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国师大人!”未几,方氏兄弟跟随在芍药身后,来到苏瑾面前,当即便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大礼参拜。
“我手下不养废物,你们兄弟二人有何本领可入我国师府?”苏瑾唤起二人后,询问说道。
“回禀大人,我兄弟二人尽皆力大无穷,有万夫不当之勇。”方弼沉声道。
苏瑾摇了摇头:“不够。只要我想,随时能够招募来大量万夫不当的勇士。”
“我们不怕死,不畏死,愿为国师大人抛头颅,洒热血,万死不辞!”方相说道。
苏瑾道:“依旧不够,国师府,从不缺少敢死之辈。”
方氏兄弟相互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最终由方弼道:“实不相瞒,大人,我们兄弟二人都是修行者。”
苏瑾眼中闪过一道诧异:“你们体内连仙气都没有,修行的是什么?”
“修行的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一套功法,应该是体修一脉。”方相说道:“修行至今,我们发现自己居然可以控制身躯自由的变大变小,变大时,我兄长身高三丈六尺,我身高三丈四尺,拳能开山,脚能裂地,一般的炼气士绝不是我们对手。”
苏瑾心中一动,对着他招手道:“上前来。”
方相目光微微一亮,竭力克制着心头欣喜,抬步走到苏瑾近前。
“低下头。”苏瑾说道。
看着身高仅仅只到自己胸口的国师,方相干脆直接单膝跪地,将脑袋伸到对方身前。
苏瑾伸手按在他的脑袋上,丝丝缕缕的仙气自他指缝间流出,钻进方相体内。
以仙气为眼目,苏瑾很清晰地看到,方相体内确实是没有丁点仙气甚至是灵气,但他的肌体和骨骼之间却缓缓流动着另外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这力量充满了古老的气息,仿佛是一只上古凶兽,昂首阔步,霸气凛然的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巫……”苏瑾收回手掌,轻声呢喃道。
乌?什么乌?方相一头雾水,又不敢开口询问,只能将所有疑惑全部压回心底。
“回去吧,过两日的朝会上,我会让飞廉奏请大王,擢升你们二人为镇殿大将军。”静默片刻后,苏瑾淡淡说道。
方氏兄弟大喜过望,尽皆高声说道:“多谢国师大人栽培,我等兄弟二人必定肝胆涂地,竭尽所能的为大人办事。”
苏瑾笑着挥了挥手,道:“去吧,好生做事,不要让我失望。”
未几,当兄弟二人欢欣雀跃的离开后,苏瑾向洪锦道:“该交代的事情刚刚都对你说了,总而言之,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纣王,比干,费仲,尤浑,飞廉等人一个都不能有什么闪失,否则我唯你是问!”
洪锦郑重抱拳道:“是,大人!”
不久后,苏瑾脚下汇聚出滚滚妖云,托着石矶一起升入青冥……
“明明修行的是玄门正宗,体内的妖气早已转化为仙气,为何出行时偏生要升驾滚滚妖云?就不怕突然蹦出来一位正道人士,要对你降妖除魔吗?”微风扑面,石矶嘴角下意识扬起,转目对身旁的苏瑾道。
“为什么要假装自己是正道人士?我们本来就应该是可爱又迷人的反派啊!”苏瑾笑着说道。
“一个大男人硬说自己可爱又迷人,还要不要一点脸了?”石矶没好气地说道。
苏瑾果断地摇头说:“不要。”
石矶:“……”
突然间对这货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看起来他克老娘啊!
……
眨眼间,两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第三日,殷商,朝歌,大朝会。
经过飞廉的推举,方氏兄弟毫无意外的荣升殿前大将军,且还是一门双将,令那些沉沦宦海生涯很多年却依旧升迁无望的官员既羡慕,又眼红,恨不能取而代之,这其中便包括了如今在王宫护卫中当值的晁氏兄弟。
同样是兄弟二人,同样是长时间不受重用,如今方氏兄弟陡然间发达了,满门显赫,又怎能令他们不心慌,不心急?
下朝后,晁氏兄弟拉住众多官员问东问西,却始终没能问出其中缘由,心中顿时郁闷不已。
“兄长,那方氏兄弟无才无德,更无丝毫功勋,放在之前估计连大王都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如此两个籍籍无名之辈,究竟是怎么平步青云的呢!”傍晚,晁府,二老爷晁雷手中抓着一坛酒水,狠狠闷了一口,酸溜溜地说道。
“如今大王并不昏庸,重臣们更是贤明,两个毫无根基,甚至毫无声望的家伙晋升大将,居然连一个重臣反对都没有,这是很夸张的一件事情。依我所见,放眼整个朝堂,唯有一人有这个能力。”大老爷晁田道。
晁雷一点就透,霍然抬目道:“大国师!”
晁田缓缓颔首道:“想那费仲,原先不过是一个被妇人赶出家门的穷酸书生,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莫说是在那些高官们眼中,就是在我们眼中连个婢女都不如。
可当他靠上国师后,现在又是什么身份?中谏大夫啊,即便是放在一众上大夫之中,亦是无比清贵。
再说那尤浑,原本是挂着一个内务府总管的职位,但整个王族都将内务府当成了自己的钱袋子,没钱了就借,借了就不还,你不给还不行,尤浑这个总管当的里外不是人,备受煎熬与摧残,你再看现在呢?可还有王族敢对尤浑龇牙咧嘴?
除此之外,还有飞廉恶来,方氏兄弟,为兄就不一一说了,他们如今哪个不是高官显贵?”
晁雷被他说的心头火热,抚掌道:“是了,只要能靠上国师这棵大树,不愁没法升官发财。兄长,我们兄弟二人虽然比不过那些天才,但肯定比方氏兄弟要强吧?国师连他们两兄弟都收了,没道理将我们两兄弟拒之门外……”
“不可大意,不能莽撞。”晁田道:“国师老谋深算,城府极深,岂是好糊弄的?那方氏兄弟必然是付出了巨大代价,才挤进的国师府,否则的话,他们二人还没有这个资格!我们如果贸贸然冲进国师府,说什么要投靠国师,只怕会自取其辱!”
晁雷急了,道:“那怎么办?”
晁田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道:“唯今之计,只有交好方氏兄弟二人了,姿态放低一点没关系,好生巴结着他们,然后想办法通过他们加入国师府。
只要能够混进国师府,将来我们兄弟二人的成就最低也得是他们现在的职位。”
晁雷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叹息道:“没想到我们兄弟二人居然有一天要巴结他们那种幸进小人,苦也,悲哉……”
……
数日后,北海,连绵成海的军帐上空。
苏瑾低眸望向地上军团,只见旌旗招展,队列成阵,人喝马嘶,气势如龙。
正当他准备感叹一声闻仲治军有方时,一名身穿盔甲,手执雌雄蛟龙鞭的老者自军营内驾云升空,赶至两人身前,一脸恭敬地对着石矶说道:“闻仲拜见师叔。”
石矶神情威严地点了点头,摆手道:“师侄不必多礼……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我身旁的这位就是与你同殿为臣,如今正在力保殷商的申公豹,申道长。”
闻仲微微一怔,目光顿时间复杂了起来:“申公豹……申大国师,最近这几年来,如雷贯耳啊!”
“让太师见笑了。”苏瑾微微一笑,拱手道:“和太师比起来,根基终究薄浅。”
闻仲深深望了他一眼,突然说道:“我听说如今你已然是权倾朝野,就连大王都成了你手心中的傀儡……”
“向太师传播这种消息的那人该死。”苏瑾迅速敛去笑容,沉声道:“他是想要故意挑起太师和我之间的纷争,从而消耗殷商。”
“这么说,你没有假王权以令百官?没有将大王变成傀儡?”闻仲幽幽说道。
“我可以证明他没有。”石矶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听二人在此以一个小小的王国打着机锋:“闻仲,你信我吗?”
“当然是信的。”闻仲忙声说道。
“那就不要再在这种小事情上面叽叽歪歪了,去你的帅帐吧,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谈。”石矶说道。
面对霸气侧漏的石矶师叔,在殷商只手擎天的闻太师连反驳的勇气都难以生出,只能心怀不安的带着两人落入军营,走进帅帐……
“师叔要和我商议什么?”请两名客人落座后,闻仲站在一张桌案前,轻声问道。
石矶沉默了片刻,构思了一下措辞,然后一脸严肃地对苏瑾道:“你来说。”
苏瑾:“……”
让我来说的话,你犹豫沉思个锤子?!
“怎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吗?”石矶挑眉问道。
在这个时候,苏瑾没心情和她打嘴炮,脸色认真地对闻仲道:“远在北海你都听说了有关于我的不实传闻,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西岐出现了一个天命之人,阐教由此入驻,掌控此地的事情?”
闻仲微微一愣,惊愕道:“有这种事情?”
苏瑾无语地摇了摇头,目光怜悯地说道:“看来你只是知道了别人想要让你知道的事情,如果向你传递这消息的人是你军营中的将领,那么很显然,你被背叛了!”
闻仲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有石矶的背书,他并不觉得申公豹会骗自己。但恰恰是这种情况,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阐教认为,西岐有天命之人出世,意味着殷商王朝已经走到了末路,未来必定是西岐灭商,在殷商的废墟之上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度。
为了化解自身杀劫,他们纷纷投入到西岐之中,暗中控制了这个封国。
不是向你炫耀什么,实话实说,若是没有我在,殷商现在早就破败了,就连你都未必能够留得一条性命。”
闻仲:“……”
如果这都不是炫耀的话,那么什么才叫炫耀?
还能有什么话比这些话更直接,更直白?
“石矶师叔,他说的都是真的?”良久后,闻仲深吸了一口气,郑重问道。
“你不在朝歌的这些年来,我一直都跟在他身边,亲眼见证了很多东西。”石矶默默颔首道:“他说的这些虽然有些自夸的嫌疑,但却无法否认其中的真实性。”
闻仲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苦笑:“若非为他背书的人是师叔你,换个旁人无论再怎么证明,我都难以相信这些事情。”
石矶微微一笑,摊手道:“现实就是这么离谱。一群自诩正义的仙神,为了他们自己渡过杀劫,不惜动乱整个人间,伏尸百万,导致生灵涂炭。
一个被玄门正宗逐出山门的妖魔,却以一己之力生生扛着整个殷商,守护着人间。
闻仲,你应该知道,对于师叔我来说,区区一个人间王朝根本不算什么,不可能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更别说撒谎了。
申公豹看似不像个好人,但这也是相对的,他对西岐和阐教来说不是好人,可对你来说,他是目前最可靠的盟友。”
闻仲:“……”
今天听到的这些话,接收到的这些信息,就像是神罚天雷一般,强行轰碎了他原本的世界观,令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石矶师叔,申道长,能否给我一点时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想。”静默许久后,闻仲轻声道。
“不,去蓬莱。”石矶转目望向东方,轻声呢喃道:“我这不孝弟子,也是时候去看望一下师尊他老人家了……”
闻仲心中一动,转目望向苏瑾道:“申道长会加入截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