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着其他,拔腿就往外面跑,结果被孙姐一把拉住:“小杰……外面下大雨。”
我心里发毛,这里离市区开车都要一个多小时的样子,我冒着大雨跑回去,天气又冷,非感冒发烧不可。记得前阵子有个同事也是冒雨给人送瓷砖,结果感染了肺炎,人差点都没了。
“孙姐,您有手机吗?”我忐忑问。
“说了,让你喊我妈……阿姨的,手机在楼上,我给你拿下来啊。”孙姐去楼上拿手机,结果没信号。
我捂着手机去了车库,依然没有信号。 “算了,小杰,等雨停吧,估计明天雨就停了。”孙姐关切说。
“别他妈喊我小杰了!”我吼,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一直在发毛。
孙姐眼眶一下红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心软,连忙安慰:“孙阿姨……”
孙姐抬头看我:“小杰……”
我嗯一声,孙姐就开心笑了起来:“小杰,妈去看看能不能把保险丝换一根。”
我点头,孙姐拿了工具箱就走了,并让我坐下来好好休息。
我没准备帮她忙。看着她走到楼道另一头,立马翻身,噌噌去了楼上,来到了那间灵堂,里头供着的大概是小杰的遗像,但房门一直锁着,我进不去。
孙姐越来越奇怪,可能和这个小杰的鬼魂有关,到了房间外,取下护身符,用灵觉感受了下,里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趁着孙姐还在换保险丝,我弄了点蛇血加上聚阴符,给自己开了阴阳眼。趴在佛堂的门缝底下往里头瞄。
里头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
看了一阵,我站起来拧把手,结果刚摸到把手上,传来一声喊:“小杰!人呢?”
我吓一跳,立马往楼下走,装作镇定模样走到孙姐面前。
“保险丝换了,可惜还是没有供电,可能是电线杆被打断了吧。”她说,“刚才在楼上干什么呢?”
我尴尬笑了笑,干脆直接挑明:“我能不能去灵堂看看?”
孙姐为难笑着:“有个和尚来看过,说小杰死的冤,对人世间的留念很大,所以供了个佛堂,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不允许进去,供足三年之后才行。”
我问:“看一眼都不行吗?”
孙姐摇头:“不行。”
我没说啥,不禁想到一个故事。
那时候还是新中国成立不久,在一个农村里头,有位母亲也是无法接受丧子之痛,思念成疾,后来由于这种过分的思念,让儿子的鬼魂无法安心离去,以致逗留凡尘。
后来时间日久,儿子的魂魄附在了母亲身上,几乎成了母亲身体的一部分。
母亲渐渐的开始发疯,行为越来越诡异。
但村民们都不知道,一开始还没当回事。
在之后几年,村里的小孩逐个丢失,久久找不到,村民们都急了,满世界乱遭,机缘巧合下才发现,这些丢失的小孩在生前都有一个共同点——和那位母亲接触过。
当村民们找上那位母亲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失踪的小孩全被她杀死埋在后院……
想到这里,我心里直发毛,猛然觉得孙姐也越来越恐怖,从我昨天来到这里,直到现在,孙姐的变化越来越古怪,从陌生到亲热,再到直接喊我‘小杰’,这种古怪变化让人不得不堤防。 “小杰……”孙姐喊我,“你想什么呢。”
我满头大汗:“没什么,没什么。”鬼我倒不怕,不过这人的话……孙姐要偷偷害死我还真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天生的使命感还是让我决定试一试,能否救救这个可怜的母亲。
像上述故事中那种魂魄附在人身上,然后对人的行为产生影响,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俗称的中邪,中邪就是外来魂魄把人本身的魂魄撞松,三魂七魄跑出去那么几魂几魄,然后两者共存于身体。
另一种就是孙姐现在这种情况,叫合魂,就是说,死去人的魂魄融入了人本身的魂魄里面,再加上人本身的魂魄,就有可能变成五魂八魄,或者七魂十魄等等情况。
这种情况在医学上有种很简单的说法:人格分裂。
我现在看着孙姐,心里全在发毛。治疗人格分裂,心理医生可以进行心理引导,让他清楚的认识到‘本我’,这也是变相的让人身体里不属于自己的那个魂魄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存在与这具身体里。
但就算是心理医生也没有十足的把我做到这些。
并且我又不是心理医生,做不到那一步。不过我土法子多,最简单的一个就是,让她完全承认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我现在已经很怀疑楼上的灵堂是不是因为孙姐自己不想承认小杰已死,而自己锁起来的。
硬着头皮和孙姐聊了一阵,孙姐说头疼,我让她去楼上休息,她说不必,就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等她完全睡熟,我又偷偷去了楼上灵堂,隔着底下的门缝往里头看了一阵,发现真的没法看清楚里面的状况,才灵光一闪,跑到屋外,爬墙上去。
我昨天来的时候看到过,灵堂的房间在右侧走廊的最里,而且记得窗户是没有窗帘的,现在又不是晚上,虽然停电了,外面还是电闪雷鸣的天气,但天色还不是太暗。
透过窗户,应该能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可等我冒雨爬到一半,脑子突然木了一下,灵堂的窗户没安窗帘,外面电闪雷鸣的,从灵堂的门缝往里窥视的时候,为什么一点光亮都看不到?
越想心里越怕,一咬牙,爬到窗户边上,探头往里一瞄,只见到一个穿着黑衣裳的男人正站在灵堂门前,同样他也附身透过门缝往外面窥探着。
我全身鸡皮疙瘩冒起,外面雷声阵阵,雨水打在身上,仿佛全身都要被冻结。
那男人,不,那鬼似乎发现了我,站起身,回头看。我永远记得那张脸,那张在闪电之下惨白惨白的脸,我一眨眼,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出现在了窗户边上。
我心脏猛一跳,来的太突然,几乎毫无反应时间,脚忍不住一软,从上面跌落。
在跌落之前,这张鬼脸隔着玻璃,贴着我的脸,嘴巴张着,想说话,却没有声音发出。不,或许应该说是声音很小,弱不可闻,声音刚发出,立刻被淹没在雨水中。
这声音我很熟悉,就是昨晚在闹鬼的房间睡觉时候听到的声音。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人已重重摔落地面,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发现正躺在闹鬼房间的床上,一张眼就看到一个鬼影子站在床边,窗外电闪雷鸣, 把这人脸照的苍白。
我吓一跳,差点叫出声。
“小杰……你没事吧?妈担心死你了……”孙姐的声音传来。
我才回过神,这人是孙姐。
外面已经全黑,看样子起码晕了一个下午。
孙姐带着哭腔:“你没事吧?”
我动了动身子,身体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从二楼摔下来罢了,还不至于让我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先前只是由于过度惊吓,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坠地,身体于是本能的为了逃避痛苦,晕了过去。 这是人身本能,只要是个人没经历过特别训练,都会这样。
我坐起身,脑袋还有些雾,刚准备说些什么,孙姐嘤嘤哭了起来。
我忙问她怎么回事。
孙姐哭了一阵才开口:“刚才下午的时候,我在客厅睡着了,然后一直做梦,梦到小杰……他说,他说要让你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