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

原以为海滩的种种韵事已随着波涛渐行渐远, 却不想第二天,班级又由此牵出一场风波。

隔天下午的课,我惯例地姗姗来迟。看着满满当当的教室只有三个空位子, 就准备坐个靠后些的, 时机一到就可以倒头大睡。

我前脚刚进门, 后脚又来了同班的两个女生, 且叫她们小A与小B。小A与小B同住一个寝室, 平时关系不错。我正奇怪她俩今天的脸色怎么都如此深沉,却只见小A一个箭步冲上来,亲热地拉住了我, “璃珠,我们坐一起吧!”还在我恍惚莫名之际, 就被她拽着坐到相邻的两个座位上。我转眼看去, 小B更是一张阎王脸, 独自一人坐到后面去。

我稍稍有些生气,失去了睡觉的有利地形之余, 还有被人愚弄的感觉。

我忍下怒气,明白先要把事情刨根问底,“小A,你今天怎么不和小B一起坐?”我随口地问她。

她摊开书本,佯装平静, “小B?她太香了, 香得都发骚了。”说到最后一句, 连握铅笔的手都隐隐地暴筋。

我一兴奋, 知道有八卦可以挖掘。却是再如何追问, 她都避而不谈,仔细地看着黑板一面面的板书, 笔尖停留在一片空白的笔记本上。

我实在好奇,也深知与小A不熟,她必然防着我。当下只得耐住问号,挨到下课铃响,追上了正欲离开的班长。

我心下有着小小的算盘,猜测事情大约地与昨天的联谊有关。这才发现自己只沉迷在自己的迷情烟花中,竟忽略了身边的一场场好戏。

班长闻言,轻笑着回答,“女生和女生之间,怎么可能不吵架?”

“和昨天的联谊有关吗?”我知班长聪慧,也就大方地问。

她摇摇头,却是神秘地一抿嘴,“这,我怎么知道啊!”

我听了,也不再多言。

我当然明白班长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希望置身事外,一身清。也对,本就不是自己的事情,跟着嚼舌头,只会引火上身,里外难做人。我叹气,也只得佩服起班长的自制力,竟克服得了女人天性的八卦和长舌。

两人并排走了几步,班长忽然说了句,“你等等,很快就会知道的。”

我微微一愣,却很快就明白了。

我静心等待。深知当一个女人失意郁闷的时候,往往不会独自承担。女人长舌,不仅是追究别人的是非,连自己的是非也不会放过。一人哭泣总是寂寞,总要找个自以为知心的朋友大倒苦水。而所谓知心朋友的作用则略显白痴。若这位朋友想早点抽身去干自己的事情,只要不停地附和,不断地同情,一口咬定了她是对的,全球人民都对她不起,苦主便能很快的顺心平气了。

而往往,苦主到了末了,还会郑重地嘱咐知心朋友,千万不要把事情外传。朋友点头,还会竖起两根手指,庄重地指天发誓。

多么可笑啊!难道不知,长舌是女人的天性,而八卦更是吗?那两根翘天的手指,也不过是避雷针,天打五雷轰,怎么也与她无关。

于是第二天,事情的端倪从小A的一个朋友那里崭露头角。朋友失口告诉了另一个朋友,还嘱咐对方千万不要外传。而另一个朋友失口又告诉了再一个朋友,也嘱咐对方不能外泄。消息通过一张精细而迅速的人际网。发展到最后,谁也不在乎那句“不能外传”了,因为已经没有了不知道的外人,只剩下一群知情人在享受着嚼舌根的快感。

不过是借贬低别人而抬高自己罢了,我有些不屑。却还是凑在了一起,磕着瓜子,饶有趣味,宛如听着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