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意识到什么,忙请罪说:“王妃嫂嫂,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这太妃的棋艺高超整个天启都找不到对手,我是怕您受打击。”
陆慕瑶赞同似得颔首,赞同他前半部分说的话。
至于受打击?
就这点事,她至于吗?
为了在太妃跟前维持她高贵儒雅的形象,她并没有漏出丝毫不悦。
“术业有专攻,四皇子,清一色,这局我又赢了。”陆慕瑶往前推了一把牌,让众人看得清楚,“四皇子,只因这一把牌就说您不行,您是不是特别冤枉啊?”
“当然冤枉我,我刚上手……”四皇子意识到什么,看着挨边的王妃,惭愧起来。
是的,是他短浅了。
王妃如今潜心学习,他日必能超越。
再者谁规定懂得琴棋书画的人就一定是才女了?如王妃这般的人就是个异类,她的才艺总是让人惊艳。
“王妃嫂嫂教训的是,是弟弟愚钝了。”拓跋莨这孩子,有个优点,那就是知错能改,所以陆慕瑶微微笑着,说,“就事论事,四皇子不必放在心上。”
之后他激动的问:“嫂嫂,您昨晚那场气吞山河的演绎,是何人所授,我还是第一次见人拿鼓做乐器的,那叫一个气势磅礴,让人听来犹如大海般广阔,小弟看着尤为的钦佩您了。”
陆慕瑶心下暗暗撇撇嘴:你不见过,不代表它不能用。
陆慕瑶一手握着牌,似乎在思索该打什么。
一边的拓跋莨稍显急促,问太妃身后的陆青瑶道:“青瑶嫂嫂,你可会?”
陆青瑶见提起她,忙望过去。昨夜的风采,将她打压了下去,她心中百般痛恨。
所以今日一大早前来太妃处请安,她不能失去太妃的恩宠。
“回四皇子的话,我与姐姐一同长大,未曾见过姐姐如此才艺,不知姐姐从何学起。”陆青瑶蕴含着水泽的眸子望过去,虽然无责备之意,但却有责备之音,“姐姐有如此才艺,妹妹真心为你欢喜,昨日怕姐姐来不及呈现,早早的便为姐姐准备好了才艺表演,只是没用的上。”
她这话暗里说陆慕瑶藏私,不顾姐妹情谊。明面上为自已昨日的失误找借口。
旁边的书雪掩嘴偷笑说:“是啊,昨日本想与王妃一块作画的,可奈何……王妃昨夜一鸣惊人,让妹妹们大开眼界,钦佩不已。”
有单纯温柔的书雪作证,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带有不善,且都是批斗陆慕瑶的。
“王妃与侧妃真是姐妹情深,不惜做出欺瞒太妃和王爷的行为来。”云姨娘语气酸酸的,“不过也难怪王妃不用侧妃的法子,毕竟书雪的画技根本不会这般出彩。”
云姨娘暗讽陆青瑶根本无心为王妃做准备,让书雪帮忙,不就让她又压倒王妃一次。
她又成为众所瞩目的那个安亲王侧妃,天下第一才女了。
只见陆慕瑶淡淡的回视着众人,似乎对众人的指责的目光并不在意。
她似平素说话般:“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没能及时告知姐妹们,白白浪费了姐妹们的好意。”
“王妃嫂嫂,你还没告诉我哪鼓阵你在哪里学得的?”拓跋莨问道。
陆慕瑶淡淡的抬眉,平淡无奇的说:“自学。”
呃
众人没想到王妃这般说。
云姨娘根本不信,他们在座的谁不是练习个个把月来能在众人面前演绎。
况且王妃也并非天赋异禀。
云姨娘凉凉的问:“王妃,你这是怕我们姐妹们偷学了您的技艺,抢了您的风头吗?”
陆慕瑶抬眉瞄了一眼,并非责备,她说:“那云姨娘以为本王妃藏私了?”
“事实如此,王妃的展示的那鼓乐旋律紧凑,并非一朝一夕,如何能掌握?”
“云姨娘啊,是你不能,而非我不能。”就算是你想要否认我的天赋异禀,你也没有证据。
这鼓乐本就是她的兴趣所在。
云姨娘自知失语,忙俯身请罪,只是嘴巴上却又不甘不愿的说:“王妃天赋异禀,奴婢们佩服。”
陆慕瑶颔首,继续手中的活。
拓跋越俊眉微微挑着,她不知自已刚才那句自学,说的有多狂妄吗?就算是她如何伪装,也改不掉那随意间展现的张狂,那是从骨子里自带的。
太妃对稍微多看了她几眼,觉得她这件事太不谦虚了。
拓跋莨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突然间觉得氛围有些尴尬了。
他小声的问:“王妃嫂嫂,不知你可否教小弟我?”
陆慕瑶状似没听到一般,将牌推出,说:“这一把,我又糊了,给……”差点就说出那个影响形象的字,她咳咳两声问。“四皇子,你刚才说什么?”
拓跋莨摇了摇头,然后回头看向拓跋越。
暗暗与他送秋波:王妃嫂嫂对小弟有意见?
拓跋越只甩了一个字:没。
拓跋莨不信又说:王妃嫂嫂不高兴?
拓跋越:没。
拓跋莨不信,他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心下有些计量。
待午休时间,拓跋莨瞒着拓跋越就去了陆慕瑶的院子,讨巧的说来请安。
此刻陆慕瑶正在琢磨耳赤之局,不想被他打扰。
忙令惜儿去回话,就说她睡下了。
话说这耳赤一局,乃是古人的智慧结晶,两人打的七天七夜都难分胜负,最后却成了死局。
陆慕瑶心下好奇,到底是如何智慧的人,能研究出这般奇妙的棋局?
“王妃嫂嫂有礼了。”
陆慕瑶闻声望过去,见惜儿脸色苦楚的向自已请罪。她就知晓,惜儿拦不住这位。
“四皇子,我要歇下了。”太妃不在霜花院,而她无需佯装淑女了。
“我就知晓嫂嫂不高兴,来,告诉弟弟,是不是王爷欺负你了?”
陆慕瑶没吭声,就算是被欺负了,你又能如何?当真是多此一问了。
她双目继续盯着面前的棋盘,自个给自已下。
那拓跋莨受到冷待,并不气馁,他在说:“嫂嫂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晚晴那向你要回席小宝吗?”
“……”
“嫂嫂无需理会,她既是被娇惯坏了,如今受到如此教训,也是她活该。您也无需心烦,这世间还未有谁敢与大将军王抢人。”即使曾经有人敢,但如今却死掉了。
陆慕瑶淡淡的,伸手邀请的说:
“拓跋莨,过来坐,陪嫂嫂下玩盘棋。”
其实拓跋莨已经坐在她的对面,也盯着棋盘看了好一阵子了。
宫里的皇子自小受大师点拨,虽然不似女子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却也多才多艺。
半刻钟之后,这盘棋就下完了,只是这耳赤之局却未达到。
“嫂嫂果然处处让人惊叹,不但能歌善舞,这棋术也…..看来,太妃费了不少心思。”
陆慕瑶没有解释,只是看向拓跋莨的眼神,和善了许多。
她将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笥里,问道:
“拓跋莨,在这深宫里,你可知皇后与晚晴公主的关系如何?”
“晚晴是母后最疼爱的女儿,对她自然很是……”拓跋莨突然间顿了一下,“可自从晚晴妹妹嫁给席洛声之后,皇后对她似乎很失望,大有不管她的意思。”拓跋莨知晓她问这话的意思,则又说,“可他们毕竟是母女,如今晚晴妹妹受到如此羞辱,可以说她如今被那个席洛声给毁了,她又如何不帮自家女儿出这口气的道理啊。”
“为何你们只看到了公主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未去真正去了解事情的真相呢?这一切都是公主恣意妄为,若非她……”陆慕瑶突然间意识到自已冒进了,忙住了口,而拓跋莨见她真生气了,忙撇清关系,“王妃嫂嫂,我不跟他们是一伙的。”
“嫂嫂,咱不提席洛生的事情了,多伤晦气,如今小弟有另外一件事要告知王妃嫂嫂,这件事,王妃你一定感兴趣。”
“我没兴趣,四皇子,你还是走吧。”
“嫂嫂。小弟说的是,有关越哥哥与那位展翔姑娘。”
陆慕瑶轻笑一声,淡然回答说:“我对死人不敢兴趣。”对王爷的的过往,更是不耐追究。
“若是我说她没死呢?”
陆慕瑶顿了一下,敛眉看向棋盘,淡淡的回应说:“若王爷对她还有心意,自然会娶她过门。这不外乎有三个结果,一,她做妾,得王爷恩宠。二来,我与他做平妻,共享王妃头衔。第三,我被休或被贬,她做正妻。如此三项,都不是我一届女子所能改变的,若是王爷对她已经无心意,那么,我知道或者不知道又能如何?不过是给自已添堵罢了。”
拓跋莨被这一番言论说冷了,虽然理是这个理,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貌似是他冒犯了。
“嫂嫂赎罪,是小弟鲁莽了,小弟先行告退了。”
拓跋莨出了门,心中莫名,自已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轻轻的叹息一声,刚转过身去,就撞到了一堵墙。
扶着疼痛的额头,微微侧头望去,看到那黑的跟煤炭似的脸,忙精神了。
“越哥,你怎么不进去啊?”
锋利如刀的眼神望过去,拓跋莨打了个激灵,忙解释说;“我就是想要与王妃嫂嫂下盘棋,我什么都没说。”
“滚……”
拓跋莨差点吓尿了裤子,逃跑的腿脚直打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