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洞天福地大罗仙,闲居幽庭阅黄卷。
九霄之外金宫阙,三十三重碧云天。
怎见得:金光琉璃,仙气氤氲。金光琉璃,珠檐玉瓦瑞彩霞;仙气氤氲,宝殿灵池香满园。白鹤悠闲清水停,仙女往来篮中云。打坐谈笑比骑射,对弈饮酒逍遥乐。一曲已罢未尽兴,高歌明日复再来。一片片云案道团,一涓涓百川细流。顶礼之所向,膜拜之乐土。
凌霄宝殿,天庭之中枢,宫阙之群拥。九重基台层层叠上,长万里,宽、高皆八千里。三十三根青铜大柱一字排开,四通无墙,上覆重檐庑殿顶,九脊长出势如虹。鱼鳞金瓦满铺贴,檐下斗栱繁星密。梁枋上饰以云纹、彩带、金丝、银路,大殿内七十二根巨柱势如峭壁,上盘云雾不现其顶。方正大座于正中,下浮七层云台稳稳托住。旁侧六根白玉殿柱似白峰耸立,皆以金纹绘之。
殿内,瑶姬跪于阶下,上有天帝王母,旁站星官神将。帝曾有令,女眷未得应允不可私自下界,今瑶姬偷下凡间,虽贵为公主亦不可不罚。帝斥曰:“汝可知罪?”
瑶姬垂睑不敢言,唯轻点黔首是尔。
王母终是心疼女儿,劝曰:“瑶儿既已知错轻些罚便也是了。”群臣附和,多为之求情。
帝哼曰:“休怜她这般模样,其正是仗着尔等护佑才这般无法无天,此番定严惩不饶。罚尔禁足百日,未得应允不得出宫。”瑶姬猛抬头欲言却见王母摇首示之,纵心里百般不愿此关头亦话语咽回不多说矣。
玉霄宫,宝光瑞色霞,金瓦银銮殿。奇兽珍木林,阶前白玉明。瑶姬抱膝而坐尽显委屈,清辉白纱裹裙,叹月无声细细。脚步轻微,瑶姬知是王母来,侧脸贴膝,神色凄凄。王母毕竟心疼,亦坐于阶上,抚其柔发依偎。
“瑶儿,莫怪你父皇心狠,汝当知晓凡界分大荒及海域,海域龙族独占之,大荒则由我天庭护持。然海域大无边际,天庭之势实微矣。九幽阴司乃天庭之死敌,而今阴司欲借蚩尤之手掌控大荒,天庭断然不会任其妄为。凡界现已是暗流涌动,帝虽责罚实则忧汝之安危切矣。汝为天帝之女,乃我天庭之大德公主,当明晓己身之责,今后万不可再任性而为。”
瑶姬乖巧点头,然心有所想怎愿禁足百日,可怜兮兮哀求。王母见其模样终是不忍,罢了叹得一声,曰:“下界恐将再起纷乱,若战事一起,汝自可请愿下凡相助,彼时可来去无阻矣。”瑶姬闻言花颜展笑,直搂住王母脖子亲昵。
往后时日瑶姬果真于宫中安宁度日,竟未再添得半分胡闹。天帝奇于此,常夸王母所教得体,殊不知爱女别有心思。怎见得:日看云霭透青山,只待一朝凤求凰。纵隔仙尘万千戒,难锁情欲动凡心。
山中无岁月,转眼已半年。这日蓝田于部落中用兽皮换了些器物,至家中见院落躺了头红尾大黄牛,凑近问曰:“此为何兽也?”
父答曰:“此兽名曰领胡,莫看其模样似牛便轻视之,实则凶狠猛如虎也。可瞧见其项上肉峰乎?据说于癫狂或有奇效,故尔猎来一试。”
蓝田见父虽轻描淡写,然其中风险亦可知也,不由心头一紧,曰:“父莫要再招惹这等凶物,身子要紧。”父大笑,曰:“无妨无妨,只期于那少年有用,莫叫枉负了我一番心思。”
许是领胡肉真的神奇,少年竟大为好转,倏忽又半年,其已然与常人无异。一问才知其本名匡,至于为何被困冰中其亦不知也。
自匡痊愈,常与父山中猎兽。其身强体壮,力逾千钧,灵识敏锐,动作迅猛如风。其心忠厚,其性诚善,杀伐果决又不失悲悯,堪谓少年英雄。父甚满意,有意撮合。少年男女正是情窦初开时,日日朝夕相伴,情愫渐浓。
又待三载,匡已至舞象之年,身材高大,健朗俊逸。蓝田本就温婉动人,如今更是出落得明艳娇柔比芙蓉。父咂摸时已成熟,该张罗两人婚事哩。
这日蓝田自山脚归,欢欣步舞艳阳度,笑醉众生花念想,一时竟未察觉身后有三黑影鬼祟。方入密林蓝田忽觉天旋地转,竟是被三莽汉以兽皮袋裹挟,尖声惧叫难掩得逞狂笑。林愈密,声愈微。
山中匡与兽酣斗正欢,兽状似牛,气出如斗。匡擒其角抵之不退,任尔四蹄猛踏而分寸不进,笑声畅快,山清风煦。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