜利和我讲了,是关于华都二部的事……”玉妹将华都二部的事情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地了一遍,“舅舅,这全是福嘉一手操办的,指使干的。与胜利没有多大关系。
“哦,是这样的,玉妹,你先带胜利回家。时间到了,九点我要开会。晚上七点到我家去。你和胜利,叫上你爸爸妈妈都去,我叫海波燕子来,算是你到公安局坦白自首了,可以从轻发落。好啦,玉妹今天你要看住了胜利,不用去上班了。胜利你好好在家呆着,把详细情况写成坦白材料,晚上交给海波。听明白了吗?”
“是,舅舅。”胜利拭干泪水,站了起来。
“好了,时间到了,你们回去,我开会去了。”长胜带着他的秘书和复印材料走了。
晚上燕子回来,海波和燕子没有向单位要住房,依旧和长胜他们住在一起。
吃过晚饭燕子坐在蜀玉旁边看电视,海波过来拉了她的衣袖,小声说:“燕子,回房去,谈点儿事。”
燕子随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问道:“啥事?这么神秘。”
海波关上房间门,说道:“这事十分严重,触犯刑律,与你表哥任胜利有关。”
“啥?胜利惹出啥大祸了?”燕子吃了一惊。
“是这么回事儿……”海波详细讲了陈伟才找来的那两个白山工程队留下的师傅的事,……
燕子似乎不肯相信,说:“这些人说话可信吗?不会是妒忌胜利哥和玉妹一家人富裕幸福,买房子买车。才想出这么个下流的方法来抹黑泼粪吧。”
“我想不至于吧。你怀疑那个港上嫖客这么说,可能有假,还是可能的。这两个白山人,他们讲的十分详尽,并且还画出草图加以说明,这能假?”海波深信不疑。
“哼,难说,这个陈伟才是奶奶干女儿丽丽的男人,曾经和胜利在钢厂捣腾过钢材,发了点小财。今天是犯了哪根神经,反咬一口不成?”燕子还是不相信。
“不对!燕子,陈伟才干嘛要反咬一口?根本不合逻辑!燕子我讲给你听,是你帮个忙,首先帮我过你大姑和姑父这一关。其次是你爸爸这一关。”海波好言好语哀求道。
“这个嘛,让我想想。”燕子双手抱在胸前,右手支颐着下巴,沉思道:“除了你我之外,还有人知情吗?”
“没有。”
“好,这是让别的同志,或者是区分局、或者机场的派出所去处理,……”燕子说道。
海波十分惊讶,质问道:“燕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渎职包庇?让我包庇罪犯?”
“海波,你着啥急!此时一旦揭发出来,你可以说你不知情,有什么过错,爸爸会替你担着的。如果急急忙忙把胜利他们抓出来了,奶奶、孃孃和姑父会骂你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的。你今后怎么面对孃孃啊,姑姑、姑父的。”
“不,不行,我绝不做这种事,我是忠诚的人民卫士,是维持社会的公平正义的人民卫士,决不能徇私枉法!”海波坚决不同意,声音提高了二个八度。
“谁让你徇私枉法啦!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出头,让别的同志去办,这样你可以……”燕子也提高了一个八度音。
“不,我必须坚持原则!决不让步!”海波声音更大,透着决不让步的决心和意志。
“谁不让你坚持原则啦!我只让你面子上好过一些。”燕子也不示弱。
兆琪正巧从卫生间出来,在走廊里听见燕子房间里的吵声。她来到客厅对蜀玉说:“蜀玉,去看看,小两口在屋里吵什么。”
“是。”蜀玉领命而去,她推门而进,问道:“哟,小俩口平日恩恩爱爱的,今天咋个啦,吵啥呀?”
“舅妈。我们没吵呀。”燕子坚决否认。
海波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蜀玉笑了,拍拍手,说道:“好呀,没吵,干嘛一个像个斗败的小公鸡,一个是满脸通红的小母鸡?来,来,到客厅来,婆婆要听你们吵个架,逗她老人家乐乐。”
“去就去,到奶奶那里评评理。”燕子挺胸抬头先走了。
蜀玉说:“海波,你也来呀。”
海波跟在蜀玉出了房间往客厅去。
正巧这时候长胜进来了,看见海波气咻咻的样子,拍拍他肩头,问道:“喂,小伙子怎么一脸丧气,和燕子吵架啦?”
海波点点头,承认道:“是的,爸爸,和燕子吵架了。”
“为啥?”
海波不敢隐瞒,一一向长胜报告了情况。
长胜并不惊讶,问道:“怎么又和燕子吵开啦?”
海波老老实实向长胜讲了和燕子吵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