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爷的话,我给二做了些水饺。上次给大哥做时,被他夸赞了一翻。我心里高兴,想着给二哥哥也尝一尝。”说着,不等秦铭扬吩咐,从浮水手中接过食盒放在桌上,将盖子打开,又拿出了两只大碗,问道,“老爷要尝尝吗?”
此时原本就是用餐时间,秦铭扬和秦伯宏早饿了。这饺子一出锅便芳香四溢,两人的馋虫都被勾了起来。秦伯宏笑道:“我听二姨娘夸你手艺好,起初还不信,这回可是信了。好香。”
秦知念见秦铭扬未曾应答,便自主地将那饺子倒好,又舀了些汤。笑盈盈地道:“二哥哥尝尝?”
接着又将筷子递给秦铭扬,“老爷尝尝?”
秦铭扬坐下身,往嘴里夹了一个。只觉芬香爽口,绕口不散。夸道:“味道还不错,哪里学的手艺?平日见倦怠动,倒没想到还会做起食物了。”
秦知念被夸,脸上是一派小姑娘的羞赧,“老爷夸奖我了,做这个不难的。老爷若喜欢,知念下回给您多做些。”
秦铭扬与秦伯宏一人吃了一碗,又饮了好些汤,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碗。
秦铭扬道:“我听闻太太说你们这些姑娘该跟着教养嬷嬷学规矩了,前些年你姐姐都跟着先生上学,认了不少字。你既这么聪明,以后找个先生教你可好?”
秦知念受宠若惊,忙应道:“这是最好不过了,我最近身体大好,也无甚事做,正想要学点东西呢。”
秦老爷又道:“我上回去你屋里,看那柜子上放了几本书。怎么,你认识字?”
秦知念一愣,那两本书是从前秦知钗给她的,一直放在那里未曾读。不过就是“三字经”,对她而言无甚好读。
“我常听得静宜讲姐姐们都有上学,心中羡慕,便自学了一下,也央求过三姐姐教我,如今……算作认得几个字。”秦知念道。
“你把那三字经背给我听听?”秦老爷忽然要求道。
秦知念大吃一惊,说她认得字这很好解释,可这三字经,她是说会背,还是不会背呢?
想了想,还是出这一回风头好了。秦知念微微地吸了口气,张口缓缓地背起来。
她的语调清晰,吐字清楚,音色温柔,闻得十分舒心。秦知念故意背错了两处地方,再后面几句,便不好意思地道:“老爷,后面的,实在记不得了。”
一个从未受过教育的人,能够背到如此流利,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就连秦伯宏也不由得对秦知念刮目相看。
秦知念却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三字经而已,有必要这么夸张?
可秦铭扬却是大赞道:“你自学便能背到这般,已经实属不易,可见是个可塑之材。如今你姐姐们也都大了,不再上学。我想了想,也不好单独给你请个先生。你每日等你大哥下朝,去他房里学习吧。有何不懂的尽管问他便可。”
秦知念闻言大喜,想必如今自己“命硬”的说法如今已经快要从秦铭扬脑中拔除了。他对秦知念的印象也开始改观。
能在秦铭扬离开之前给这么一个好印象,真是个喜事。
秦铭扬又嘱咐了一些场面话,便起身走人。秦知念与浮水送他出去后,浮水在秦知念的眼神示意下走走出了门,去打听阿悬的事。
“二哥哥最近读书可还辛苦?”秦知念收了亲自收了碗筷,又见他房中连个丫头也没有,不由觉得可怜,叹道:“寒窗苦读,二哥哥身边连个丫头也没有,可真是为难你了。”
秦伯宏抓了抓头,笑道:“没办法,老爷说房里有别人,会影响心绪。”
秦知念看了一眼这间书房,虽然比不得秦烨温的那件大,但也颇见宏伟了。只是,他成日里一个人在这里读书,未勉有些冷清了。想了想,秦知念道:“二哥哥这些日子吃住都在这里,也未曾有个说话的人,可太孤单了。”
“你五姐姐倒是常来,只是她不如你手巧,比不得你会做吃的。故而我更希望你常来看看我呢。妹妹昨日听说病了,怎么今日就想着要来给我送餐?太劳你费心劳神。”
秦知念翻了翻桌上的书,见是一本“四书”。这丰稿国的文字与古代的中文字一样,虽然看繁体很是费秦知念的眼睛,但好在不是个“睁眼瞎”。
“这不是何大事,妹妹给哥哥做吃的,不需如此客气。我不如五姐姐,有你从小儿疼着。我如今嫉妒不已,身体大好了,便想着与你多走动走动,二哥哥只不嫌弃我就好。”
对于秦府来说,这个六姑娘秦知念像是最近横空出世的一般,从前那么些年,她的存在感弱到大家差点要忘记。可这一段时间她却频频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用她自己的方式,来找回自己的地位。
“这话说得好。就为了这些吃的,我也欢迎你常来。”
秦知念有心想问一问阿悬的事,又怕这太沉不住气。也想打听一翻七妹妹秦知晚的事他知情不知情,可却想不到一个话题能引出这个话头。
两个人说了好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后,秦知念终于开口问:“我今日去看七妹妹,她伤得那般重,年纪又小。看得我心里怪不舒服的。”
秦伯宏看了一眼秦知念,恐怕这前面又是送吃的又是套交情的就是为了这一句话了。当即也苦了脸道:“是啊。本来我也是要看看她的,但无奈老爷下令不许出得书房。”
“二哥哥无需担心,她虽疼得厉害,但并未伤及要害,多养些日子便能好。”秦知念想了想又道,“二哥哥真的这么可怜,一步也不能离开书房吗?”
秦伯宏微微一笑,道:“这一个月以来,无论日夜,一步也未曾离开过。我的刻苦可是有目共睹的,门外的小厮们都看着呢。阿悬也天天儿在外守着我,见证了我的用功。”
阿悬……
他果然是秦伯宏的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