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烬寒的吻,炙热又缠绵,火辣中带着无言的缱绻和悱恻,珠珠推拒着身前的他,可心里却又爱极了这样的亲密。
她真是矛盾。
“珠珠,承认吧,你不能没有我……”郎烬寒浅浅的勾勒着她唇的形状,餍足的表情好似一只满足的豹子,危险、迷人、让女人为之沉沦,亦甘之如饴。
珠珠的心头,突然涌上一片愁,这样反反复复的纠缠不清,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终了?
有意离开他胸口的位置,只是因为他鼓动的心跳,连带着她的那一拍,也被跳的凌乱。
“郎烬寒,我想不通,你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之前你不是……”珠珠犹豫着开口,她一来是想缓和这种尴尬的气氛,二来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郎烬寒的野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扩张的。
他身上带着好闻的阳光味道,清清爽爽的钻入到自己的鼻腔中去,即使在这样清冷的秋夜,可珠珠仍旧像拥抱着太阳般,浑身暖融融的,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喟叹出声。
这突如其来的的依赖,意外的取悦了郎烬寒,他强压下小腹处翻涌的情潮如海,搂抱着她,坐在了床榻之上。
好看的修长手指,摩挲着她光洁的脸颊,一路顺势滑下,直至辗转在她的红唇之上不肯离开。珠珠有些局促的想要起身,却发觉自己的腰肢被他禁锢的不得动弹,不禁有些气恼,他现在做出这么一番情深不寿的样子,是要怎样?
郎烬寒嗅着她发顶的香,唇角微微弯曲,“珠珠,我只想按照自己的样子去做事,当有一天这种随心,被强制镇压取代,我为什么不夺回所有权,重新开疆辟土?”
珠珠不言语,只是微微垂着头,拧着手指,纠结的想入非非。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郎烬寒蓦地垂头,极度靠近珠珠,呢喃的耳语,好似上好的丝绒,痒痒的挠蹭着珠珠的心。“可以明媒正娶你,我真正的皇后……”
珠珠全身一颤,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郎烬寒,“耍我玩儿,有意思?”
“珠珠,我是不是耍你,你心里明白!”郎烬寒突然出手掐住她的下颌,一股狠绝的力道在俩人之间蔓延,鹰隼般的眸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光芒,珠珠甚至感觉到他的眼光太犀利,犀利到让她觉得刺眼。
夜正长,风鼓窗,幽幽伴灯坐,心思百转肠……
深夜的地牢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几名狱卒趴在方桌上,昏昏欲睡,却又在即将进入梦乡之时,猛的一点头,迷茫的睁开眼看看不远处刑架上的人,又继续打盹。
刑架上,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长发凌乱的披散在前额,狭长的眸子,带着一丝慵懒,身上早已是皮开肉绽到不行,却好似无关痛痒般的无所谓。
试着转了转僵硬的手腕,厚重的锁链上发出刺耳的当啷声,在午夜的地牢里听起来尤为瘆人。
大概是这样的场景已经见怪不怪,狱卒只是眨巴眨巴干涸的嘴唇,好似咀嚼梦境味道般,倒是不曾醒来。
“啪”的一声轻响,好似插销松动的声音,被囚困的男子右手无力的垂下,又停顿了半晌,好似耗了一番极大的力气,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又是一声“啪”响,左手的厚重手镣也应声而开。
“哼……小意思……”男子的五官极其俊美,一丝狂放不羁绽放在唇角,无力的抬起手臂,揩去唇角的血渍,又啐了一口血水,这才拨开额前的长发,打量着狱中的景象。
这张脸的主人,果然是慕容十三。
悉悉率率的声音蓦地向这地牢深处传来,看着架势,来者派头十足,用膝盖都能想到,在这宫里,能排出这么大阵仗的人,除了那个天之骄子,还会有谁?
慕
容十三哀怨的看了一眼牢顶,不得不重新将打开的手镣扣上,又恢复到了被囚禁的模样。
“十三弟,可好?”皇甫轩不等宫人通报,便推开牢门走了进来,这一倏然出现,倒是让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狱卒,猛的弹起,没想到深更半夜皇上来了,他们、他们还睡着了!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
“都给朕滚!”皇甫轩爆喝一声,冲过去一脚将一个狱卒踹倒在地,狱卒哪敢有微词?捂着帽子,狼狈万分的向着牢外滚去!
七夜不言语,只是肃穆的站在皇甫轩的身后,越过皇甫轩的肩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慕容十三,心中不由得按叹一句:相煎何太急。
对于皇甫轩跟慕容十三的关系,他们三大暗卫一直觉得有些扑朔迷离。若问他们,皇甫轩心中可曾还顾及着一点手足之情,这问题若是让外人来答,必定是会说,皇甫轩生性残暴,不念及任何旧情!
一个连前生母亲都可以牺牲掉的人,又何谈人性之说?
可偏偏这世上真的有一物降一物只说,如果朱珠珠没有出现,那么慕容十三便是皇甫轩的心结。
可惜,他为什么要在消失了将近二十年之时,又折了回来呢?而且偏偏与他的五哥,同时对一个女人有了兴趣?
慕容十三低垂着头,状似昏迷不清醒,皇甫轩背手看着眼前的十三弟,黝黑的眸子好似碾过细碎的黑冰般,冷厉又复杂,好似泛着冰碴。
“装死?”薄唇微启,声音轻的好似一根鸿毛,可这话听在七夜的耳里,却只觉一股强大的内力逼近,不由心惊,皇甫轩为何要如此这样置十三于死地?
慕容十三也不理他,径直低垂着头,不言不语。
哗啦一声,一桶冷水,兜头而下,慕容十三饶是定力再好,此时在这有些阴冷的地牢里,又适逢深秋之夜,被这样一桶冷水淋的全身湿透,想来也是极不好受的。
“咳咳……让我死,一刀捅死,不是更痛快?”慕容十三透过额前的长发帘隙,轻蔑的看着皇甫轩,“五哥,你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
皇甫轩身子蓦地一怔,他不爱这个十三弟么?不……他爱!他曾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他,甚至因为派去的暗卫,没有收获到任何消息,他一怒之下斩杀百人,这血腥的迁怒,至今仍让暗卫者们心悸。
可是,他恨他么?皇甫轩蹙眉思忖,好像也谈不上恨。这种感觉好比自己的孩子不争气,当父母的那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心理,那么他对慕容十三的感觉是什么?
失望。
“十三,五哥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着郎烬寒?”
慕容十三阴媚的一笑,好似一只狡黠的银狐,“五哥,我若是说自己没有帮任何人,只是希望珠珠活,你会信?”
皇甫轩紧抿着唇,他知道十三从小便顽劣成性,可他不知,如今面对生死,他竟然依旧笑吟吟的们不在乎。
到底是看不起他自己这条命,还是对他皇甫轩表示毫不在意?
“十三,理由。”
慕容十三有些不解,“什么理由?给你一个杀我理由,还是其他?”歪着脑袋,有些玩味的看着皇甫轩,“五哥,珠珠不喜欢你,小孩子都懂的强扭的瓜不甜,你身为皇上,却执迷不悟,让人笑话啊……哈哈……”
说到最后,慕容十三不羁的一仰头,任凭滴着水珠的长发,狂狷的一甩,漫天纷飞的晶莹水滴,好似一滴滴清泪,不知是为他哭,亦或是嘲笑皇甫轩的可怜。
皇甫轩不想让心中的不安坐实,操起桌旁的鞭子,一抖手便是一阵飞扬跋扈,清脆的鞭响回荡在地牢里,好似索命修罗,呲嘴獠牙的就向慕容十三的身上招
呼去。
啪啪两记鞭响,真可谓是回声嘹亮,不偏不倚的抽打在十三胸口的位置,衣衫本就已经破碎成条,此刻哪里还招架得住这样的鞭刑?一片片零碎,像一缕缕幽魂,轻悠悠的在半空盘旋,直至掉落在地上的一滩血水里。
“不要考验我的耐性!说!为什么帮郎烬寒!你们有什么阴谋?”皇甫轩双目带着愤怒的火苗,他其实更想问十三,为什么要把珠珠送上郎烬寒的床!
慕容十三连吭都不吭一声,唇角不断渗血,嫣红的双唇,刺激着皇甫轩的厉眸,有种打在他身,疼在他心的感觉。
他是他一直小心呵护的十三弟,他甚至愿意为了他,改变从不轻易更改的初衷,如果知道自己的心神会被他分去这么多,他真后悔当初一时发起的佛心。
成全了十三的命,却苦了自己自诩半世清醒的心智。其实,他又哪里醒得了呢?
“呸”的一声,慕容十三吐出口中的积血,咧嘴直乐,“帮郎烬寒?你要非得这么理解,我也无话可说,因为这天下,本就不该属于你!”
啪的又一声鞭抽,毫不留情的抽出,皇甫轩下手越见狠力,丝毫不再有所顾忌,七夜甚至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被迸溅上了血液,不忍的别过头,不再看眼前的这一幕。
皇甫轩好似抽累了,有些气喘,“十三,别忘了在船上的那一晚,珠珠跟郎烬寒在床上做着什么,你别跟我装,告诉我你不知道!”
“五哥是过来人,你说一男一女,能做什么?及时行乐,这有错?”慕容十三的尾音很轻很轻,轻到落在皇甫轩的耳里,只觉一阵酥痒难耐,犹如百爪挠心。
“为什么偏偏那个人是郎烬寒……”皇甫轩低吼出这句话,双眸有些颤抖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去说而已。
珠珠心里没有他,他明白。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慢慢等。可是她却宁愿把身子给那个负她的男人,也不愿与自己喜结连理,珠珠,我皇甫轩在你眼里,就这么的不值得你待见?
慕容十三审视着眼前的皇甫轩,危险的眯起双眸,丝毫不在乎身上的皮肉伤,他怕的是皇甫轩这样的男人,会把矛头对准珠珠,对她下狠手……
“五哥,说来说去,你是因为嫉妒啊?哈哈皇帝也要成为妒夫了?少有的事儿啊!”
啪的一声鞭响,准确无比的抽打在了慕容十三的脸上,一道斜长的血口子,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脸颊之上,甚至慕容十三的头,也随之狼狈的转向一边。
慕容十三没有要转过来的意思,幽幽的说道:“五哥,最后你今天整死我,不然再让我喘气,你必死!”
“好,我记住你说的话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找人陪你死,不会让你寂寞的……”说到最后,皇甫轩回给慕容十三一个微笑,这笑里包含了太多,有危险,有算计,甚至有不顾一切的绝望味道……
“皇甫轩,你这辈子也得不到珠珠,她的人,她的心,你统统得不到,因为你不配。”
这话倒是勾起了皇甫轩的兴趣,他不配?他身为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有什么是他不配的?
“十三,我得不到心,起码她人现在在我身边,所谓的身……不过指日可待,总好过你这个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可怜鬼,要好的多!”
十三轻笑,“那不叫可怜,那叫成全……”
这话落入皇甫轩的耳里,好似一根惊雷在心中炸起,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得不到的事实,不愿意慕容十三赤裸裸的揭露他的失败,他不要听,不要听!
一记记重重的鞭响,响彻在地牢里,谁能想象,皇甫轩此时在抽打的人,竟然是自己亲爱的皇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