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去神州混人样

莫长风幽幽看着天际,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拔出手里的长剑,向着小腹斜斜一刺,然后右手一翻,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翠绿色的玉瓶,倒出其中仅有的一粒丹药,放入嘴中,仰头倒去。

不多时,一道剑光划过蓝蓝的天空,一个身着紫色锦衣的少年从空中从容落下,停在莫长风身旁。细看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头戴朱缨宝饰之冠,腰白玉之环,面色阴沉。

少年稍稍躬身,伸出右手食指放在莫长风的鼻间略一试探,左手则是探住莫长风手臂上的脉搏,仔细查看一番,不久摇摇头转身离开,嘴中不耐烦的埋怨道:“我就说嘛!铁老头办事最让人放心了,爹爹非让我跟来,真是多此一举!”

少年走远后,莫长风挣扎着坐了起来,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眼中的仇恨之芒倍增,略显清秀的小脸却是出奇的平静,嘴角露出一抹肆意的狠笑,幽幽说道:“竟然还让你的儿子来监督!二叔,你够毒!够狠!莫某今日发誓,日后即使上九天,入九幽也要将你诛杀。”

“真是多亏了这粒龟息丹,否则恐怕真的要命丧于此了。”莫长风惨然一笑,望着手中的翠绿色玉瓶,感慨道。

说起这瓶龟息丹,还是十岁那年,莫长风突破凝气,达到筑基,成为东道大陆千年来第一天才的那天,别人送给的礼物。这东西吃了不能增加修为,不能疗伤,倒是可以掩盖全身的气息,看起来如同死人一样,莫长风当时感觉好玩就留了下来,万万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还派上了大用,救得自己一命。

莫长风伸出左手手臂咬在口中,强忍着剧痛,猛地抽出长剑,刚刚那一剑并没有刺入太深,更是刻意的避过了重要部位,因此仅仅伤了皮肉而已,并不曾伤及内脏。如若刚刚那紫衣少年能再仔细认真一些,也许会发现这其中的端倪,可惜······

莫长风拔出长剑,额头上因为疼痛而冒起了细密的汗珠,再次从袖子中取出一个乳白色的玉瓶,里面装的是治疗外伤的药沫,这些都是修行中人的必备之物,每个修士身上多少都会有些,轻轻洒在伤口上,缓缓流血的伤口不一会竟然止住。

莫家的独门秘药被誉为疗伤圣药,莫长风服用之后伤口很快就止血了,他处理了一下伤口,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望了望身后那一望无际的丛林,苍凉的惨笑道:“我记得,仙云洲北面就是神州,如此也罢!莫某且去这神州混一番人样,仙云洲,你等着!莫某还会回来的!”

莫长风只有凝气期三层的修为,还无法御剑飞行,只得徒步前行,刚刚挪动脚步,便听得凛冽的西风中夹杂着震天的虎啸,幽幽传来,细听之下更远处还有声声凄厉的猿鸣。

莫长风凝眸一笑,甩了甩衣袖,一步一个脚印,向着茫茫森林深处走去。

三个月后

神州,东道大陆三十六州之一,很久以前此州之名还不叫神州,后来此州走出了一位神道强者,此州之人引以为豪,便将此州之名更为神州。神州的极南之地,有一个小国,名叫天水国,天水国西南有一个城市,名叫天水城。作为天水国的国都,天水城人来人往,商贾不绝,熙熙攘攘,好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这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跌跌撞撞的走进天水城,乞丐大约十五六岁,衣不蔽体,形容枯蒿,面容憔悴,右手拄着一根极其难看的黑色树枝,细看之下,小乞丐不是别个,正是莫长风。

莫长风拄着黑色的“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一家店铺门口,也没有看清是什么店铺,便就着人家门口的台阶坐了下来。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三个月超负荷的赶路,让他精疲力尽,让他神经崩溃,让他几乎坚持不下来。

在这三个月中,他渴了就喝森林里的溪水,饿了就吃些野果,运气好的时候能吃顿野味,运气不好一天到头饿肚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由于忙于赶路,没有时间修炼,体内的灵力已经消失殆尽,就连铁木爷爷送的那把宝剑也在一次与凶兽的搏斗中丢失了,这让莫长风以后的路更加艰难,几乎是步履维艰,更是多次险些丧生。

“他娘的!终于走到神州了,弄的跟个乞丐似的。”莫长风愤愤的骂了一声,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所谓的涵养了,但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的旁边正好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只破破烂烂的瓷碗。

“叮咚!”一声脆响,一枚铜钱滑落在旁边的瓷碗里,滴溜溜的转了两转,这才像撒够娇的公主般安静下来。

旁边的一位大婶,身着深蓝色的粗布麻衣,面色和蔼,一边走一边拉着七八岁大的儿子,谆谆教导着说道:“铁蛋,你一定要好好念书,不然以后就会和他一样,变成沿街乞讨的乞丐。”

“我靠!老子真他娘的变成乞丐了!”莫长风听到大婶的话,先是一怔,随后苦涩的笑了笑,苍凉的叹息一声,抓起旁边的瓷碗仔细瞧了一瞧,自嘲的说道:“莫长风啊莫长风!你也有今天?”

“不行!我不是乞丐,绝对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设。”莫长风面色一怒,抓起瓷碗,向着墙角狠狠一摔,冷冷说道:“见鬼去吧!”

“咣当——” 瓷碗应声而碎。

听到瓷碗破碎的声音,店主从里面走了出来,颇为鄙视的看了看莫长风,面露不喜,不耐烦的说道:“小乞丐,快滚一边去,别耽误我开门做生意。”

听到“小乞丐”三个字,莫长风瞬间大怒,面色一凝,重重一震黑色的“拐杖”,冷哼一声,大声回道:“你才是乞丐呢!你全家都是乞丐!走就走,谁稀罕?”

咦!不对,我怎么站不起来了?

莫长风超负荷赶路三个月,实在是太累了,再加上与凶兽搏斗时又受了极其严重的伤,直到现在还没有康复,因此身体早已是不堪重负,试了两次也没能站起。

“要死死一边去,别死我店门口。”店铺老板一看事情不妙,匆忙走到莫长风身边,抓起莫长风一连拖出三丈,这才略微放心,转过身来,取出一张洁白的手帕,擦了擦手,骂骂咧咧的说道:“真TMD晦气!”

“不!我不是乞丐,也不能死!我必须得找一家医馆疗伤,不然或许会真的会死在这里。”莫长风目光坚定,紧紧盯着离得最近的一家药铺,慢慢爬去。

“去!去!去!没钱还想看病?我们这里是药铺,不是慈善堂。”

“求求你,先给我看病吧!我会还你钱的。”

“你当我们是傻瓜啊!你一个臭要饭的,哪来的钱还?”

莫长风还欲说些什么,药铺老板见状,眉头一横,厉声说道:“小乞丐,赶紧滚!不然,老夫可要找人把你轰出去了。”

莫长风见状,空叹一声“世态炎凉”,转身默默离开。

短短一个下午,他凭借坚韧的毅力,爬遍了整个天水城大大小小的几十个药铺、医馆,那些药铺的掌柜和医馆的医师看到莫长风那一身脏兮兮的落魄模样,皆是连忙躲开,甚至是直接动手轰人,没有一家愿意为他治病。这让莫长风的心彻底凉透,他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实力,渴望变强。

夜幕降临,北风渐起,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大街上行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一个少年仍然在大街上踽踽爬行,他的双手已经被地上破碎的瓶瓶罐罐扎的鲜血直流,瞬间又被冻成了殷红的冰晶,他的双眼已然模糊,意识已然模糊,但是他仍然坚持着爬行,寻找着救命的稻草,因为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突然,天籁般的丝丝琴音响起,一辆精致玲玲的马车渐行渐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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