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着莱夷首领的居所,这里他心中默想:之前不是听说这位王后在东海失踪了吗怎么突然就回了东海这位厉害的王后当年就本领非凡,听说这次夺下莱州,也有王后的一份力。她现在又出现在莱州,恐怕东海诸部的人更不好过了。而且听那夭桃说过,这位王后多半也是东夷人之后,恐怕东夷倒向大商的可能性更大了
焦仁惶恐地思索,如果东夷人全部倒向大商,那东海诸部里剩下的部族可不多了,自己离耳那样的小国,虽然可以举族迁到深海,可是现在的城市也是经营了很多年,就这么放弃真是不甘心
他跟着甘盘一步步走了进去,心里的念头翻来覆去,也不知换了多少。直到他真的亲眼见到了傅说和丹羽,还在那里不停地换着念头。
丹羽与他也算旧识了,便微笑问候:“国主好久不见,不知小蝉妹妹可好上次见得仓促,也没来得及和妹妹好好说上几句话。”
焦仁见妇好如此和善,便也放松了心情,认真行了一礼,说道:“王后风姿不减当年,比之前威仪更让人不敢逼视。王后不忘当年之情,更是让人感动啊”
丹羽心中微微一笑,这国主还真是会说话,当年到东海的时候,也多亏了他的帮助,才救回先王一命。如今再见,便觉得这位国主真是机变会言语,只是不知道这海市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她点头微笑,说道:“国主谬赞了,只是不知国主此来,到底有何事可是为了战事而来”
这下焦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句话来:“若说我是为自己而来、为离耳而来,不知妇好可信”
丹羽这次倒是疑惑了,现在龙方倒也不算是完全失败,焦仁作为使者来与大商和谈的可能性最大。怎么会是为他自己、为离耳而来见她半晌不语,焦仁微微一笑,低头便道:“王后不大信罢原本在下的确是为了宗主而来,但自从进了莱州城之后,焦仁才觉得此事有些荒唐,不如先为自己寻了出路的好。”
丹羽还真是诧异了,她这才一点点明白焦仁是个只顾自己利益的人,心中不免鄙夷了一下。可眼下东海诸部若都像离耳这样,那敖辰那点联军恐怕很快就分崩离析了,如此的海市倒也真的不足为惧。只是眼下还摸不清焦仁的真实想法,她也不敢随意说下什么可以改变现状的话,便只好问道:“不知国主想为自己寻什么样的出路”
焦仁知道自己这样贸然前来,若拿不出什么可信的实据来,恐怕是难以取得妇好的信任的。他上前拱手拜道:“焦仁知道王后还有疑虑,稍后焦仁便带着王后进入海市宗内,将敖辰宗主所藏财宝尽数献给商王。焦仁只求大商可以放过离耳,我们鲛人本就从不上岸,不会影响到大商在东海上的任何贸易,我们的鲛绡和鲛珠只会卖给大商。”
丹羽不置可否,微笑道:“远瀛斋,莱夷族长已经答应将里面的财宝全部奉上,这本来就是莱州的地方,族长做主也没什么。至于鲛绡和鲛珠,虽然是十分珍贵的珍宝,但是平常百姓也不大用得上,卖给大商,也不过是卖给那些贵族贵族官宦。他们对这些东西的价格毫不在乎,国主不管是上门卖,还是留在这东海,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不知国主是否还有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也好让商王相信国主的诚意。”
焦仁难以置信地看着莱夷族长,那族长立刻转头躲避他的目光。焦仁心中思忖:恐怕东夷诸部果然已经多半倒向了大商,自己手中的筹码更少。他心一横,立即应承道:“既然王后将话说得这样明白,焦仁再藏掖也就不太合适了。如此,离耳愿向大商称臣,只是不要对外公开。倒不是我焦仁怕事,只是怕这周围东夷的各个部落前来聒噪,不甚其扰。除此之外,焦仁还将将女儿奉上,以侍奉商王起居。”
丹羽听得心中一跳,这国主好狠的心,竟然连自己的女儿也要当成礼物奉上这可是要将焦蝉作为奴婢送进王宫啊丹羽对这位鲛人公主颇有好感,很为她感到不值。她问道:“国主可是忘记了小蝉妹妹似乎不能离开东海太久吧”
“无妨,小蝉可以带上几瓮海水,每日吃饭的时候放些在饮食中便可在王宫里安然无恙。王上若是垂怜,每年派人到东海来运些海水回去。”焦仁说得面不改色,仿佛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之事,送出的也不过是一件极为平常的物件而已。他接着又说道:“小蝉能够进宫服侍王上和王后,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再说,这也是为了确保在下所言非虚。如果离耳背叛大商,王上大可将小女处死,送入大王陵寝,制成长明烛火,为王上照亮来世之路”
“国主不必说了”丹羽实在听不下去了,立即出言打断焦仁的言语。她万万没有想到,焦仁对自己的女儿也可以这样狠心虽然的确有用鲛人制成万年长明烛火的传言,但是那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怎么可以从自己父亲的嘴里就这么说出来都说鲛人心狠手辣,今日可这是见识到了。丹羽强按下心中的厌恶,点头说道:“妇好已经明白国主的诚意了。只是不知道这敖宗主是否与国主是一样的打算”
这下问得焦仁张口结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自己离耳国中的事情,他自然可以做主,可敖辰代表的是整个海市,怎么可能就这样向大商投降称臣焦仁思量许久,这才缓缓说道:“王后请放心,在下这就回去劝说宗主,让他及早退兵。不管宗主做何回应,我焦仁适才所言再无改变。”
丹羽点点头,说道:“那妇好就静候国主的佳音。”她实在不愿意多与这位离耳国主多说一句话,还是早些将他打发出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