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念淡淡地道:“这事都过去一年多,休要再提了。她毕竟跟了我那些年……看着那副样子,心里怪不好受的。当初跟着我时,哪里做过这这种粗活?这才多长时间,就瘦成这般样子。”
秦知晚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忍不住念叨了两句,才跟着一起回了院子。坐了一会儿,便听得说唐云轻到了,两姐妹便忙着去迎接。走至偏门口,见秦知钗与秦知秦知瑶已经接上了。
秦知凤出了阁,秦知璐坠湖身亡,秦知钗与秦知瑶一人单独住了一个院子。后来秦太太称一个人住太冷清,便命秦知瑶搬进了秦知钗的院子。
所以现在那两个人被强行绑在了一起,平日里一同行动。
唐云轻今日到别人家里坐客,怕抢了风头,穿得较为素。一件百合花色短袄,下身一件桃花色长裙,踏着一双小棉靴,被秦知钗携了手,笑盈盈地来了。
秦知念忙迎上去笑道:“云轻姐姐来的巧,你这刚来,雪就停了。”
秦知晚忙接口道:“所以才说云轻姐姐是个福星呢。冷不冷,先去屋里坐一会吧?”
唐云轻抿嘴笑了笑,拉着众姐妹说了些体面画儿。秦知念见她身后的几个丫头提着包袱,又见她身后的两个婆子也拿着两包,便知她是打算今日要住下了。
众人一起去了秦知钗的院子,喝了些热茶,又食了些点心,才提议去赏梅。
到了梅园,见那梅花开得美,姑娘们都是心旷神怡,心情大好。逛了一会子,猛然见那树后头跳出一个人来,对着众人拜了拜道:“请姑娘们安。”
秦知念被吓了一跳,见着那朗眉星目的脸,很是熟悉。脑子里还没转过弯来,便听秦知瑶道:“这是……金少爷不是?”
金旭希哈哈一笑,道:“姑娘们不认得我了?”
秦知念前两年倒是与他见过两次面,也没说上几句话。那时他常与秦烨温在一道儿,自秦烨温成亲走了以后,有日子没看到这些少爷们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金少爷如何在这里?”不等她开口问,秦知钗已经笑着开口了。接着便听那唐云轻冷哼了一声,扭过了身去,抬腿往回路走。
众人正是一头雾水,金旭希已经追上去,对着唐云轻又是作揖又是赔礼。秦知念看着不明白,问道:“这金少爷为何会在此处?可有人请他来?”
秦知瑶露出一脸的八卦道:“难道是因为云轻姐姐来了,所以他跟上来的?”
秦知晚一听来了劲,道:“这两人什么关系?我看这金少爷的行为倒是有些像苏五爷……苏五爷不也是经常围追堵截六姐姐?”
秦知念一听,顿感大尴尬,横了一眼秦知晚。
秦知晚看了一眼秦知钗,扬了扬下巴。她就是故意的怎么样?
秦知钗的脸色黑了下来,扭过了头未曾答话。见那边金旭希已经拜得差不多了,走上前去劝道:“云轻妹妹,金少爷如何得罪了你,巴巴儿追到这里来赔罪?看他如此有诚意,你就别气了。”
一说说着,一边拍了拍她的背。抿着嘴儿笑。
众人又闹了一场,金旭希陪着一起赏了半日梅花。这才回去。秦知念见唐云轻虽然表面上不待见他,但眉眼中露出的却是欢喜,心下便有些了然。
唐云轻今年也有十四岁了,差不多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想到这一层,秦知念忍不住笑了起来。
唐云轻见从人笑得玩味,一张脸就红了。
夜里唐云歇在了秦知钗房中,秦知念也乐得清静。点了灯,才在窗前坐下,便来了信鸽。秦知念趁着浮水出去舀水,迅速地取了那信下来。
宠承戈已经是许久未曾联系她。自从一年前在秦府受伤走后,自己十一岁生日他都未曾出现过。秦知念一度担心他的伤有何后遗症。后来从秦知钗嘴里得知,她生日那天宠灵月有托礼礼上门,因坐着月子不方便亲来。信上便有提到哥哥宠承戈在随父亲办事。替宠承戈也向她问声儿好。
秦知念叹了口气儿,秦知钗的生日宠承戈倒是记得,让妹妹代为祝贺,可自己的生日便被抛到脑后。果然嫡庶身份就是不一样。
一边想着,一边展开了手中的信纸。
只看了一眼,便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浮水此时正好进门,忙放下了手中的洗脸盆子,问道:“姑娘怎么了?”
秦知念反手一握,位那条子握进了手心里,镇定下来。道:“刚见着一个黑不隆冬的东西从那树上飞了出去,倒唬了我一跳。”
浮水不疑有它,忙伸出头去望了眼。见什么也没瞧着,便放下心下道:“想是那雪压得树杆断了,姑娘莫怕。”
被浮水服侍着睡下,奏知念才好不容易将那心中的起伏情绪平复下来。再度展开那条子看了一眼。宠承戈的大意是说:逍遥散在边境县城出现。
这消息很震惊。
难道说秦老爷出门不是做生意,而是再次贩药去了?
秦知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秦府卖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若已经被五姨娘当初禁压下来,应该早就收手了才对。难道还在暗地里做这种勾当?
秦知念回想这断日子以来秦太太的心情和脸色,半点也无心焦之色。按理论上来讲,秦府的生意如今做到这般大,在布业这一行已经算得上是龙头老大了。没有必要去贩卖这种药才是。
难道资金出了何问题?
这种账目上的问题秦知念不清楚,但见秦太太终日教姐妹们一些生意常识,根本瞧不出任何问题。
那么,难道不是秦府?
想来想去得不到结论,秦知念有些一个头两个大了。若秦老爷真的卖这种禁药,那可要害了全家。
直想到半夜,她才迷糊睡过去。一大清早却又醒了过来。浮水给她梳头时见着脸色,吃了一惊道:“姑娘看着好生疲惫,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