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天原也领教邵竹君高超的剑术和霸道无比的内劲,既无必胜把握,对手示弱退却,他也见好就收,没有对邵竹君进行穷追猛打。
邵竹君跟党忠贞、刘义庆会合,三人觉得还没有摸清楚倭寇的底细,还想深入敌营再探一探。只见路旁跳出几个倭寇,拦住他们去路,其中一个少年倭寇大叫道:“南蛮子,不要走,让我山本流水领教你的高招。”
党忠贞亮出他的狼牙巨剑,挽了个剑花,爽快地答应道:“来吧!让我会会你,你多大啊?这么快便想死了,真是勇敢呀!”
山本流水正要挥刀出击。旁边一个小倭寇抢在他前头,气焰嚣张地叫道:“这些南蛮子都没甚么本事,不过是一群乱窜的肥猪罢了。山本兄,你把这功劳让给我乌黑丸。让我收拾这南蛮猪,宰猪,我手段最高──偶最强。”然后,向党忠贞摆刀叫阵道:“猪,过来,你该上道了。”
党忠贞闻言也不恼,反而大笑回应这乌黑丸道:“在你眼中我是猪,在我眼中你是只老鼠,没有猪会害怕死老鼠,过来吧,鼠辈,要吃点猪屎还是猪菜,任君选择,呵呵!”
乌黑丸气坏了,一招“二角罗刀”连消带打,向党忠贞猛扑过来。党忠贞使了一招“敲山震虎”,利用巨剑轰出一波强大的重力,跟对手袭来的兵器进行硬碰硬。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乌黑丸的“二角罗刀”招数使到中途便被党忠贞的金刚劲遏制住了,未能有效完成招数的全部动作,本来向上撩的倭刀被党忠贞使劲一拍,压在地下。
二角罗刀是攻守兼备的招数,撩开对手劈过来的刀,再对手实施自下而上的攻击。如果完成全部动作,即挡开对手的剑,又击中对手的话,对手极有可能开膛破腹,死得很难看。
乌黑丸的倭刀被党忠贞压住,完全被对手遏制着动弹不得,除非他及时舍刀后跳,否则攻防不能,只能老老实实吃刀子。乌黑丸偏偏又不肯扔掉倭刀后撤,还妄想跟党忠贞角力。党忠贞的“敲山震虎”在实战中一旦压住对手的兵器,只要与对手保持着近身肉搏的距离,对手是很难反击的。而他却掌握主动权,随时进行先发制人的攻击。
党忠贞压住乌黑丸的倭刀后,顺着对手的剑身,一招“巨龙狂飞”横扫过去。“澎”的一声,顿时把乌黑丸打得浮空。
一直舍不得放开倭刀的乌黑丸,终于扔掉手中的武器,在半空中张牙舞爪。不过这回他不管怎样抓怎样捞,再也抓不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了。
党忠贞在乌黑丸身体开始升空瞬间便给他丹田加了一剑助力,乌黑丸的身体跌落地上时已是一具尸体了。
“小老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骂别人是猪,则使我是猪,也能压死你。”党忠贞不屑用拇指摁着一个鼻孔冷笑。伸脚勾起乌黑丸丢下的倭刀,踢到邵竹君脚下,道:“缴获倭刀一把,送给兄弟防身。你先走,我与刘哥断后,且战且退。”
邵竹君捡起倭刀,拱手谢了一声,道:“党大哥小心呀,保重!不要恋战,见好就收。小弟先走一步。”说着,又往倭营中探索去了。
山本流水看了一眼躺在党忠贞脚下的同伴尸体,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他的心理让人捉摸不透,看不出他有任何愤怒、恐怖或惊讶的意思。好象地上死的人不是他的伙伴,而是一条狗。
敌人如此冷酷、强悍,党忠贞也不禁感到头皮一紧,有些发麻。踩着伙伴尸体前进是冷血战士必具的素质,这种敌人最可怕的。
刘义庆跟党忠贞对视一眼,他的眼神有点动摇,好象是说:敌人太强大,我们是不是该撤退了?
“挡我者死,你没看见扫我去路的人都已经死翘翘吗?”党忠贞有意无意地警告山本流水,希望对手知难而退。不管对手有多难缠,党忠贞还是觉得他要继续向前走,再深入其中探一探敌营,尽量掌握更多的情报,以便供萧长空研究,作出正确的决策。
山本流水仍然亳无惧意挡住党忠贞的去路,横刀笑道:“死掉的,都是该死的,他们技不如人,只能被强者淘汰。他们死了,出脱苦海了,并没有什么不好。我会继承他们的遗志,继续冲锋陷阵!有我在,你别想在我们的阵地来去自如,老子狠狠教训你,让你彻底觉悟,晓得我们的厉害。”看来他并没有被党忠贞显示的武功吓倒,山本流水认为他有能力给党忠贞将一军。
“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混蛋!”党忠贞举刀猛冲过去。“我要将你们斩尽杀绝,我绝不允许你们这种狂人存在世上。”
“哈哈……哈哈哈……我比你强,我就嚣张!怎么样,有本事灭掉我吧!我期待你来灭掉我。”
“住嘴!你这个混蛋!”党忠贞大喊一声,纵身跃起丈余,居高临下,以泰山压顶之势,一剑往山本流水脑门劈去。
“来得好,来得妙!”山本流水大笑道,党忠贞这种雷霆万钧的攻击正是他乐见并梦寐以求的事。他使出一招叫做“崩坏”的技巧,在党忠贞的巨剑手柄附近输入一波内劲,把党忠看似凌厉无比的攻击反弹回去。
“叮当!”一声巨响,刺得党忠贞耳膜剧痛。同时感觉到对方回击的反弹在他剑柄上的巨大力量,也使他虎口剧痛,双臂麻痹。身子尚未完全着地又被对手施加的攻击力量打得浮空,并跌回原来开始攻击的地方。
党忠贞没料到山本流水的实力那么强,他的攻击被对手完全地彻底地打了回来。党忠贞双脚着地后,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断后仰、后退,险些连剑也拿捏不住。
党忠贞这种重剑攻击,力大剑沉,如果对手用武器格档时招架在他的剑身顶端部分,他完全可以重创对手,把对手轰倒在地,甚至砸飞砸断对手的兵器。但对手显然是个剑道高手,经验丰富,眼光独到,懂得怎样招架反击。而且一击就击中要害,打蛇打七寸般打在党忠贞剑上力量最薄弱的地方,让本来占尽优势的党忠贞吃不消兜着走。看来这个山本流水是个对剑道颇有研究的悟道者,他的能力很高很强,能够控制对手的进攻节奏,改变对手武器的攻击方向,把对手当作木偶一样戏弄于鼓掌之间。
任何一个练武的人都有一点血性,都有一股不服输的脾气。党忠贞感觉到对手强大的压力,甚至感觉到死亡的威胁,但仍然不会示弱后退。就象一个正刮即开奖彩票的疯狂赌徒,尽管刮了几百几千张彩票,连一个未等奖也未刮中,但他仍然刮下去,直至把钱包掏空为止。不服输是人性的优点,也是人性的弱点,几乎每个人都有不服输的时候。这种情绪有些人表现弱些,有些人表现强些。党忠贞无疑是个争强好胜的人,这也难怪他,他才二十六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党忠贞绝不会向只有十七岁山本流水示弱认输,即使丢掉性命也绝不服输。
党忠贞不假思索举刀又上,这一刀同样劈得虎虎生风,开碑裂石。
山本流水怒睁他的血瞳鬼眼,在他眼中,党忠贞动作很慢,慢得象静止的塑像,随他任意攻击对手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但山本流水并不想杀人,他只想羞辱敌人,让敌人活着才能感觉到羞愤。没有比这种事更有趣了。
在党忠贞高高举起狼牙巨剑,劈落一半的时候。山本流水出招闪电一击,刺中党忠贞狼牙巨剑离手柄一寸左右的剑身上。
这种攻防一旦到位,会出现一种怎样有趣的景象呢?让我们看看慢镜头吧!一定要用慢镜头才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党忠贞高举起狼牙巨剑,向山本流水当头劈下来;山本流水挺刀格挡,刀尖刚好顶在党忠贞狼牙巨剑离手柄一寸左右的剑身上。一声闷响,山本流水的钢刀微微弯曲并发生弹簧一般的抖动振幅。无与伦比的反向冲击力让党忠贞双手再也握不住剑柄,他想握也握不住,因为他双掌虎口被震裂了。党忠贞被自己打出的巨力震伤自己的双臂,而他的狼牙巨剑却翻着筋斗,飞上九天云外。
党忠贞失剑之后,身体还象被电击一样,双臂摇摆,不停后退。
这就是倭刀有名的“浪返”技击,无论对手的攻击力量有多大,就算似狂涛巨浪,势不可挡,也象打在墙壁上一样,反弹回去。“浪返”据说是日本剑客林崎所创,看准对手刀剑力量簿弱点施加压力,常常起到四两破千斤的作用。
山本流水也是师承林崎梦想剑流的“浪返”技击,青出于蓝胜于蓝。剑尖浪返是倭刀技击的最高境界,也是最难完美使出的招数。一旦剑尖浪返攻击成功,会崩坏对对手的铁壁防守。对手被浪返巨力击中后,防御力将会完全丧失,身体在这一刻僵直发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
一向看不起倭刀法的党忠贞,这回不得不承认日本人的刀法确有一套,确有许多未知领域让大明朝武术精英学习和研究。他第一次领教到倭刀如此厉害,死亡离自己如此贴近。当时他满脸惶恐羞惭,收起轻敌托大之意,捡回倭刀,心灰意冷回头对刘义庆说道:“我们走吧!召唤邵兄弟一声,撤退。”
刘义庆跟岸猿太郎过了几招,吃力不讨好,也萌生退意。听到党忠贞召唤撤退,正中下怀。三人复又聚在一起,互相照应,迅速撤出倭寇阵地。邵竹君、刘义庆他们经过与柳生天原、山本流水等倭酋交手,也明白一个道理。倭寇的单兵实力很强悍,跟倭寇一对一捉对厮杀,大明朝的武林高手并不占优势。
守野狂风听山本流水汇报说他放走了刘义庆他们,也不介意,他需要刘义庆他们给萧长空传递错误的情报。
傍晚酉时光景,萧长空听到刘义庆他们禀告说入侵魏塘的倭寇只有五、六百人的时候,欣喜若狂,杀意豪情顿生。拍案而起,握拳大喝道:“他们这些强盗坏到家了,这回该完了吧!”箫长空有点忘乎所以,立即下达全军突击的命令。
“杀,把倭寇斩尽杀绝。”众民兵士气高昂,发出震撼山河的怒吼。
荡寇营全体突袭冲击力非常凶猛,几乎撕裂虚空的冲锋,追魂夺魄的杀气象惊涛巨浪一样翻起拍尘土,飞砂走石,卷向倭寇。
倭寇绝不甘心就这样“玩完了”。偶们还没玩够哩,只要有可能,一万年太短,偶愿意跟你们玩到天荒地老。好人不长命,祸害几千年。觉悟为非作歹可以吃香喝辣活得更好的倭寇才不这样看,想干掉我你还嫩着呢!除非你也钻入狗洞,成为恶魔。比我更狠更黑更奸,你才有机会干掉我们。你若抱着沉重的正义十字架跟我们坏人斗,别想动我一根毫毛。我是坏人──我怕谁?我是流氓──我怕谁?我是流氓──我无敌!
据说东瀛神州有个唇楼岛,哪里住着许多圣人教祖,并建立一个人间前所未有的乌托邦。有一位朝圣的修真者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他心中的乌托邦──寻师问道。不承想,这里满目荒芜,物是人非。他大吃一惊,赶忙找了一位老人询问原因。
老人冷漠地说:“被灭了。”
修真者不相信:“怎么可能呢?他们可都是有大智慧的圣人啊!”
老人长叹一声:“正因为他们都是有大智慧的圣人,所以他们都斗不过流氓!”
不错,所有大智慧的圣人都斗不过流氓!所有好人都斗不过坏人。好人与坏人顶多斗个平手而已。看神奇造化给我们的答案吧!不是明摆着嘛──有白天就有黑夜嘛!上帝似乎在玩弄平衡术,光明力量与黑暗力量亘古以来就一直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压倒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