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又开始互相观望,都不敢轻易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子昭笑而不语,将目光落在傅说的身上。这下公子瞻也看着傅说,想看看这位太衡大人会说些什么。
在这次留守王都的时候,公子瞻与傅说、辛南倒也合作还算默契。辛南不说了,本就是前朝旧人,但是傅说,却给公子瞻留下了聪慧深谋的印象。因此今日子昭提出这样的要求,就算公子瞻可以猜出个大概,也还想听听傅说的高见。
傅说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了,再不开口也不太合适,他轻轻咳嗽一声,朝子昭拱手道:“王上既然已经想好,那就这么办吧。起造新宫需要用时用料需得专人监管,臣昔年在傅岩曾经营版筑多年,不如让臣来督造新宫,还请王上恩准!”
这下大臣们更是觉得奇怪,这位太衡大人根本不问个为什么,也不去劝诫王上,竟然自告奋勇地将督造新宫的差事揽在了身上,这可是裸地对王上无条件的顺从啊!正在大家惊诧之余,就听傅说又说道:“只是不知道这祭祀一事,王上可否与太卜大人商议?可曾请卜?”
这下朝臣们都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本来这修建宫殿他们也没有打算十分反对,就算不修建新宫,原本的王宫也该维修了。之前老先王过世,先王失踪,加上后来围城之战,不要说王宫,这王都中大半的房屋都需要重建或是维修。王宫更是因为接连几次失火,后宫寝殿的那一带房舍都差不多荒废了。因此盖一座新宫,朝臣们也没有想过要怎样反对,只要不太过奢华,国库中的财力还是支撑的住的。
可是这祭祀一事,可是关乎国运的大事,怎么可以不与掌管祭祀的太卜商议?朝臣们这下找到问题的突破口,一齐拜道:“还请王上向上天请卜!”
子昭看着傅说半晌不语,心中思忖:若是不请卜,恐怕这事情是不能平安解决。就算是太卜曾是他们兄弟的师兄,可是这毕竟是关系国家运数的大事,成戍恐怕不会完全站在自己这一边。想到此处,他便点点头,说:“诸位爱卿还真是知道予的心思啊!今日本就决定在朝会上提出此事之后,立即与太卜大人进行商议。”
傅说听他这么一说,连忙又拱手道:“那便请来太卜大人,一同在殿上问卜。我等也好看得清清楚楚,免得日后有人又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些不大入耳的话来。”他这话虽然说得十分得体,却还是没有丝毫退让。
子昭看着这个亲自拜相的傅说,还真是有些没有想到他竟然反对丹羽主持祭祀一事。他轻轻点头,说:“太衡大人所说有理,若是大家都同意,这便请了太卜大人前来。”朝臣们齐声答应。子昭只好派出身边的内侍亲自去请成戍上殿。
自从新政公布并实施以来,他们祭司的实权便削弱了不少,成戍为了不让王都中的祭司口中埋怨,心中记恨,自己便率先垂范,放弃原来属于祭司的不少特权。之后更是除了特别重要的场合,自己根本不上殿参加朝会。
派出去的内侍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可是宫殿门口还是不见成戍的身影。子昭看看这些朝堂上有些惴惴不安的大臣们,他悄声吩咐下去,给殿上众臣都送上各色点心饮水。
看着他们的情绪稍有稳定,子昭便问一直闪在一侧的梓德:“大亚,想来咱们殿上的诸位大人还不大清楚丹羽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劳烦你来说一说吧!”
梓德根本没想到还会提到自己,只好走了出来,朝子昭行礼之后说道:“丹羽姑娘是个好姑娘,王上要娶她为商妇,微臣没有任何异议,完全赞成。”
子昭见他根本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就连连使眼色,可是梓德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一样,自顾自地抱拳行礼。他只好直接说道:“各位爱卿对围城之战想必还没有忘光,那么当时解救王都的人是谁?爱卿可知道?”
众臣这时心中已经稍安,并没有过分理解这句话。一个在军中效力的年轻将领抱拳道:“别人知道不知道,臣也不敢妄言。只不过当时情形十分危急,若不是一位身穿红色铠甲的青年将领射出三箭破去黑雾,恐怕王都现在已经落入逆贼的手里!”
子昭听着连连点头,又问:“你们可曾找到这个人?”
这下不少朝臣也加入到议论中,有的说是个身高九尺的大汉,有的说是个懂得法术又会武艺的祭司,还有的说这个将领就是救回王上的人……一时间朝堂上热闹非凡,那个最先说话的将领看到他们的胡乱猜测,心中气愤,想要一个一个追问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子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把丹羽的光辉形象树立起来,自己再说什么,他们也不好反驳了。他轻轻咳嗽一声,群臣立刻安静了下来,都看着王上,看看她要说什么。
子昭遥遥示意刚才那位将领,说道:“与这位将军说的一样,那个破除黑雾的将领救了王都。他不只救了王都,之前予流落傅岩,也是这位将我解救出来,并且护送回王都。半路中遇到带领大军回王都的大亚,我们便兵分两路,这才有了里应外合将围困王都的贼子赶走的情形。”
这下群臣激动起来,有人说道:“那王上酬谢这位恩公吗?”“是啊!不只王上要谢,我等没有在围城中殒命,被救下性命的人都该感谢恩公!”“这位恩公是不是天神下凡?怎会有如此神通?”
子昭再次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微笑着说道:“恩公自然不能放走,他现如今正住在王宫中。他便是今日予要娶为商妇的丹羽姑娘!”
这下殿上群臣一片哗然,其中不少人是知道丹羽一直住在王宫中的,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丹羽就是那日破除黑雾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