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幕一个人走进神剑塔的地下藏书室,当他迈入最下层的密室时,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原本的密室只能说是脏乱,而现在则是一片狼藉,这里分明刚刚发生过激烈的打斗。高大的书架不复存在,都变成满地的碎屑,四周的石壁受损严重,导致方形的密室几乎成为了一个圆形。
密室中间站在一个披着斗篷的长老,根据身形,方幕认出她是红雾长老。不知为什么,方幕感觉自己的脸有点发热,一颗心好像也试图躁动起来。
“你过来。”红雾长老用冰冷的声音对方幕说道。
方幕径直走过去,问道:“长老传唤师侄,有何见教?”
“这里是掌门真人仙去之地。”红雾长老说着伸出纤细的手,指了指身旁的地面,“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这里。”
方幕的心变得沉重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查看地面。片刻之后,他惊奇道:“地上好像写有字。”
“是一个‘叶’字。”
“还有一个未写完的‘沉’字。”方幕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是那个孩子干的?”
红雾长老不予答复,转而说道:“你再看看四周的墙壁。”
方幕早就观察过密室里的墙壁,现在他又仔细地查看一遍,一边看一边说:“李师伯一定跟什么人在这里斗过法,此人的境界之高不可想象……”
“除此之外呢?”红雾长老似乎有意提醒什么。
方幕突然发出一声“咦”的惊叹,然后难以置信地说:“这里有施展过东昊派法诀的痕迹!”
“你看清楚了,真的是东昊派的法诀吗?”红雾长老强调了一句。
方幕也不敢确信,又反复查看了许久,才坚定语气说道:“是东昊派的法诀,不过跟在这里施展过的其它法诀相比,这些东昊派法诀显然是次要的。”
方幕的这些断言显然在红雾长老的意料之中,她说道:“也就是说,杀害掌门真人的凶手至少是两个人,其中一个有着恐怖的修为,而另一个会使用东昊派的法诀。”
方幕点了点头:“应是如此。”
“如果其中一个是叶沉星的话,”红雾长老看向方幕,“那另一个会是谁?”
方幕顿时感到后背发凉,他岂会不知道红雾长老的话外之音,站在红雾长老的角度上看,这样的推论虽然有些荒谬,但不无道理。
“我认为……”
方幕准备辩解,可他刚开口说话,顿觉一阵寒风从四面八方扑来,无处不在,凶猛不可阻挡,一时间使得他浑身都僵住了,不仅没法再说话,连动根手指头都难。
他睁着惊异的大眼睛,看到站在他面前的红雾长老此时也跟他一样,仿佛被人用法诀定住了,动弹不得。
如果真的有人在暗处搞鬼,那么这个人的修为当真是深不可测,红雾长老不仅没法察觉到他的存在,反而被他在一招之内就制服。
几乎在这一刹那间,方幕想到了这个人一定是杀害李天权的凶手,他从红雾长老的眼神中也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仿佛是黑暗发了狂,四周的灯火在一瞬之间突然全都熄灭了,接着,一团黑暗渐渐靠近一动不动的两人。
方幕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不知道靠近自己的是一个人还是一只怪物。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他的嘴,然后另一只冰冷的手将一颗药丸似乎的东西塞入他的嘴里,强迫他咽下去。
红雾长老也遭到了同样的对待。黑暗中的人给两人喂完了药便慢慢退去,他似乎并不想取两人性命,亦或他给两人喂的是毒药,让他们慢慢地痛苦而死。
方幕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他在心里暗暗诅骂道:“此人真是心狠手辣!”
刚骂完,那黑暗中的人不知为何又折返回来,跟先前一样又给两人各自喂了一颗药丸。
方幕感觉这药丸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清香,入口即化,想不咽下去根本不可能。
做完这一切,那黑暗中的人终于离开了,只听密室的入口处传来一声闷响,显然是那黑暗中的人用什么封住了入口。过得片刻,方幕感觉身体突然一松,终于是能动弹了。
看来刚才那人果真喂的是毒药,让他们在这里毒发身亡。
听得红雾长老轻咳嗽了两声,方幕关切道:“长老,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被封住了灵力。”红雾长老回应道,“你去看看能不能出去。”
听红雾长老这么一说,方幕才惊觉自己的灵力也被封住了,他实在搞不懂刚才那家伙是要干什么。密室里没有一丝光亮,如果还有灵力,方幕能够在黑夜中视物如同白昼,此时灵力尽失,便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只能摸索着找方向。
他伸出双手往前摸去,竟是摸到了红雾长老身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猛然自他的心底爆发,仿佛是一团炽热的烈火。
说时迟那时快,方幕的无心之失当即激怒了红雾长老,她一只手甩过来,狠狠地在方幕的脸上准确地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顿时将方幕打醒,他既觉得委屈又觉得羞愧,其中还带着一丝莫名的小小的兴奋。正自五味杂陈之际,忽觉一团软绵绵的事物靠了过来,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热浪和一阵女子的体香。
方幕脑海中冒出了抵抗的念头,但只是一闪而逝,他情不自禁张开双臂将这团软绵绵的事物紧紧地抱在怀中,听着她难以自抑的低吟。
红雾高居长老之位,修为境界之高少有人及,多年的修行使她早已看淡凡尘俗事,然而此时此刻,她却心生情欲难以自拔,又苦于无法用灵力驱除。
她凭借着意志力勉强保持理智,但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扑向了方幕,而方幕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将她抱住了,她不禁又惊又怒。
方幕抱着她,刚开始还极为胆怯,后来渐渐大胆放肆,一双手不老实地四处乱摸。
红雾惊骇不已,想要挣扎,但似乎周身骨胳尽皆融化了一般,只能瘫倒在方幕身上,软绵绵地靠着。她欲张口而呼,却发现此时连张开嘴巴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方幕将她放到了地上,俯身相拥,以口相就,亲吻她的脸颊。随后方幕的手越来越不规矩,竟缓缓地替她宽衣解带,她没有力气动弹,只能任其所为。
如此这般羞事,红雾想都不敢想,却哪知如今正发生在她身上。
红雾无力地躺着,但觉方幕对她亲怜密爱,无微不至。她不禁心中一荡,惊惧渐去,情欲暗生,只盼此刻能够永恒。
两人终于化身为一,皆是不禁神魂飘荡,身心俱醉。
……
叶沉星发了疯一般拼命地逃跑。
他从神剑塔上跌落,坠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被天歌山脉流淌下来的雪水冲刷进巨大山岩下方的深潭里,然后昏死过去。
等到他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顺着河流不知道漂到了何处,也许还在绿茵谷地中,也许已经来到了外边的世界。
总之,他的视野中已经没有了那块巨大的山岩,也看不到那座白色的城池了。
他从河水里爬起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大汗直冒。
朝日东升,被河水泡得冰凉的身子,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他躺在河岸边的草地上休息了一阵,看着蓝天,看着白云,心中一片迷茫。
忽然,两个御空而行的人影从空中飞掠而过,他吓了一大跳,像一只受惊的老鼠,急忙窜入了旁边的灌木丛中。
那两个飞过的人影,身上穿的分明是白云城高级弟子的服饰,他们此次下山,目的只有一个。
追捕杀害掌门真人的凶手!
叶沉星对此心知肚明,因为掌门真人便是死在他的手上,是他亲手杀死了这位至亲之人。
灌木丛中,叶沉星惊恐地蜷缩着,全身瑟瑟发抖,眼泪哗啦哗啦地不住往下落。
他想起了那一晚可怕的一幕,想起了掌门真人倒在他面前时脸上那惊骇而恐怖的表情,想起了那些飞溅滚烫的血和那些无尽的黑暗。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宁愿是他偷了神剑,宁愿受到天雷刑罚,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折磨让人生不如死。
虽然生不如死,但他却没有勇气去死,因为他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如何能坦然地面对死亡?
所以他想到了逃跑。
可他无处可逃,爬上神剑塔顶的时候,便再也没有了去路。惊恐万分的他在惊慌失措之际,不慎从塔上跌落,坠入水中。
哭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到肚子饿得疼了,叶沉星才回过神来,明白了自己现在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亡命之徒,如果要活下去的话,先得填饱肚子,然后尽量远离这里,去一个白云城找不到的地方躲起来。
什么样的地方是白云城找不到的呢,他心里也没有谱,总之只要走得越远就会越安全。
一连数日,叶沉星沿着河流一直往下走,他不敢离开河流太远,因为怕没有水喝。他也不敢生火做饭,整日只吃些野果,偶尔也吃生肉,即便生肉的味道难以下咽,但能顶饿。
就这样,叶沉星开始了自己的流浪漂泊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