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仁没有想到这次竟然如此顺利,这么快就谈妥了,并且商王也痛快地答应了盟誓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如此一来,宗主要怎样来与商王订立血誓?难道宗主会从东海来到王都不成?
子昭见此事定下,心中也安定不少,如果东海诸部都能安分守己,自己去出征鬼方也能安心不少。傅说从中调停,用着焦蝉的事情做了幌子,不知焦仁会不会对大商有所偏向。
厅堂内三人各怀心思,又略略说些闲话,焦仁便起身告辞,要回去给宗主敖辰传递消息了。他走后,傅说拜问子昭:“王上,这焦国主不知可否促成此事?”
子昭想了想,轻叹一声:“但愿吧!这件事要是蜃境斋的夭桃来谈,估计多半是谈不好的,但是焦国主与大商并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反倒容易些。看来这海市的宗主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啊!”
傅说点点头,又怀疑地问道:“王上怎知桃主事不愿意促成海市与大商的合作?桃主事的蜃境斋在大商也经营多年,与王上及王廷的关系也是不错的,为何有此一说?”
子昭微微一笑,起身在屋中踱步,边走边说:“太衡大人既然曾经为蜃境斋送过酒,对他们的事情应该有所了解吧?那么你说夭桃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对大商又如何?”
“这……”傅说从前只是给蜃境斋送酒,他们给的比较合理,也不拖欠,但并没有与这位主事深交过,所以还真是被子昭给问住了,他回想与夭桃的几次接触,便感叹道:“王上这么一问,微臣倒想了起来。这蜃境斋的主事夭桃虽然看上去十分风流,但在大事上却十分精明,也不会做不利于蜃境斋的事情。至于她对大商,总觉得有些说不清的感觉。若说没有敌意,却总是在危难时冷漠,比如我打听了一下,上次王都被围的时候,这蜃境斋竟然没有出任何的资助,城中富户都纷纷解囊,但他们却一直闭门不出。理所当然的,解围之后,不少百姓与贵族都对蜃境斋颇有微词,因此他们的经营也大不如前了。”
子昭听得连连点头,对傅说的话十分赞同,就听他接着说道:“若是是不与大商交好,也不对。蜃境斋好不容易才来王都开了铺子,怎么会不认真经营?因此,夭桃与王都中的达官显贵关系都比较好,不时送些小礼物给这些贵族妇女们。金莺公主在没有出嫁之前,也是蜃境斋的常客,从这也可以看出夭桃笼络贵族的手段也是极高的。可她近来的做法却让微臣十分摸不清……”
“呵呵,太衡大人真是见微知著!说的非常好!”子昭赞叹道,接着自己也皱起了眉头,“不要说你,予也算与这位桃主事打过些交道的,却也摸不清她的想法。”但他却十分肯定地说道,“但是这夭桃,必定与东夷关系十分密切!”
“何以见得?”傅说追问。
子昭用树枝在地上画出一个图形来,说道:“这个图案是我第一次见到夭桃时候,她不小心露出来的纹刺。太衡大人可曾见过?”
傅说走过来看看,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这图案有些像是一种鸟,但是却并不像大商的神鸟,也不似凤凰之属,臣并不认得。”
“是啊!”子昭点点头,说,“太衡大人若是认得,予也算是解开一道谜题了。这图案给很多人看过,都说不认得。之前我与王兄一同去东海的时候,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看到过类似的图案,却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清到底是什么,只是说这大约是东夷一个部族的图腾纹饰,但这个部族多半已经消失了。”接着子昭望向窗外,揣测道,“予猜想,这夭桃多半就是东夷这个被灭族的部族的人。历任先王都多与东夷交兵,灭掉的部族也不在少数,东夷人对大商充满敌意也是正常的。因此,这次来与大商谈合作的人必定不是东夷旧部,海市宗主这才不怕路途遥远,专程派了焦仁主事来。”
傅说听了心悦诚服,拜道:“王上说的有理,臣拜服!这次结盟,王上又为何如此痛快地答应下来?您不怕海市翻脸不认,鼓动了东海各部来攻打大商吗?”
子昭笑着摇摇头,他说道:“海市不比各个方国,它是以经营贸易为主的,海市的宗主虽然也是龙方的首领,可在海市多年,心思已经都放在了做生意上面。除了自己方国里的事情,还真是没有兴趣去打仗。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不安定,打仗便会不安定,这海市还怎么做生意?他这个宗主也就失去了号召的力量。所以,海市是不大可能鼓动东海诸部来攻大商,不过……”
傅说抬头看他,只见子昭又沉吟了片刻,说道:“若是他们在大商再无利益,或者大商抢了他们的生意,这几难说了。”
听了这话,傅说反而笑了,说道:“王上这就是多虑了,若是大商的生意能强过海市,那说明大商的国力也已强盛,到时候就算是海市背弃盟誓,来攻打大商,那也不是一下就可以成功的。”
子昭听了微微一笑,点头道:“借太衡大人吉言,这件事就交于大人去办。予这便回宫。若有消息直接来见我。”之后,子昭便起驾回了王宫。傅说自行处理与海市盟誓的事宜。
东海这边,敖辰接了消息,知道了商王愿意与海市订立血誓“永不侵犯”,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他为表诚意,特地调集了一些东海的武士组成一个弓弩队,带着亲自往商都赶来。
子昭更是没有想到与海市订立盟约会有这样的好事,兴奋之余更增添了对东海诸部的担心,不知这些人以后会不会真的遵守盟约,若是背约,那对于大商来说可能就是致命的伤害。虽是如此设想,但王都上下都为了迎接东海之主做好了充分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