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姐把水端上来,端正坐好,说:“师傅您看……”
我让她带我去闹鬼的地方看看,然后到了楼上最里头的一间房。
推门进去,开了阴阳眼扫视一圈,啥都没有,我问她:“真的?”
孙姐点头,满面愁容:“一到晚上就闹鬼。”
我让她说详细点,这才知道这里是怎样闹鬼。
“怎么说呢,这房间一到晚上就有声音。”孙姐缓缓道来,原来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遭贼,报警后,警察火速来查,屋子的门窗都没有问题。
孙姐就纳闷了,她不放心,让警察留在这里守夜,结果当晚警察也听到声音,赶过去一看,什么都没。
“是不是老鼠?”我问,像她们这种有钱人最喜欢疑神疑鬼。
“不是,请了专家来看过,说不是耗子之流。”孙姐眉头微微皱了皱,虽然表情急切,但说话一直不急不缓。
我心想,这人还真是有钱,特地请专家来家里看有没有老鼠。
详细询问了下,他们家的情况跟张志成家还真有点像,都是晚上闹鬼,而且花了无数办法都看不出所以然。
“请和尚、道士来过?”我问。
“请过,都说没事。”孙姐说。
我呆立一阵:“那为什么找我?”
“师傅您是怎样知道九楼厕所的管道里有死婴的?”孙姐反问。
不愧是生意人,说话还真是精,我没有回答她,就静静看着这件闹鬼的房间,既然被我碰到了,该解决的事情当然还是要解决的。
“八楼厕所闹鬼一个礼拜,期间我请人来看过,不过都是草草了事,只有师傅您不仅解决了问题,还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孙姐接着说。
我点头,想谦虚两句,发现他说的都是事实……
“这屋子是谁住的?”我问。
“是我儿子。”孙姐说,不知道为什么,神色有些暗淡。
我哦了一声,没有追问,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这间房间不大,但是很干净,看样子经常有人打扫,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房间少了点人味儿。
我问:“你儿子呢?他晚上睡在这里没发觉?”
孙姐叹了一口气:“前阵子出车祸死了。”
我哦了一声,下意识想出声安慰,但想了想又作罢。孙姐是那种女强人,并且念旧,从他在管理公司的同时,还能每天打扫已过世儿子的房间就能看出。
她心里下意识不能接受儿子死去这个事实,对她来说,多余的安慰,不过是刺痛她伤口的一把盐罢了。
“我晚上睡在这里。”我说。
孙姐一惊:“师傅……您?”
“放心。”
到了晚上,草草吃过饭,洗漱完毕后,孙姐给我送了套睡衣来,说是她儿子生前穿的,然后把我换下的衣裳拿去洗了。
“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孙姐笑眯眯的。
我沉默,一时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客套话,还是真心话。
在闹鬼的房间躺下,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办,一直躺到了十二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突然听到了一阵窸窣的响动,连忙爬起来看,结果啥都没看到,就听到四周不断有声音传来。
我木了,这是怎么回事,小心爬起来四下晃了一圈,甚至开了阴阳眼都没看到有什么鬼,把护身符取下,灵觉上也没有感受到别的东西。
坐在床上,仔细听了一会,这声音怎么说呢,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反正就是一种抓耳挠心的距离。
听了半响,没听出声音从哪里传来,干脆翻箱倒柜的找。
结果把孙姐都惊动了。
她惊恐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让她回去睡觉,孙姐回去后,我继续坐在床边。
那声音依然不停。
一直响到了第二天早上,仔细听了好久,这声音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搬动发出来的,更像是有人在我耳边轻语。
第二日大早,孙姐做好早餐,喊我下来吃。
我吃完说要回去一趟,拿点东西,她连忙按住我,一脸担心,看样子很怕一个人留在屋子当中:“我去我去,师傅您要什么?”
“蛇血、一面被猪血浸过的小镜子、然后孵化到一半的鸡蛋。”我说。
这些东西都是为了把鬼引出来,镜子则是为了看到更多的东西。在某些情况下,阴阳镜比阴阳眼好用多了。
孙姐开车出去,留我一个人呆在家,我也不客气的到处晃了下,发现别墅大半房间都空着,但都干干净净,也没见到个佣人,这孙姐也不嫌累,那么有钱怎么不去请人来帮忙?
在屋子里晃了一圈,发现只有两间屋子上了锁,一间在二楼走廊的另一边,和闹鬼房间在两个极端,里头传出来阵阵香的气味,看来是佛堂,估计上头供奉着孙姐死去的儿子的遗像。
另一间房间应该就是孙姐的卧室了。
在别墅晃了一圈,然后在一楼大厅坐了下来。
这别墅怎么说呢,有点像是欧洲贵族住的那种,一楼二楼房间都很多,而且一楼二楼都是直直一条走廊。
我坐在大厅,面前是很大的一个落地窗,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景象。
孙姐家是搞房地产的,似乎把这里都买下来了,四周也没看到其他人居住,不过说老实话,这房子风水还真不错。
我到广州的时候是一月,现在都已经是四月了,看了阵窗外,外面阴云绵绵,记得前几天看过天气预报,最近都是阴天,据说会有暴雨。
市区离这里很远,广州也堵,孙姐开车估计都要不少时间。
我等着等着就靠在大厅柔软的沙发上睡着了,后来还是被孙姐喊起来的:“小伙子吃饭了。”
留意到他对我的称呼从师傅变成了小伙子,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但生意人嘛,套近乎都是这个样子,她家闹鬼还需要我解决呢。
吃完饭,我问她东西都买来了没,她点头,带我去厨房一看。
好家伙,不愧是搞房地产的,有钱的很,买了一蛇皮袋的蛇,也不知道总共花了多少钱。
“孵了一半的鸡蛋不好找……”她又说,指了指只有一打的鸡蛋,“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多。”
我说差不多,然后她不知道从哪摸出一面镜子,问我这镜子是干什么用的。
“阴阳镜,可以看到鬼。”我说。
孙姐哦了一声,我拿起镜子看了看,觉得有些不对劲:“孙姐,这镜子真用猪血泡过的吗?”
“对啊,怎么了?”孙姐转头疑惑看着我。
我捏着镜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面小镜子有些不对,不过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
吃过饭,准备在屋子附近逛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突破口,结果刚准备出去,外面哗一下下起暴雨。
我无奈,问孙姐有没有伞,她在屋里翻了半天,结果一摊手:“伞在车里。”
现在出去车库拿伞,还不如被直接淋雨算了,反正也没差别,于是我喊孙姐拿衣服,总不能穿着她儿子的睡衣跑出去淋雨吧。
“还没干……算了,今天就别出去了,陪我聊聊吧。”孙姐叹了口气,拍了拍沙发。
我看了看外面的暴雨,干脆坐下陪她聊天。
或许是生意人的关系,孙姐是个很健谈的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而且见识非常广,聊着聊着我们就聊到了她儿子。
她神色瞬间黯淡下来:“小杰走的不值,那天他送我去公司,路过小学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学校冲出来,他狂打方向盘,撞到路边去了……我只受了轻伤,但小杰当场死了。”
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说:“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